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君提议让我写一写戒烟的话题。我是没有发言权的,因为立下数次flag,最后都在“烟波飘渺”中宣告失败。戒的最长一次,大概4个月,后来因为出差、熬夜码字,最终还是没能抵住诱惑,重燃战火,并一发不可收拾。
时至今日,“烟”也未能放下。其实工作压力也好,熬夜加班也罢,只是自我安慰罢了。心魔总是有,并始终缠绕,就像有两股势力在持续对抗,戒与不戒,输赢总是一边倒。
记得大学时,班里已有很多资深烟民,只是我那时候并未沾染,自然无法了解吸烟者的感受。L君是我的室友,长得身宽体胖,生活上也不休边幅,尤爱吸烟。学生时代,自然大家都没有经济收入,生活费都是家中支持。月初潇洒,月中忧郁,月末困顿。
L君对饮食和衣着没有刻意要求,唯独吸烟,少不得。每到月末经济拮据,为了节省“食量”,每次只抽半根,过把瘾,然后从床头取出一张似乎要比内衣都整洁的面巾纸,小心翼翼的把烟头包好,宝贝似的放到烟盒里。
我不解他对烟这么热爱,更不解他抽烟的方式。有一次,我很奇怪。问他:“直接放烟盒里不行吗?”
“你不懂的,放在一起会影响味道。”
“这么讲究!”我第一次领略到烟头都抽的这么精致。
L君对浪费烟向来是看不惯的。
某一次,宿舍H君,烟只抽了一半就掐掉了。“真是浪费,真是浪费”L一边说,一遍啧啧的叹息,仿佛那半个烟头是掉了角的现钞,看着只是不能用,急在心里。
L君很健谈,特别是吸烟的时候。他说自己的烟瘾很大,源于自己当矿工的父亲。小时候,每次他爹抽烟的时候,他都觉得很好奇,于是心里就有了一个深深烙印——抽烟才是男人该有的模样!
L君说,小学六年级一个炎热的下午,他终于忍不住决定尝试一下。回到家里,蹑手蹑脚的打开他爸放烟的抽屉。
每次讲到这时候,他总是眉飞色舞,让我们眼前瞬间有了画面感。
“拿到烟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从烟盒里轻轻取出一根,然后我用另外一根把位置填补上去,软盒的烟,烟盒只是撕掉了一半,于是表面一看,没有任何痕迹,最后规规矩矩的把烟盒放到抽屉原来的位置。”
“俺爹那个大巴掌我是领教过的,被发现了,那就惨了!”
L君的第一次是在他们在村小学那个气味浓重的旱厕里。“太难受了,一点都不好抽,但是很刺激”L君说。“后来,又偷偷的抽了几次,就戒不掉了。”
“再后来,被俺爹知道了,是老师告的状,然后你们懂的......”
“再后来我爸遇上矿难,哎,每次抽烟都能....”
每次讲到这里,L君便不再眉飞色舞。无论手里的烟抽了多少,他都会掐掉,从床头抽出一张面巾纸,把火机擦拭一下,然后从烟盒里取出一只新烟,“啪”一声点上,打火机喷出的红色火苗微微的跳动,映着他深邃而略显深沉的目光,一张画面仿佛就此展开,有温暖、有成长,有遗憾也有思念。
毕业之后,天各一方,我和L君也鲜有见面的机会。再后来,因为应酬,我也慢慢学会的吸烟。也接触了越来越多的烟民。
C君是我的客户,一位年纪和我相仿的女生。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聊业务聊的很投机。结束下楼的时候,她却面红耳赤,像是很不舒服。我不解,身边的朋友告诉我,她是抽烟的,担心有异味,你会反感,早晨出来就没抽过。我当然了解烟民的难受,很是感动。我说可以抽的,只需到外面就可以。
她很开朗,接触多了,工作之余也变得无话不谈。
“我曾经想过自杀”C君说。
“后来一颗烟,拯救了我,你信不?”她一边开玩笑地说,一边肆意的大笑。吐出烟圈从她的眼前飘飘荡荡,虚幻而缥缈。
“抽烟的人,总会有些故事”我说。
“我特别喜欢顾城的那句话—合上双眼,这个世界就与我无关,它仿佛就是我曾经的内心。”
“谈了八年的恋爱,说分就分了,可以相信爱情吗?”
“创业两年,被朋友骗的血本无归,可以相信友情吗?”
“父母离异的孩子,已经十年没见到她的父亲,可以相信亲情吗?”
我不经意间似乎看到了许多调皮的孩子蹦出了她的眼眶。
“可是我抽完一颗烟后,我决定我还要活下来,因为我还相信命运,因为只有命运可以由自己把握”说完这句话,我发现她的眼神里那些调皮的孩子已经慢慢长大,变的那么坚定、果敢和犀利。
我无言,只是默默的听着。
雷声渐起,一场暴雨似乎如期而至。
“我要好好活着,烟还是要戒烟的”C君说。“因为抽烟的人有故事,抽多了也会出事故。”她突然变得笑逐颜开,又似乎带着一种狡黠的神经质。
凭栏远眺,对面的写字楼里灯光骤起,顿时显得流光溢彩,每一个闪亮的方格都那么耀眼,能有几处可以成为不一样的风景呢;城市的街道上,行人如织,却都是脚步匆匆,转瞬即被人流所淹没,能有几个可以捕捉的背影呢?
一地烟灰,却实不雅。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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