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节录
作者题记:在外苦苦奋斗了五年的宁一帆,终于挣到了钱,返回故乡,准备迎娶苦恋多年的姑娘孟丹丹,命运弄人,孟丹丹阴差阳错地结婚了。失落致极的宁一帆,再次南下深圳……
无题
似流星刺破长天
像恒星一样耀眼
假若离开了奋斗
金子也会锈迹斑斑
这是宁一帆写的一首小诗,时常用来自勉。他奋斗过,失败过,再奋斗,生活中有得有失,是生活成心和他开玩笑,使他与心爱的姑娘擦肩而过。还是生活有意在惩罚他,他不得而知。
他像一匹受了重伤的野狼,心上滴着血,悄然南去。这次离家,行动说不上狼狈,用落荒而逃也失之准确。他要找一片乐土,抚平伤口,精心养伤。
列车咣当咣当地南行,车窗外中原大地的景物,急速地向后掠去,车厢内的拥挤和喧嚣,他视而不见,三年前的那段往事,在他脑海中,凸现出来一一
那是他第一次远行,目标广州,在火车上,意外地结识了一位著名的经济学专家。在他座位的前三排,坐着一男一女两位旅客,男人大约五十四五岁,中等身材,戴着一副黑色宽边眼镜。姑娘也就二十多岁,瓜子脸,皮肤白皙。最大持点是,脸上长着一对小酒窝,每当他甜甜一笑时,那对小酒窝,就显得那么深邃,那么诱人。不知不觉中,这节车厢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旅客,足有一米八几的个头,膀大腰圆,脸盘长得很周正,一副牛眼,眼神异常犀利。只是左腮上长着一撮三寸长的白毛,显得极不协调,给人感觉就像《林海雪原》中的一撮毛。
‘一撮毛’站在车厢中,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小酒窝’的脸上,莫测高深地笑笑,旁若无人地踱到姑娘身旁,一把铁钳般的大手,搭在姑娘的肩膀上。姑娘受到意外地骚扰,猛一回身,和‘一撮毛’四目相对,吓得浑身颤抖,尖叫一声,几乎晕了过去。
坐在一旁的老人,从困顿中惊醒,发现这个流氓想调戏他女儿,怒不可遏地跳起来,保护女儿。那大汉用手一扒拉,老人一个趔趄。大汉用一只手,猛地托起姑娘的下巴颏,嘴里咕哝着:“不错嘛,小妞,陪爷玩玩!”说着就动手动脚。看到这情景,老人气疯了,拼命扑过去,‘一撮毛’用锋利的匕首抵住他,低声喝道:“识时务的,滚开!”一把扯开姑娘的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肤,姑娘拼命地挣扎着,尖声地叫喊:“救命啊!”整个车厢中,没有一个人挺身相助,老人急得大叫“抓坏蛋呀!”一撮毛狂笑着,脸上褪去了和善的伪装,面露狰狞之色,环顾四周,大声吼着:“不怕死的就上来!”伸出一只大手,就扯姑娘的裙子。老人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一撮毛’匕手一扬,正扎在老人的肩膀上,鲜血喷涌而出,一头栽倒在车厢中。车厢内众旅客,就像被捅了马蜂窝似的,轰的一声,有的死死地捂住双眼,有的夺路而逃,那位姑娘,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不知是什么力量在指使着宁一帆,他腾地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对着‘一撮毛’的脸上,‘咣’就是一拳,这突然的一击,把他打得一趔趄,还没等他醒过神来,宁一帆和他扭在一起。宁一帆毕竟身材单薄,怎是‘一撮毛’的对手,搏斗中,体力渐渐不支,被‘一撮毛’凶狠地压在一排椅子上。猝然醒来的姑娘,不顾一切地扑向歹徒,乱抓乱咬,随着一声“不许动!”的吼声,四五名乘警及时赶到,大家合力擒住了歹徒。受伤的老人,随之被架走,姑娘惊魂未定地追了过去,车厢渐渐趋于平静。
不一会,姑娘急急地返回来,一把拉住宁一帆的手,激动地说:“谢谢你,朋友,谢谢你挺身相救。”宁一帆不好意思地咧咧嘴,笑着说;“没,没啥!”脸涨得通红。姑娘发现小伙子的窘态,面若桃花,微笑着松开手。“老人怎样啦?”“现在问题不大,血己经止住啦,正在包扎处理呢,你先坐,我再去看看。”说着,快步向车厢另一头奔去。
列车咣当咣当继续前行,还差几站地就到广州了。这时,那位姑娘搀扶着受伤老人,慢慢走回来。宁一帆急忙站起身,关切地问:“怎么样,老先生?”老人微皱眉头,忍着痛苦,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宁一帆:“小伙子,多亏你帮忙,谢谢,谢谢你!”宁一帆扶着老人坐下。老人盯着宁一帆,一口气地问:“你叫啥名子,什么地方人,到哪去呀?”“我叫宁一帆,北京人,去广州。”“你去广州干什么,有目标了吗?”“找份工作,目标嘛,现在还没有。”“那你住哪?”“先住旅店呗。”老人打量着宁一帆,若有所思。姑娘急忙插进话来:“爸,让他先住咱家吧!”老人看着宁一帆:“小伙子,你说行吗?”“不、不、不!我还是住旅店吧,那样更方便。”宁一帆一口拒绝。“哎,别见外,住我们家一样方便,我家房间多。"姑娘一边热情地劝说,一边拉着宁一帆的胳膊用力摇着:“你说行吗,说呀!”搞得宁一帆面红耳赤,轻轻推开姑娘的手:“那就先住你们家,给你们添麻烦啦!”父女俩相互看着,会心地笑啦!
走出喧闹的广州火车站大厅,宁一帆提着包,两个年轻人搀扶着老人,慢慢行走在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姑娘一扬手,招呼过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驶去。
在医院里,对老人的伤口做了更进一步的处理,又买了一大堆药品,驱车朝老人的家中而去。
老人叫楊京生,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地道的老北京。著名的经济学教授,现在广州的一所大学任教,老伴在一家出版社任编辑,膝下只有一女,叫楊敏,大学哲学系念书。
这次父女北上,一是看望一下楊敏的爷爷奶奶;二是拜访一下楊京生在京的老同学。不料在返回的途中,碰上了歹徒,巧遇宁一帆。杨教授住在繁华的闹市区。拥有三室两厅的住房,室内大部分空间都被书柜占居,其它电器家具应有尽有。
看到父女归来,老伴十分高兴。听到楊教授简单介绍宁一帆,老伴拉着宁一帆的手,激动的不知说啥好:“哎哟,真是个好小伙子。”又是开饮料,又忙着端水果,笑得合不上嘴。
中午的饭桌上,摆满了碟碟碗碗,四人围在一张圆桌上。宁一帆没有经过这样的场面,有点拘束不安,看着两位老人热情好客,慢慢也就适应了这样的气氛。
杨教授举起酒杯,笑着说:“来,为我们结识的新朋友干杯!”“哎,老头子,你不能喝酒,身上还有伤呢。”杨教授笑嗬嗬地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几杯不碍事。”一帆也忙劝阻:“干脆您以茶代酒吧!”楊教授可不听这一套。曹孟德说的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来,共同干!”几杯酒下肚,杨教授谈兴大增,大发感慨:“唉,当今社会,世风日下,邪气渐长,譬如在列车上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强盗事件,竟没有人站出来敢管。要不是一帆小伙子挺身而出,后果不堪设想啊!”说到此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把空杯子摔在桌子上,气得咬牙切齿。想起列车上的暴行,楊敏心有余悸,晶莹的泪珠一串串滚下来,老太太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得热泪盈眶:“当今社会,谁不是各扫门前雪呀,像一帆小伙子这样见义勇为,实属罕见,来,别光说,吃菜,喝酒!"
宁一帆在楊教授家只住了三天就逃走啦,他实在受不了这份热情的款待。杨敏姑娘那份执着的愛,更让他难以接受。那时候,宁一帆心中的位置,被孟丹丹占得满满的,根本就容不下别的姑娘的爱。
在这短短的三天里,楊敏总是形影不离地陪着他,把他当作救命恩人,关爱他,呵护他。话又说回来,楊敏只比他整整大十天。南方姑娘的热情、细腻、温柔和体贴,让他极不自在。不过和楊教授的几次长谈,让他获益非浅。杨教授对我国八十年代后期的经济形势,有其独到的见解。楊教授还特别谈到我国上海,深圳刚刚试行股份制企业,以及股票行业的悄然兴起。宁一帆特别对股票这一话题感兴趣。他在高中时期,拜读过茅盾先生的大作《子夜》对股票的认识仅此而己。对股票这个问题,他专门向杨教授请教,教授不厌其烦地向他做了解答。并从书架上找出一本介绍股票的书给他看。宁一帆如饥似渴地学着,短短几天对股票这玩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那年秋天,宁一帆逃离广州,一脚踏入深圳这座新兴城市,试图在这里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
《又见炊烟》 《又见炊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