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书房里的画册时,无意翻阅到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画家萨尔瓦多·达利创作的油画作品《记忆的永恒》,我被画面中以软塌塌流体状出现的时间震惊了。我看不太懂油画,就查找些资料阅读,原来达利是在诉说世间万物是无法用时间来衡量,画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一种反抗和抵触,是对美好过去的追思与怀念,以及面对死亡的从容。
达利为何要想要去反抗和抵触神秘而强大的时间?他要反抗的是物理时间,还是人类心理时间,抑或宗教信仰里的时间等等呢?抑或仅仅只是想通过对时间的反抗和抵触,证明存在只有在我们生活的现在才能感受到,世界上并不存在活的过去呢?我想起在喀什古城闲逛看到的一些事。
喀什古城正门入口左拐,下坡走约五十米,有间名叫马踏铁骑的打铁铺。铺门口立着横竖架在一起的大木头,木头上不规则地搭着大拇指大的麻绳,可能是栓马用,但又修复后的古城不允许马、驴等大型动物进入。我只能推断铺口的木桩、麻绳只是装饰,告诉游客这里有间打铁铺,以吸引游客过来参观。每次去古城,我都会去打铁铺前站一站,看他们都在打制什么工具,那些工具有何用?
打铁铺里似乎永远就那两个老年男子,维族,五十出头,民族服装,一个略胖,一个脸色黝黑,还有就他们总是不言不语打着铁,偶尔爱理不理地扫一眼围观的人群。屋内的炉火也似乎自打早上开铺,火焰就一直呼呼地燃烧着。没看见炉内有多少正在焠火的铁器,有时还会看见负责焠火的男子用铁钩钩着羊蹄往火焰上烤,羊肉的香味与火焦味阵阵扑向路边的行人。
我往前靠过去,蹲在铺门口埋头打铁钉的男子前观察。他一本正经地、不紧不慢地一根一根底敲打哪些已经基本成型的钉坯,似乎手里的活可以永远不需要完成以钉在马掌上一样。我好奇地讨好般地问他,一天能打多少枚?一枚多少钱?不知道他听不懂汉话还是懒得理你,头也不抬,更别说回话了,自顾自地机械式地丁丁当当敲打着青黑色的钉坯。我自觉没趣,站起转身到对面吃烤羊肉串去了。
其实,八九不离十可以猜想到,那间打铁铺,应该就是一间不明白标示出来的仿古观光点。但我们都宁愿相信它就是陪着古城岁月沧桑而来,因为古城和游客,都希望血液里神秘的农耕或游牧基因,依然如生命源头那样记忆着进化的路标,让人找到生命的故乡。 只是, 当人类的活动已经不在是承载着个人自由意志,而仅仅是被动式当成养家糊口的工具,审美的情感就被生活的体验所代替,人类的活动就是一种劳作,生命的疲惫与倦怠就不可避免。打铁铺还会存在下去,只是打造的已经不是千军万马的铁蹄,而是游客猎奇的点赞罢了!
如果有意识的生命的本质是时间,那么在过去、现在、未来接替相续的历史进程中,人格化了古城和人生命意识一样,如果不会忘记,肯定会消亡在时间累积起来的情感负累里,可如果失去记忆,古城和人一样又会因为感觉不到存续的意义,孤独寂寞中陷入虚无。那么,古城的打铁铺,是不是如达利画里软塌塌的时间流淌在人们存在的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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