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谷风起,龙跃景云浮。
同声好相应,同气自相求。
我情与子亲,譬如影追躯。
食共并根穗,饮共连理杯。
衣共双丝绢,寝共无缝裯。
居愿接膝坐,行愿携手趋。
子静我不动,子游我不留。
齐彼同心鸟,譬此比目鱼。
情至断金石,胶漆未为牢。
但愿长无别,合形作一躯。
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
秦氏自言至,我情不可俦。
杨方 合欢诗五首其一
杨方,晋人。时间模糊了杨方的生卒年,只知道他是浙江绍兴人,做过王导的幕僚,在湖南永州做过东安太守。合欢诗是杨方流传不多的代表作品。王导生卒年为276—339年,杨方既然做过王导幕僚,他的生卒年应该差不多在这个年龄框架内。
有关爱情,流传下来不少的成语典故,经典名句:海誓山盟,情比石坚,如胶似漆,长相厮守,举案齐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比起这些轰轰烈烈的誓言,多一些烟火气。或许就是在孤寂的夜晚,你叫唤一声,有个人会答应你。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首诗太过古老,又承上启下。其中很多句子召唤后辈从中获得灵感:饮共连理杯,齐彼同心鸟,譬此比目鱼,情至断金石,胶漆未为牢。这些诗句,仿佛都被引用延伸。正是这种传承,才会有后来那么经典的句子。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算是表达爱情的经典名句了。很明显连理枝和比翼鸟这两个意象不是白居易凭空想到的,而是在长时间流传过程中,逐步凝炼而出的。杨方的这首合欢诗中就有的“同心鸟”和“连理杯”。虽然比翼鸟和连理枝的典故在历史中出现得非常早,但杨方却是较早把这些意象融入到爱情诗中的作者之一。
同样的,情比石坚这个成语,一样有本诗中“情至断金石”诗句的影子,而如胶似漆,也有“胶漆未为牢”的身影。因此可以说,杨方的这首合欢诗,是一个时代的标杆。为后世爱情诗的创作给予了极大启发。
另外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就是比目鱼了。比目鱼是一种海产鱼类。由于这种鱼成年后主要生活在海底,而且头骨由软骨构成,因此一侧的眼睛会移动到另一侧,从而形成非常罕见的不对称结构。须知两侧对称性是生命演化的重要特点之一,比目鱼虽然不能违背这个自然规律,却硬生生假装自己不具备这一规律,也算是自然世界的一朵奇葩了。在海底生活的比目鱼,确实没有必要还长着一个眼睛看着海底,海底的砂子里既没有天敌,也没有他需要的食物。相反,两个眼睛朝着上面,就很好了,虽然确实也丑了点。
海底比目鱼古代中国人很早就认识了比目鱼,至迟在西汉时期,已经有比目鱼的历史记载了。不难想见,人们发现比目鱼的眼睛构造十分奇特。只是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两个眼睛挤在一起的特殊构造,却被用来作为夫妻恩爱的象征。杨方的合欢诗也是较早把比目鱼这一意象融入诗歌的代表作之一。另外一个成语鹣鲽情深,同样是夫妻和睦恩爱的意思,鹣,即比翼鸟,鲽为比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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