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记事起便跟着师父，住在山上的道观里，门口的匾字迹斑驳，也不知是什么观。
只有我、师父，还有师兄。师父住在观里，却不是道士，也没有香火。
师父每日教师兄练剑，却不教我，我也不在乎。师父让我整日读四书五经，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我问师父：我连我爹娘都没见过，光哪门子的宗？师父往我脑袋上来了一下：“哪来那么多问题。”
师兄大我三岁，只记得我还在玩泥巴那会，他跪在门口，也不知道哪来的，非要跟师父学剑，师父不收，也不知道多久，师父打开门，看到他饿晕在地上，方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从那天起，我才知道房间里挂的剑不是镇宅的。
师兄话不多，每天除了做饭睡觉，就是练剑。我偶尔读书读倦了，便到后山看师兄练剑，师父则坐在崖边，出神的望着山下。
十六岁那年，师父赶我下山，让我去进京赶考，还给我做了套新衣，穿上十分舒服，尤其是贴身的纱布背心。临行前，师父跟我说：若是考上了就不用回来了。我问若是考不上呢？师父说：考不上你还有脸回来？我拍着胸脯说一定考上，到时候也接师父和师兄去京城玩玩。师父没工夫听我废话，把门一关，砰，我背上书笈，正了正头上的方巾，下山了。
山下比以往要热闹的多，客栈住满，三教九流，无奇不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带着兵刃。我在镇子上晃悠，想找个能住的地方，正走着，看到街边有个样式奇特小摊，不是卖东西的，是占卦的，那先生撑着算命的小旗，眉目清秀，留着两撇小鲶鱼胡，我往凳子上一坐，先生抬起头来道：“哟，公子进京赶考啊，可是要问此番考试，顺与不顺啊？”我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先生左手一掐，嘴里念叨着子丑寅卯，一面眯着眼打量我，让我浑身发毛，忽然一拍桌子道：“空亡啊，公子此番前去，必然无果，反要赔上，不如好好备考，来年再说吧。”我一听气不过，起身便走，“哎，公子别走啊，你听我说，你要是买我这护身符保万事大吉……”
好不容易找店住下，打过尖便回房看书去了，直到傍晚，我听见楼下熙熙攘攘的，下楼去看，只见一女子垂泪，抱着琵琶，旁边有一老者牵着她，被一服饰华贵，腰上别着宝剑的公子哥堵住，那公子哥道：“你跟着小爷我有什么不好？我爹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长风大侠’，家财万贯，跟着我岂不比你卖唱的好？”老者道：“小女不才，实在是配不上公子啊……”那公子哥扬手一掌打到老者脸上，骂到：“老头怎么不开窍，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旁的家丁上步，眼看着就要抢走了，我挤进人群，叫了声住手，那公子哥大概没想到有人会阻止他转过头来，向一个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从腰间抽出铁尺，我见势不妙，忙道先别打，等一下。
（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