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了这么多年,总算长大了,但是好像脑袋并没有长大。因为我小时候脑袋特别大,与自己的身体不成比例,还长着一个中间高两边低的胸脯。听别人说,这叫鸡胸,是一种病态。可是,这并不影响吃饭,不影响睡觉,不影响玩耍,父母也没有多少知识,也没有多少在意,自己也不懂,就由着它自由生长了。如今,看看自己的胸,也许是由于近来练了练哑铃的缘故,两边的乳房处长出略微突出的劲肉。原来凸凸的山岭,变成了浅浅的沟壑,这样的我应该算是个正常的人。
我长了这么多年,再看看自己的腿脚,也都还没有废掉。脱了衣服看看全身的骨和肉,它们也都还在。我还可以与人对打乒乓球球,可以自行游游泳,可以绿道上大步阔走,还可以偶尔开个快车,应该算是健在吧。自己最得意和庆幸的是,我的灵魂还可以飞翔,天马行空,所向披靡。
我长了这么多年,很多的东西都消失了,儿时好多和我一起成长的动物们都不见了。我在现实中追忆过往,时光都哪儿去了?它们都哪儿去了?曾经冬天的清晨,那些叽叽喳喳、总是把我吵醒的那些麻雀们哪儿去了?陪着我和弟弟一起长大、兄弟情深般的那两只山羊哪去了?多年上套驾辕拉排子车、走路比父亲还慢的那头毛驴哪去了?独自顶着木套索、犁地时吃力地一迈一停、父亲鞭打后一卧不起的那只老黄牛哪儿去了?读高一时那个数理化特好、老师讲课时喜欢看闲书、我偷看一眼他课桌下藏的野书就对我发火的那个男同桌哪儿去了?刚毕业参加工作时那个戴着一副大框眼镜、喜欢微笑着低头说话、脾气极温和的那个邻居兼小学至大学同学哪去了?
岁月是单向的,携着众人和众物,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它顺着我,我也陪着它,我们步调一致。但是,不同的时光里,感觉有时候会有错觉。小时候总觉得时光过得太慢,自己也长得也太缓,总是感叹什么时候能长大。什么时候能长成大人,不再被大人管。成年后,又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最终发现,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得纯粹的自由,总被一种无形的锁链束缚着,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也许这正是诗人裴多菲句著名诗句“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创作的原由吧。
我长了这么多年,时光继续,我依然继续。时光没有带走我,却从我的身边带走了很多。我确切的知道,它早晚也会把我带走,你会把世间的一切带走,把地球带走,把太阳带走,甚至把银河系带偏,歪到宇宙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或重组,或消散,或再生。在人生的这个节点上,当我与时光再次相拥,当像拜伦一样以眼泪,以沉默?还是应该像苏东坡那样期待“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世界万象,一切结果都在原因之中,一切原因都是结果之谜。你只需在时光里徐徐而行,不必劳心费解,枉然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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