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搜神”的冯唐，还是那个冯唐吗？

2015年，AlphaGo第一次向人类宣战，两年来，众多棋手败北，人类看足了热闹。

2017年，自AlphaGo出现就在思考如何与AI“困兽扰斗”的冯唐，用一本《搜神记》甩开了热闹，抓到了人类中有才情和技艺的少数人。

“这个世界的慈悲和智慧，掌握在少数被称为神的人手中，他们善于技也精于艺，亦正亦邪。我要搜到这些人，和他们来一场精神、技艺的斗法，考验他们的性情与技艺。那些触动并赢得我的人，我要给他们写一部小说，书名就叫《搜神记》。”

以人搜神，开始“搜神”的冯唐，还是那个让读者觉得“恃才傲物”的冯唐吗？

10月12日，冯唐做客掌阅，超过150万人线上围观了这次访谈，对于喜欢冯唐的人而言，不难在他的言语间找到答案。

“机器与优秀作家的作品，我分辨率在80%到90%以上”

除了AlphaGo称雄的围棋领域，AI正在潜移默化地在各个领域对人类发起挑战，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文化领域。

近年来，AI开始撰写新闻，开始向人类智能推送新闻，甚至开始写诗——比如在掌阅独家首发的微软小冰诗集《阳光失了玻璃窗》。

在冯唐看来，机器推送的新闻难免会顺应甚至发大人性中劣质的一面，对此，他对人工智能介入的信息时代有着“隐约希望的悲观主义”。但说到诗歌，微博认证为“诗人”的冯唐，坚定地认为诗在近期绝对不可能被机器所取代，并且能够保证自己对AI作品与优秀作家的作品，分辨率在80%以上。

冯唐说：“它可能不太理解人脑是怎么工作的，它不太理解情感，它不太理解人有时候为什么会一瞬间产生一些神性的光芒。”在看过部分机器人写的诗歌之后，冯唐想到了全唐诗里与机器写诗水平类似的大部分诗，“但不能说机器能写好诗，只能说全唐诗里有一些诗是垃圾。如果真是APP能写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我觉得我在有生之年看不到，我希望有人证明我错。”

关于这点，冯唐写完《搜神记》之后有点放心了，“那些知识结构里面有些东西，在近期、短期，甚至中期，我觉得不会那么容易被AI取代。”

2015年底，冯唐开始搜寻那些似乎不容易被机器取代的人，那些或许可以代表人类战胜阿法狗的人，并且做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尝试，用视频的形式记录小说收集原型的过程。“当时没有特别明确的意识，现在回想起来，我想做的是：借助神力，面对AI。”

冯唐也确实在准备《搜神记》的过程中找到了答案，并且总结了人类在面对AI时应该有的心态：

“首先，阿法狗们能做的事儿，就让它们去做吧，既然它们能做得比人类好很多。未来，有机器干活，人类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活。

其次，阿法狗们能做的事儿，如果你做起来开心，你就继续做吧。人类早就跑不过汽车了，但是不妨碍很多人热爱跑步。

第三，很大比例的人类要在机器抢走他们的工作之前，抓紧学习，学会消磨时光，学会有趣，学会独处和众处。

第四，对于极少数的一些人，那些如有神助的极少数人，可以考虑从三个方面在阿法狗面前继续长久保持人类的尊严。多多使用肉体，打开眼耳鼻舌身意，多用肉体触摸美人和花草，这些多层次的整体享受，机器无福消受。多多谈恋爱，哪怕坠入贪嗔痴，哪怕爱恨交织，多去狂喜和伤心，这些无可奈何花落去，机器体会不了。多多创造，文学、艺术、影视、珠宝、商业模式，尽管机器很早就号称能创作，但是做出来的诗歌和小说与顶尖的人类创作判若云泥。”

“看看世界，做做表达，这是我最该做的事”

2017年春节，冯唐终于攒下了十几天的假，久违的“长假”让他想起了2001年的春节，“16年前了，当时写《万物生长》后半部，这里面有一些原型在里面了，但是有70%到80%是那时候写的，我租了个酒店房间，买了两箱酒，下面随便买口吃的，就是睡觉写作跑步喝酒，写了十几天就出来了。”

冯唐的创作节奏在近十几年几乎没有变化，用他的话说，业余写作，写作不业余，是他一直的状态。

“还是那样子，每天有新鲜的生活，人也感觉到肉体在变化，精神在变化，时代在变化，有些事你想明白了，有些事可能还没想明白，有些原来看似想明白的事，后来又不目标了，这个过程中你遇到世界上不同的面，不同的困境，你还是有理解，还是有想写的事情。我一直写作不是特别快，大概两年一本书的速度，但也一直没停，我喜欢慢悠悠的，看看世界，做做表达，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我最该做的事。”

或许是因为太早看清了“人生基本上是无意义的”和“人本质上是很贱的”，冯唐觉得本质并没有改变，对他而言，掌阅上线的《搜神记》一书既是他的创作，也是一种“记录”。

在掌阅分享活动现场，冯唐对掌阅的书迷说：“做《搜神记》视频当时一些人，慢慢他的一些神性和他的一些机会，帮助他一步一步的走下神坛，慢慢开始像礼花一样绽放，原来可能是花骨朵，忽然变成一个花朵绽开了。比如那时候老罗的手机可能还在挣扎中，别人说他为了吹牛而吹牛，但现在至少销量上去了，很有知名度，生意也基本上站住脚跟了。大概有这么一年多的时间，你会看到这些人的变化，从观察记录者的角度蛮有意思的。”

出版完《搜神记》之后，冯唐的记录仍将继续，他依然会写杂文、写短篇，甚至还在筹划“最后一个或者倒数第二个的三部曲”，“第一个先写我老爸，他去年走了，题目也想好了，一直在我脑子里转，叫《我爸认识所有的鱼》。他经常喜欢做菜，每回我问爸这是什么鱼，他会说鹦鹉鱼，红绸鱼，我现在也不能判断他是真知道还是在撒谎。还会有一篇写我妈和哥哥姐姐，我没有给自己设计太多的时间表，有可能三年或者四年是第一部。”

当天分享结束后，冯唐转发了“万物生长三部曲”第1部《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拍摄杀青的微博，写道：“明年春又来，万物再生长，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

至于冯唐还是不是那个冯唐，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