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lemma》是我谈得上喜爱的为数不多的英文歌之一。英文很差,大多时候听歌不会懂得歌词在具体说什么,喜欢一首英文歌,只因简单的调调就足够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这歌会和我想到一块儿去——这是NBA宣传曲之一。旋律舒展,视频唯美,特别是开场那段。可能唯一的联系就在于“Dilemma”一词,进退两难。
而这篇随文,不写NBA,只是写一个女孩。漂亮又不失真实,俏皮却不带疯癫。
高中有个周末的晚上给她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她在房间播着这歌。印象很深,所以在我脑海里,这歌也就与她有了联系。她英文很好,总是对我耻与为伍。
周先艺,蛮有意思的名字。我学生时代相处最久的同桌,从高中一直称呼到现在的“姐姐”。午后长凳,第一次单独见面,见她喋喋不休,我措手不及,顿觉有趣。
——为什么要叫你姐姐?
——我比你大几个月,你不应该吗?
——应该。随便你。
一旦顺心,什么都可以变得随意。
之前她说我的文字离不开身边的人和事,满怀回忆,建议弄成整理成系列。无奈全是随性所作,思维跳跃,不成章法,经常从这跳到那,连我自己都不能清晰地分门别类。
提到文字,以前写过不少,随着过去删除殆尽后,兴趣却未失。我有个打算,积少成多后,整理成书,能出版固好,水平有限也可当成送给未来自己的礼物。每当闪过这个念头,心生荡漾。
余生某刻,午后阳光,一杯茶,一本书,回看曾经,忆起当初。
昨天打球回家的公交车上,突然心血来潮,想起她的琐事,找她拿了几张自拍来写作所用。希望这篇文字,不会差得让她蹬鼻子上脸,臭骂我一顿。
脑海里的她,留着齐肩短发,身着淡黄外套,双手习惯轻揣衣兜,少言沉默,浅浅微笑着。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那是最漂亮的她。后来成了同桌后,慢慢留了长发,也慢慢还原本色,可爱地嬉笑怒骂着,眼中再也没了那头短发,没了那份安静,也没了那抹微笑。
高中才开始,除了新鲜,似乎还掺杂了过多的陌生和距离。初中老一班升上来的人占了很大部分,因为过于熟稔,自然而然形成了异常活跃的小团体。那时候的我,和很多外来学生一样,相对安静,游离在外,裹着层初来乍到的保护色。唯一不同的,是我过于极端了吧。我坦诚当时的自己和愤青无异。很排斥甚至敌视那群人,因为我丝毫感觉不到班级的存在感。
当时的班长是老一班的学生,作为走读生,经常一大早跑来抄作业。老师面前做好表率,私底下却换了面容,在我眼里,这分极端只能看出反感。而我也用我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分真实,来得直接,来得强烈。课堂上,我站起来当着班主任和全班同学,要求重选班长,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对这个班的不满,对这个班长的不屑。过了两年,我和那个人的关系才因为其他事得以缓和,这是后话了。
请原谅我用词过重,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情感来得强烈而又直接。
多年之后,我已忘记这事,对我来说,它确实不重要。只是某天和她聊起,她说当时坐在我旁边,见我起身,惊讶不已。其实当初的她也很讨厌周遭一切,只是认为我这个做法过于任性而为,全然不记后果。回头细想,才记起当时的她,微低着头,沉默无言,平静的脸上掩藏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愁苦。
当然,这淡淡的忧愁不是为我,因为她从来不会这样。我们总会以自己容易接受的方式,去面对遇到的一切。
作为初中学校里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到附中的实验班后,似乎突然变得什么都不是。一眼望去,比你成绩优秀的一大把,比你聪明的更是大有人在。当初的自己,丝毫不会让成绩去充当我的自卑,从小被太多人钉上了聪明的标签,而心态也早已固化成了“我想要了,你不准抢”。而对她而言,似乎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来不及调整罢了。
过了很久,终归释然。
她成我同桌,第一次是半期考后(军训去了一个月,时间本就很快)的事。我整天贪玩,半期考成绩自然下滑,高中成绩最好的时候也就是我进校的时候。我打着要“约束自己,努力学习”的理由,要求班主任把位子调成她同桌。心里所想的,不过是多了分自然和宁静。至少,这个小世界让我感到舒心。
在我又主动调换位子,坐到了讲台下面,背靠过道一人成排,身旁的同桌换了一圈之后,又要求调了回去。整个高中,我的座位都带有我的个人意愿,这只是班主任对我无比宽容的一个缩影。我很感谢她对我的照顾,包容我的任性。在我还不明自由为何物,却又一心追求的时候,没有轻易去扼杀。
她放弃了她对我的期望,不以全国名校为目标。而对我而言,也越来越认可学习成绩真没那么重要。现在回过头去,能满怀欣喜的,绝不是那一道道习题,一个个鲜红分数,而是那些点点滴滴,日积月累,留在了青葱岁月,留住了美好时光。
我俩在课堂上会在书堆下摆弄着小乌龟,看他们从课桌这端慢慢爬到那端,时而伸直脖子,左摇右晃,死死盯着你伫立不前,时而低头急趋,到处碰壁,一股不撞南墙终不悔的架势。任课老师手端课本,整屋踱步,兴致盎然。一走到跟前,我们就立即拿课本摊开盖住。等风平浪静,再把书挪开。有时候会发现意外惊喜,留下了“到此一游”的印记。
她也在课桌下养了仙人球,不过结局过于惨淡,经常忘记浇水,成了干球。还未长大,就已殒命。
作为一个长住生,我每周都会去超市采购糖果。一周下来,我俩会吃掉一大包。她会嫌弃我买的“这种不好吃,下次买另一种“。而课堂上,又会很自觉地偷偷伸手来取放在我课桌下的糖果,趁着老师板书的间歇塞到嘴里,时不时捂嘴咀嚼。吃上一段时间牙疼犯了,就只好克制,撑着痛牙死死忍耐。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我们会彼此幸灾乐祸,挖苦嘲笑。可过段时间,又会重操旧业,全然不顾才吃的教训。她还总不忘瘪着嘴理直气壮说几句是我在引她犯罪,我也会顶她几句自作孽却赖人。
每次英文默写,总会鄙视我的死记硬背,不屑我的作弊行为。奈何作弊后还是不过,嘲笑总是少不了的。不过也闹过几次笑话,大致是她说了些类似“这么简单,猪都会了你还不会”的话语。
让我给她讲数学平面几何的时候,又总损我讲不明白。我干脆怀疑她理解成问题,明明这条线就是中位线,那两个是相似三角形。
我很不愿给人讲题,做题不受条条框框,别人听着不清楚,自己讲着更难受。所以整个高中下来,除了心甘情愿为女朋友讲题,也就只是半推半就给她讲过。
不爱听课的我,上课下课总爱睡觉。熬夜了要睡,无聊了也睡,厌倦了浅显的知识点要睡,讨厌了任课老师也睡。她这看不惯了,也来打扰我睡觉,那看不顺眼了,又来把我弄醒。一本正经怪我睡觉影响她听课,说我手臂霸占了她课桌。
我这个旁人眼中的怪人,很讨厌被人叨扰清梦,也为此怒斥了众多喜欢下课惊声尖叫的女生,也莫名其妙踢了二狗(到现在十年了的老友)一脚,冷战了一年多。被她弄醒过最多,却始终只是稍有愠色。
有时候她心情不错,趁我死睡会在我手臂上画些低级却搞笑,无伤大雅的涂鸦。
大学课堂某次不经意间,室友zjy在我手上画表的举动,让我忆起当初,她和另外一个在我心里过去了就过去了的人。
每次等我醒来,她一个人笑得没心没肺,以致我总说她笑点太低,她也会反驳是我不懂开心。每次忍不住大笑,却始终拘束得紧闭嘴巴,不漏分毫。终被我取了绰号,加入了无氏家族。儿子(吴岩)“无言”,她叫“无耻”,我是“无赖”。以致后来,她会把吴岩唤成“侄儿”,而吴岩总反驳喊到“侄女”。
打打闹闹成了高中生活的调味剂。她总会攥起小拳头恶狠狠地捶在我胳膊上,然后自顾自地喊疼,怪我皮糙肉厚。弄得我不由觉得她很“白”(白痴的意思),明明是自己瘦弱,却倒打一耙。直到她终于发现得不偿失了,才会吃一堑长一智,君子动口不动手。
而我,经常和班上的男生在座位上“动手动脚”,不免伤及无辜。有次把正在喝着的可乐溅了她一身,其结果就是第一次真正对我发火了。也就一次,杀伤力巨大。
我的女朋友和她做过室友,而她男朋友和我一个宿舍。彼此就成了沟通桥梁,充当信使。ZT当初在宿舍里害羞地说要追她的时候,我还为了给他打气答应他追到了请他吃饭,不过到现在都欠着,哇哈哈。
高三晚自习补课的时候,我和房飞经常给自己“提前放学”,去吃完宵夜早早回宿舍。走之前会在书桌上摆好阵式——没盖住的笔,摊开的书本,以防老师查岗。老师时不时问起,她也会很配合地说去办公室问习题了。
那段时间枯燥无比,因为对牙疼的心有余悸,只能改换果仁。而我,不再上课睡觉。她也相对安静下来,少了几分活泼。有时下课各自睡觉,而其余时间也会说说笑笑,不再打打闹闹,彼此分享些趣味,创造些快乐。
……
高考前两个月,因为个人原因,我又主动调换了位置,一个人坐到了教室最后,背靠墙壁,隔着所有人。上课的时候,我安静地望着前面一个个背影;下课的时候,一个个身影又从我跟前经过。
隔绝了曾经的这个同桌,也隔绝了所有人。
实习那段时间,被学校和公司繁杂事务束缚得喘不过气来,只想着不顾一切逃之夭夭的时候。有天一早到了办公室就给正在开会的老大发短信请假回校。
这里我也很感谢当初她的宽容,没有过问,简单的一个同意让我现在仍留在了这里。
走出公司大门的一瞬间,抬头远眺,长舒口气,感觉整个身心都松弛下来。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直接去学校找她散心。
现在她为了留在我口中的“准姐夫”身边,去了深圳。而我也还在待在重庆,留在这个公司好好生活。
我们早已走上了各自的道路,很少在各自的生活里留下过多的光影。
但不时联系,仍是当初自己。我继续我的任性而为,你负责你的开心快乐。
不必改去,不愿变去。岁月该继续继续,时光该停留停留。
若干年前,你是我一缝之隔的同桌;若干年后,我仍会唤你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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