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到一篇席慕蓉的文章叫《生命的讯息》，里面提到了两种有意思的植物，含羞草和莲雾树。
含羞草我们小时候都捉弄过，我们那里的人说它怕痒，所以你挠挠它，它就会把叶片闭合。有时我坐在草丛里，就会静静地看着它，不忍碰它，它的绿也是我最喜欢的。
而席慕蓉说含羞草是她童年最敏感最真诚的伴侣，说她相信“植物虽然静默，却也能向这个世界表示它的意见，也能用种种的方法让另外的生命了解它内里的意思，了解它内里的那一颗心。”
我也相信。
图｜紫湘
老人们总说果树结果子也是一年一年的，今年来个大丰收，明年它可能就要歇一歇了，结的会少一些，跟人一样也会累，莫怪莫怪。
以前家门前有一棵银杏树，还很矮小，我们姐妹们爱爬上去玩，弄得树干滑溜溜的，大人们总是呵斥我们，说这样小心以后它就不结银杏果给我们吃了。现在我的印象中也没有它结果时的模样，后来被婶子挖走卖了。
如果我们伤害植物，植物真的能回应我们吗？席慕蓉家的莲雾树似乎给出了我们答案。她曾经听来一个偏方，说是在冬天的时候用柴刀在树干低处砍上几刀，然后再在树根附近洒几把盐，第二年春天保证花开得多、果结得好。
她照做了，第二年果真如那人所说，花开满树，果实更是令人吃惊。这是为何呢？因为这种做法确实有点奇葩。她就询问了她的一个学植物的朋友，朋友的一番说法让她回到院子后对着果实累累的莲雾树，满怀歉意。
“植物对周遭的世界其实有一种敏锐的反应。你们用刀爷和盐对待它的时候，它知道这是一种伤害，一种危机，而用来对抗这种危机的植物本能就是拼命地开花，拼命地结果。”
“也就是在察觉到生存受了威胁的时候，它就会用自己的一切力量来把这生命绵延传递下去。”
这让我想起有一次我的快递送错了地址，送到了另一个小区，我去取快递的时候看到的一棵半截梧桐树。它应该被拦腰截断了很久，树干已经中空，而且中空成了爱心的形状，但是就在那半截上仍然发出了枝芽，绿意盎然。
图｜紫湘
我不禁伫立良久，又绕着它周围走了走，我很想为它写个很好的故事。可是可能它并不明白自己为何遭受如此命运，可能是因为遮挡了住户的阳光，又可能它的过于枝繁叶茂阻挡了本就有点窄的小区道路。
即便如此，它也没有放弃自己，在我心里，它活成了一个让我难忘又独特的风景，让人心生欢喜又肃然起敬。
我还想到去年夏天在路边看到的一小棵被人折断又抛弃的夹竹桃，为此我还专门写了一篇《折断》，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后我又路过那里，看到被折断的那段树枝好像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花蔫了。
在《生命的讯息》里，席慕蓉也提到了宝岛的一段海岸公路边的行道树被无理由的拦腰砍毁成可怕的形状。而这些无辜的伤害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在这篇文章下面被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是“总怀悲悯之心，却少敬畏之情”，好像现实当中的确是这样的。平时我们总是会念叨众生平等，人只不过是高级动物而已，要善待大自然，保护大自然就是保护我们自己等等。
可是世界上虐待动物、肆意砍伐森林的事却屡见不鲜。就是公园里盛开的梅花和桂花等，人们也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偷摘回家，有些甚至只是为了好玩折下一小段后玩的厌烦了，又把它塞回树干的缝隙里。
万物有灵，它们虽然残缺，虽然无声，但绝不是静默的。它们那残缺肢体上发出的嫩芽和随风摆动的树叶都在告诉我们它们的心声，“我是一株努力想要活下去的生命，请给我活下去的机会与权利好吗？”
说到这，我又想起了我家乡景区的一棵千年古树——“听愿柳”。它的根部盘根错节，裸露地面，树干四米高以下凹凸不平、表皮蓬松，一片片像罗汉的耳朵，被称作千佛耳，树干空空，用手敲击，发出咚咚之声。据说边敲击边祷告，定能心想事成。
图｜村志
关于成因，专家们有各种解说，一种说法是在它生长旺盛时曾有藤萝盘着树干生长，在彼此较量下，最后藤萝死去。一种说法是它为了适应峡谷的特殊环境，从而形成的气生根，敲击发出响声是因为空空的气生根形成的共振。
我比较相信第二种说法，但不管是哪种说法，它都是一棵永远在为生命抗争，让人敬畏的大柳树（枫杨）。虽然它的底部中空，但是它的上半部分依然枝繁叶茂，活成了景区的一道著名风景。
对于植物的生命来说，我们或许更应该怀着的是一颗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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