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曲壶关秧歌《打酸枣》:
日头出来一竿子高,
姐妹二人打酸枣……
有左权民歌《打酸枣》:
这一山山眊见那一山山高
山上的酸枣长得好
叫一声呀妹妹快些走
掂溜着你那个篮篮咱俩去打酸枣……
有山西民歌:
八月里来秋风凉
咱姐妹三人去打酸枣儿
大姐她手拿竹呀么竹竿竿
二姐姐又提么竹篮篮
这山上看见 那个山上高
那山上的酸枣儿长得好
有陕北民歌:
太阳下来一点点红,
姐妹二人打酸枣起了身。
阳畔上酸枣酸又酸,
背畔酸枣甜又甜。
……
可见打酸枣是一件可歌可唱的事情。
城则村的酸枣红了,我天天念叨着想去打酸枣,打酸枣对我而言不只是为了一饱口福,主要是一种游戏和玩耍,一种乡居的生活情调,一种儿时的快乐记忆。
正值空山新雨后,一大早,刚洗漱完毕,樊老师来叫我,说有一个地方的酸枣红透了,问我去不去打,他给带路。
我便拎起拐杖,擓上篮子,篮子也好筐子也好,一定要带一个的,不然就少了味道,再带上我的老狗来福来宝,兴致勃勃的跟着樊老师出发了,出村没走多远,就在离澹然居很近的一个崖畔前停了下来。
秋色正浓。
白色的晨雾在河沟里蒸腾变幻着,谷子大部分都收割了,新富家的谷子还在地里黄着,长势也不很好,路过一片豆苗地,高大的柿子树东一株西一棵挂满了黄橙橙果实,天空湛蓝,阳光明媚,沿路飘散着野草的芬芳。穿过谷子地,在一块地塄边,看到了一排密匝匝的酸枣丛,枝头上结满了红红的酸枣,高兴的我大呼小叫起来,樊老师安顿了又安顿,担心我走不好会摔跤,说是要帮着新富去掰玉米,说完话走了。
这些日子正是秋收农忙时节,家家户户在抢收抢种,都忙的不可开交。这么忙樊老师还惦着我想打酸枣这件事情,让我心生感动。
和樊老师告别了开始手忙脚乱的采摘起来,空旷的的山谷间悠悠然回荡着各种鸟鸣,清越婉转,空气清新如水洗过一般,脚下的丹河虽不够清澈,却也卷着浪花奔腾流淌,活泼泼的。对面的村庄裹在晨雾里,依稀可辨。来福来宝卧在地塄边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微风吹过,浓雾渐渐散去。单就这无边的秋色和光影斑驳的晨光就令人欣喜不已了,此时的我心中盛满了文字难以表述的愉悦。
侄子保平背着相机也赶过来了。光线正好,保平接过我手中的活儿,我则拿了相机对着酸枣,对着柿子,对着秋日的田园,拍了又拍,直到尽兴。
不到一个钟头,篮子差不多就满了,枝头上的酸枣也差不多没了,于是和宝平一起领着狗儿们打道回府,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忘采些野花拿回去插花瓶。
回到家里,有老乡送来了一颗瓜,我惊叫了起来,说现在还有西瓜啊?老乡说这不是西瓜,是菜瓜。这菜瓜竟然和西瓜长得一样,不免少见多怪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菜瓜,也不知该怎么吃,另外还有长长的葫芦,一些脆枣,那枣子核桃大小,吃着和酸枣的味道差不多。
樊老师爱人田大姐㧟着半篮子脆枣过来闲坐,这脆枣是她刚从新富家的地里摘来的,匀给了我一些尝鲜。田大姐抱怨樊老师不该这么早领我到地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叫了半天“小孙,小孙”也叫不应。说露水汪汪的,万一掉下去可不是耍的。又扯了些桑麻农事,家长里短,问我中午吃什么,我说摘了一大盆豆角,想吃手工卤面,田大姐问我会不会做,我说不大会擀面,软硬掌握不好,田大姐说不要擀了,我擀好给你吧。说完风风火火的回家做饭去了。
太阳好极了,于是将所有的被褥晾晒出来。也只有在乡下才能享受到这样的阳光,才有随意晾晒被褥的自由。
吃过了手工卤面,中觉睡到自然醒。走出院子,看着铁丝上搭挂的被褥,想起佛家那句“饥来吃饭困来眠”,人生若此,夫复何求啊!
抬头,蓝天白云,一缕斜阳照在丝瓜架上,翠绿的瓜秧在微风中悠悠晃动着,看上去甚是惬意。
元朝邓玉宾有小令《叨叨令·道情》云:“白云深处青山下,茅庵草舍无冬夏。闲来几句渔樵话,困来一枕葫芦架。”这首小令美极了,充满了人生的理想色彩,而这也正是我当下享受到的。
我把收获的酸枣宝贝似的收藏了,准备过两天拿回城里去分送给亲朋好友,好让她们也分享一下我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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