应一位和我关系很好的姑娘的请求,写一篇我的家乡以应付她的作业。但无论如何,能有事情让我提起笔来写点东西就挺好的,动机不是重点。以下,开始。
每个人对家乡的定义大概都是不同的吧,台湾有位诗人的家乡是大陆在那头我在这头,家乡在那头,我在这头;鲁迅的家乡在他的小说里那个热闹有故事的鲁镇;沈从文的家乡在边城里;莫言的家乡在高粱地。好的作家会把家乡作为背景和预设,或者是作品的原型,毕竟写上自己经历的家乡,笔下总是虎虎生风。“没有高密东北乡,就没有莫言。”这是莫言说的。现在我朝着我的家乡下笔,和以上作家站在一队,倍感荣幸。
我是个厦门人,可惜不属于那个风光繁荣的渔岛特区,是那个被老人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圈进经济特区的边缘分区里的人,他有名字,古时候这里叫银城,现在他叫做同安,大概是古城银城被倭寇血洗之后,人们希望这座小城从此以后和平安稳吧。
现在的银城不如古时候,是个贸易区,现在已经沦为特区的附属产品,远远落后于同时期被圈进经济特区但处于中心区域的其他分区的发展。客观的来说,与其说是附属产品,不如可以说是城市经济发展的牺牲品。或许也应该感谢现在的这个发展方向,这个小县城比其他地方来的安逸,说不定就是为了回应他的名字,他叫同安。
这座小城其实有点乱。
先是环境有点乱,除了双创的那几天连小摊贩都看不见的日子之外,其他时候的清晨,街边一定有前天夜里撸完的串和沙茶面的盒子和筷子,树下是狗屎和呕吐物和随手抛在那儿的垃圾袋。不过每天早上五点,环卫工踩着垃圾车发出响声路过我的窗子下方,我就知道以上混乱将会或已经不复存在,只有宽阔的路和阳光普照。
然后城市规划有点乱。泥墙瓦房是老城区的特征,即使越来越多的高楼围着这座小城竖了起来,老城区的小巷弄堂仍然肆意缠绕,如果你不识路,大概分分钟要迷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过,七拐八弯的弄堂里有牌坊,有古厝,有钟楼,有紫阳书院,有苏颂故居,这些不舍的推平的土坯房子和不愿拓宽的七拐八弯,有老一辈的记忆,父辈的童年,和我们耳熟目染的故事,
还得说的是,治安也有点乱。凌晨是机车和跑车的时段,空无一物的街上只有轰鸣的引擎和躁动的喇叭,偶尔有斗殴的纹身青年,偶尔有烂醉如泥的大叔倚着灯杆喃喃自语。然而天一亮,烂醉的大叔西装革履继续工作,或许在哪家修车行就看见了昨晚身边呼啸而过的机车党,纹着纹身的青年说不定就是谁家楼下包子店的伙计。他们工作的样子,和夜里的疯狂判若两人。他们只不过是借着夜幕遮掩自己的面庞,解放拘束甚至枷锁。修车人当年可能就是为了赛车选择栖身车行,纹身青年执行着“意义是什么鬼,我只知道义气”的人生信条,发福大叔仅仅不甘人生不如年轻时候的设想而以醉解愁思。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就借着夜幕满足小小的虚荣罢了。
这座小城,肮脏,混乱,破破烂烂。但我就是深深眷恋无法割舍,因为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即使其他人不认同。
作家们文章中的家乡,有乡愁,有理想,有回忆,有诗和远方。我的家乡没办法那么伟大,我的家乡只有老房子和人,他们只有一个名字,叫做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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