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美好的愿望嫁他乡（三）上

带着美好的愿望嫁他乡（三）上

2018.8.4          星期六            阵雨

“我该怎么办？是走还是留？如果走，天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如果留，这里马上拆迁，同样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梅子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纠结着。

“难道自己还要这样生活着？不、不、不……”梅子早在年前的那个夜晚已经下了决定，要与他“一刀两断”。

也就在那晚，梅子痛下决心的，就像二十年前自己不顾父母兄长反对，痛下决心一样，再苦的果自己一个人吞。

1.

二十年前，那个夏季的清晨，是梅子最难忘的时刻，也是改变她命运的时刻。

那天早上，天刮着风，空中的乌云顺着风向快速翻滚而来，像一头张牙舞爪的怪兽，扑向整个山村，大雨马上就要来临。正在烧饭的妈妈担心在山上放牛的梅子淋雨，她熄灭灶里的火，拿着雨披打着雨伞匆忙向屋后的山上奔去。

妈妈走一段，呼喊一段，“梅子，梅子。”一路喊到走到半山腰，妈妈抬头看到梅子牵着牛正往家赶，不知是高兴，还是一路走得急累的，一阵风吹着，扬起的雨伞被风鼓起，一脚没踩稳，从山上直滚而下。

梅子丢下手中的牛绳，一边喊“妈妈，妈妈……”一边踉踉跄跄跑去。与其说跑，还不入说连滚带滑，因为山有些陡，为了能安全快速到妈妈身边，梅子或扶着树走，或蹲身子往下滑。

一棵树挡住了妈妈的身体，梅子来到妈妈身边时，妈妈已经晕过去了，看到血肉模糊的妈妈，梅子哭喊着“妈妈，妈妈……”

2.

如果那天爸爸或哥哥在家，妈妈就不会受伤，如果妈妈不受伤，梅子的命运就不会改变，或者她永远不会走出这座大山。

“病人的伤情很严重，腿骨骨折，大脑里有瘀血，必须马上交钱手术。”医生会诊后对梅子爸说。

“这，这……到哪里去筹钱这么多呢？”爸爸抓着头说完蹲在墙角下。

“不赶紧交钱手术的话会有生命危险。你们赶紧筹钱手术吧，最迟不能超过明天中午。”医生说。

去年哥哥娶亲已经让家里负债累累了，怎么能及时拿出这么多钱手术呢？望着蹲在墙角的爸爸，梅子想。

“爸爸，我出去一下。”梅子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来到公共电话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喂，是张叔吗？那个外地人走了没？”

“还没有，他说明天早上走。”电话那头张叔说。

“张叔，您能不能把他留住，我马上回来见他。”梅子着急地说。

3.

“如果我拿出来一万八，你真的愿意跟我走？”一位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男人问。

“嗯，你马上付一万八千块钱现金，我马上就是你的人了。”梅子坚定地说。

“林子，你这趟来不就是要说媳妇吗？现在梅子愿意跟你走，你可不能心疼这两个钱啦！”张叔说：“如果不是梅子遇到了困难，你想娶她都难。”

这位叫林子的瘦小男人眨着他那绿豆似的小眼睛看看梅子。缎子一样的乌发扎在脑后，白皙的皮肤，粉红的脸蛋，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配上扇子似的睫毛，让那双眼睛更深邃，更迷人。

他是跟张叔一块这深山老林里“买”媳妇的。当初来的时候一眼就被梅子的大眼睛吸引住了，可梅子拒绝了他，这次梅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梅子，你不可以这样，妈妈会伤心的，走，跟哥回去。”哥哥突然来到张叔家拦住梅子。

“我不回去，我要等他的答复。我只有才能救妈妈。”梅子说：“哥，你让我回去，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没有吧！你就别管我了。”

“张叔，我再考虑一下，毕竟一万八不是小数目。”林子突然有些犹豫了。

“林子，你要是不愿意，我到邻村去了，那里也来了一群说媳妇的外地人。”梅子昂昂头说。

“我……我……钱……”林子望着梅子说。

4.

交完钱，梅子看到手术中的妈妈心里不知道是应该忧伤还是高兴。手术室外梅子的身边多了一位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男人，从拿出钱的那一刻，他再也没有离开过梅子的身边。

一个月后，妈妈出院了，她想尽一切办法想筹够一万八千块还给林子，留住自己唯一的女儿，可靠种地维持生活的人们又有几个家几有闲钱（存款）的呢？最后把牛卖了也没能筹够五千块钱，爸爸、妈妈和哥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梅子被林子带走。

从此梅子离开养育自己十八年的大山了，她为自己能救妈妈的命而开心！大山里长大的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因为她坚信只要有一双勤劳的手，走到哪里都不怕，她就是担心走出大山后，她会想家，想爸爸妈妈。

她带着美好的愿望嫁他乡！

〔第8篇〕

2018.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