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车站》

      3：56，到衡阳火车站了。地上湿漉漉的，连日好天气的张家界，和早先对这边晴朗的预报，雨点滴在身上让我有些不适应。好在虽是凌晨下车，一个人，我并无丝毫倦意。

    遇到一个心地善良的店主。他的超市就开在出站口不远处，最近两次转车我都是在他这坐的。不过，上次已是半年前，他该是不记得我了。超市前庭照例散落着几张凳子，我坐了下来。充电宝还有一格电，手机该不至于关机。记得去年大约这时，天是没下雨的，店主在陪着几个凌晨载客的车主打字牌，店主不太说话，但他看起来很善处理这些世道人情。大家氛围还是不错的，叫嚷中折射着生活的平稳。我要在这等到5：30，那时就能去马路对面搭上汽车，两小时不到回到家里。

      充电宝没电了。手机还有一点，我想我是可以去劳烦人家的。不过，该遵循商业的道理。犹豫了片刻，我还是走向店主，收敛了羞怯端庄地请求：

    “叔叔你好，我可以用五块钱，买在这里充一个小时的电吗？”

    商业自然为利而生，之前就思虑过，一小时电五元，根据家中的用电情况，我的要求是很合理的，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何况大家正常买卖，做个生意。

    我说话的时候店主没有抬头，玩着手机。耐心听我说完，他礼貌却不显客套地说道：

    “你去充吧，插板在那边，不用付钱的。”

      他指向一个方向。我有些过意不去，辩道：

    “还是付钱吧。毕竟你是要自己交电费的，要是很多人都像我一样充电不要付钱，那怎么可以？”

      钱虽少，但大钱是大生意，小钱是小生意。大小实则不是重点的。

      他还是拒绝了我。

      看到手机显示充电，我感到了一丝温暖。想起一句话：你怎么看生活，生活就是什么样的。我不就被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善良对待了么？

      5：20，我准备离开店子，去选了些零食。我该有些报答的，尽管很细微，也是别人善良举动该有的回报。

      雨还是一样大小，一滴滴落在头发上。虽不冰冷，也是不大好受的。

      我望见了马路对面的汽车，好像正等着我，搭着它我就到家了。心里流出一股暖意，一切很顺利不是吗？心情也平稳。我谨慎地过了宽的马路，视线向着汽车写有目的地的牌子。可惜和前几次不一样，是“栗江”，耒阳的车并没像以前一样5：30如约而至。

      手是冰冷的，但整体还是温暖的。凌晨也不冷，除了绵绵的小雨有些惹人生厌。

    也好，我再去找下卫生间。

    我又返回马路的车站那侧，的士揽客的呼声还一样熙熙攘攘，是刚才，也是去两年。我走往标志性深蓝色的保安亭询问，不过夜色依稀我错认了。再去问公交车司机，他模糊只给了个方向。我微笑感谢他朝他指的方向走去，周边不过有个自动取款处。或许他说的卫生间不在火车站这一块吧，我继续往这个方向找去。偶然一瞥，一个可怜的流浪人裹着一身军大衣微曲睡在取款处小隔箱里。玻璃是透明的，擦得干净，我一眼能看出他熟睡的脸也是很干净的。至少......里面不太冷的吧。虽然是地上。

    路过一个小卖部，我向店主问起附近的卫生间。他告诉我再往前有家医院，里面有。我立刻微笑说出还是不要了。毕竟医院有可怕的地方，大凌晨的，还是不敢去医院的卫生间的。店主补充说一家儿童医院，我听后放下了心。往那边走，街道灯光淡弱暧昧，再想及凌晨黑暗的公共卫生间，我还是折回了。

    等车。6：30。一位的士司机来到我跟前，劝我上车，见我只坐汽车的决心，他甩下几句话走了：

    “耒阳的车被扣了，这些天都没来，你再等也不会来的。”

    我半相信他，又去问了另一辆汽车的司机，的确如他所说。

    这时公交该全到了。

    值班室有一位阿姨在，我问她公交车和汽车站。因为，没记错的话，衡阳不止一个汽车站的，也不是每个汽车站都有发往耒阳的车的。

    阿姨很和善，相由心生，她从值班室出来，送我上了正是值班室门口的这辆公交。她亲切地笑着让我先上去，叮嘱司机：

    “这小姑娘要去耒阳，等到了酃湖汽车站，要下车了告诉她一声。”

    ……

    黎明。汽车站。感恩相遇。

                                                          2017.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