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是最好的成全

陪我喝杯茶。

你是听故事的人，我是讲故事的人。

听不听是你的选择权，怎么讲是我的决定权。

5月20日7点，两条信息震惊了我们共同好友的朋友圈。

作为当事人的我，被闹铃吵醒，懒在床上不想动，突然想起一首歌，想单曲循环。滑屏解锁，入眼的是早已预料的未接电话和信息。我一个个翻着查看，关了手机拿出许久不用的MP3，选了自己心意的歌单顺序循环。

是时候了，给你说说那两条信息，省的你因为好奇频频发问打乱我的思绪。

5月20日00点，毛豆：菜芽，对不起，豆芽是我此生最美的插曲。

5月20日01点，菜芽：放手是最好的成全，再见，豆芽。

听说我们分手了。

他没回头，我没挽留。那么，再见，豆芽。

喜欢他的时候，他叫毛豆，我是菜芽，我们的爱情叫豆芽。

                 

（一）冬蓝，冷而静。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相遇不是相互的，就像毛豆和菜芽。

是个冬季，天空透着朦朦胧胧的蓝。

我正好在做抑郁症的课题。朋友都不支持我做这个课题，只有鸡汤的的态度模棱两可，他怀疑一个朋友有抑郁倾向，问我要不要接触。

是女生吗？

男的。

噢，这种情况很少见，我研究的课题都是女性多。知道因何而起吗？

好像与感情有关，具体情况不清楚。

好，我试试。

你量力而行，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要不你还是别做这个课题了，就你的性格有点忧郁不适合这个，换个吧。

世人都错了，其实表面上看起来很沉闷或者忧郁的人往往不会得抑郁症，恰恰是那些表面很向阳，宁可伤害自己也要别人好的人容易得抑郁症。

好吧，那你别太投入，他的微信名片我推荐给你了，记得要全身而退。

蓝调，看到他微信名的那一刻，我已经意识到后面的路可能会很难。

为了表示诚意，我用实名加了几次，然而他都没有通过。

我开始发附加信息：冬蓝，冷而静。

奇迹出现了，他尽然回了一句话：介意当面加吗？

我立马回了过去：不介意。

我向鸡汤要了他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你好，我是菜芽，周末有空吗？

没想到他信息回的还挺快：有。

我拿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向鸡汤显摆：看看，速度呀，怎么样？

你真够疯狂的，这么快就约到人了，女孩子家还是不要这么主动的好。

你说什么呢，又不是谈恋爱，我这是为了课题，所以必须主动。

道理真多。

（二）蓝调，天然忧郁。

蓝调，人如其名。

他的眼神，有点儿浓郁，让人有一种心疼的错觉，难怪别人会觉得他有抑郁倾向。

你好，我是菜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你好，毛豆。

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去咖啡店坐坐？

走吧，我请客。

谢谢。

这么防备？

不是。

能不说谢谢吗？

习惯了。

你的习惯还真特别。一般人都坚持不到加我的那一天，你倒特别，说见面加还真敢应。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说实话，现在我很纠结。

纠结什么？

要不要向你坦白。

抑郁症？

啊？你怎么会知道。

鸡汤给我说起过你。

他都给你说什么了？

没多少，说你是做抑郁症课题的，让我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你不要怪他，是我自作主张想找你做研究目标，电话号码也是我……

怕我误会他？

我不想因为自己，妨碍了你们的友谊。

大多数情况下，真正能破坏友谊的都是当事人自己，外在因素最多就是影响而已。

你不怪他就好，谢谢。

你怎么知道我不怪他？

嗯，直觉。

我是不怪他，鸡汤就是太执着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以前老妈给我请过好几个心理医生，都被我气走了。我觉得老妈是打算放弃我了，这样也好，省了我好多麻烦。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我可以立马停下来。

你觉得我有病吗？

你为什么愿意见我？

因为你不是医生，还是说你也想给我治病？

我必须亲口告诉你，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谁都不该被欺骗。

你平时跟人打交道都这么诚实吗？

不一定，但都差不多。

你做抑郁症的课题多久了？

有半年了。

为什么会想研究这方面的课题？

因为我喜欢蓝色，我觉得恰当的忧郁其实挺好的。有人说我性格忧郁，但是我却从来都不想改，我知道忧郁和抑郁不一样。

好，我可以给你当研究对象。

谢谢你。

客气了，这有什么好谢的。

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好说话。

因为我不是一般人啊。

啊？

怎么？吓到你了，开个玩笑。

没事没事。

你在观察我？

对不起，冒昧了。

不用这么紧张，就算我真的得了抑郁症，也不会主动伤害人。

我相信你。

相信我什么？

不会伤害人。

呵呵。

你笑什么？

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你也是。

你都不做记录吗？

啊，不用，这样就可以。

那不是有失科学吗？还是说你记性很好？

我做研究有个习惯，都是整个过程结束了才开始写报告。这样整个研究就是流畅的，而且我也可以随时做调整。

噢，原来你有自己的一套。

你讨厌这种方式吗？

你方便就好，我无所谓。

第一次的接触，就这样草草了事，毛豆给我的感觉就是距离感。他对人礼貌而客气，却透着距离感，就像是隐居在自己的世界里。除此之外，我却不能定义他有没有抑郁症，至少看起来不像。

（三）微蓝，浅忧。

看什么呢？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你还看这种书啊？

看呀。

我以为你只会看《九型人格分裂症》这种书。

你看过？

没有。你喜欢看书？

嗯，很喜欢。

有多喜欢？

打个比方，如果有人愿意为我给这个城市投资修一座图书馆，那我就嫁给他。

这么夸张？

夸张吗？开个玩笑而已。

如果我为你开个书店，你会不会考虑嫁给我？

如果是你的话，不用开书店这么麻烦，送我个书架就可以了。

差别待遇啊？原来我面子这么大。

那当然。

这算不算你的研究对象的特例？

不止这些。还有好多。

比如说？

我相亲的时候都不一定会化妆，每次见你的时候还要化妆，你说你面子大不大！

这就是你的治疗方式吗？幼稚！

什么治疗方式？你怎么了？

难道不是吗？

你想太多了，我都说了只是观察。对于自己的能力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没有最好，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忙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要看书了。

好吧，我道歉，刚才是我语气不好。

不用。

你可以观察做课题，这已经是我对外的最大限度了。但是不要试图改变我。

对不起，我只是想相信你其实没有病，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尝试和你沟通。如果冒犯你了请原谅。

我没有生气，你的行为也谈不上冒犯。

真的啊，那就好。我不难受了。

这么容易满足啊。

嘿嘿，有吗？

我挺羡慕你的，有时候很天性，真好。

谢谢夸奖。

鸡汤说得对，你真的不适合做这个，辛苦了。

难得你这么理解，一点儿也不辛苦。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的时候像一个人。

噢，我长了张大众脸，经常会听到有人说我跟谁谁谁很像。

你们俩很像，但是不一样。

该不会是初恋吧？

是啊。

呀呀呀！真的啊？鸡汤为什么不告诉我。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谁说我怕了。

那你大惊小怪什么？

哪有啊？我只是觉得这个有点尴尬。

她叫糖果，眼睛和你的很像，她也有个小酒窝，在左边，你的在右边，你们俩笑的时候很像。

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放手？

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往前看，不是吗？

确实是，只是有点儿可惜。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后来却忘了。

我还没有喜欢过谁。

白纸啊？确实很有诱惑力，还好我不是一般人，要不你就危险了，以后不要随便给人说自己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本来就是真的，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吗？鸡汤也说过这句话。

你为什么不听？

听了呀，你是朋友不算别人，别人我肯定不说。

你有时候真的可爱的让人有一种喜欢你的错觉。

哈哈哈，不会吧？

可能不是错觉。

啊？

你有没有坐在窗台上哭过的经历？

没有，窗台太窄了，坐不下。

好像是挺窄，你可以坐外面的窗台上。

我有恐高症。

可是我没有。

你怎么了？

我看了一个故事，心里特别难受。

能给我讲讲这个故事吗？

天使和魔鬼的故事，故事的结尾魔鬼一定会死，或者一个人死，或者和天使同归于尽。可是他不一样，在他的故事里，魔鬼没有死，死的是天使，然而魔鬼并没有变成天使，你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吗？

他是谁？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除非他是你。

不可能！

他真的是你？

为什么只有你知道他是我。

因为你不一样。

菜芽，和我在一起吧！

为什么？

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

这个太突然了，你能容我想想吗？

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讨厌的反义词就是喜欢了，你喜欢我。

不知道，可能吧，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就是想和她待在一起说废话。

说废话？这样啊，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喜欢你。

菜芽，做我女朋友好吗？

好。

他们都说我有抑郁症，你为什么不怕我？

因为我也有抑郁症呀，怕你就是怕自己啦！所以就不会了。

你也有抑郁症？

哈哈哈，骗你啦！怎么会。

噢，那你觉得我有病吗？

没有。我蓝朋友很健康！

菜芽，谢谢你。

我要把今天记下来：毛豆和菜芽正式在一起，我们的爱情就叫豆芽。

（四）蓝殇，决绝。

往往人们最反感那种人，却在后来的某一天，离奇地发现自己成了那种人。

毛豆最瞧不起的就是脚踩两只船的人渣，曾经激愤此类现象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了人们口诛笔伐的渣男！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糖果回来的那一天。

糖果频频的出现，毛豆的心里波澜又起。

以为忘了的故事接踵而来，糖果还是一个人，偶尔会约他吃饭。

理智告诉毛豆，这样是不对的，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直到菜芽和鸡汤撞破了他和糖果的约会。

电视上最狗血的剧情活生生地上演了。

毛豆曾说糖果很重要，是他的生命，却没有说过菜芽是什么。

我是替身吗？

不是，我说了你们不一样！我爱她，也喜欢你，对不起，我坦白。糖果回来的这一周，我跟她吃过三次饭，仅此而已。

好，她爱你吗？

菜芽，我爱他，爱情最自私，我不想让，但我相信毛豆喜欢你。

原来我真的是注定被告别的人，毛豆，你好……真的好狠！

毛豆！你他妈的给我解释一下，这叫什么？你当初给我保证的话都去哪了？你说菜芽很纯粹，容不得沙子，你说只会护着她不会靠近，你是放屁吗？

对不起，鸡汤，我……

你知不知道她也喜欢蓝色，如果你根本就没有抑郁症，而她得过抑郁症呢？你这个人渣，我真后悔当初的决定，为什么要把她亲手推进这个坑。

菜芽站在门边，任由眼泪肆蹦。

毛豆慢慢地靠近菜芽，想抬手给菜芽擦眼泪。

别碰我！

菜芽……

求你了，别靠近。

我……

别说话，就这样，不要说了！

毛豆转身离开，掀翻了茶几，玻璃片撒得满地都是，他捡了一块就往自己手腕上狠狠地划。

糖果是第一个意识到出了问题的人，立马冲了过去，结果毛豆一直在退，不让糖果靠近。鸡汤也反应过来了，冲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毛豆，糖果和菜芽合力从毛豆手上抢下了玻璃片。

菜芽曾经等了那么久，等毛豆发病，然而他正常的让菜芽都怀疑，是不是得病的那个人是自己。久而久之，菜芽都快忘了，毛豆是抑郁症患者。

菜芽曾经最希望看到的场景，却在最不想面对的时候出现了。

毛豆他真的得病了。

站在菜芽面前的人开始发抖，语无伦次地念叨，如果这都不算，那他自残的行为是真的提醒每一个人，他得病了。

菜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地蹲在毛豆面前，开导他。

说出来，没有人强迫你，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要说出来，很快就好了。

我喜欢菜芽，我爱糖果，菜芽要我选，我不知道，糖果很重要，菜芽不能受伤，有罪的人是我，接受惩罚的是我……

好，就这样，看看你的手，这里有什么感觉？

不疼。

去医院好吗？

不去。

那好，我陪你不去。

在所有人将关注点停留在毛豆身上的时候，菜芽用手上的玻璃片划伤了自己的手。

场面在糖果的一声尖叫里变得及其混乱。

毛豆，你到底还要害她多久才甘心！啊？

鸡汤，松手！你冷静点！他听不到你的话，不要再刺激了。

你还要护着他。

他是我的研究对象，我有责任确保他的安全，赶紧找棉布，打电话。

鸡汤和糖果手忙脚乱地找棉布，打电话。

毛豆被突如其来的血色吓得发抖，菜芽却平静的像个旁观者：你不去，我也不去。

菜芽，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毛豆，你能听到我说话？

傻瓜，给我看看你的手，疼不疼？

你都不疼我为什么会疼？

菜芽，对不起，我只是……

没事，我知道，你只是得病了。

对，我得病了，我有抑郁症已经一年了。

就这样，大声说出来，让身边的人都知道你只是生病了，抑郁症也是病，有病了我们就该去看医生，好不好？

好，我去，现在就去，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我答应你。最后一次。你能不能好好配合心理医生？

好，若有下辈子，记得早点让我遇见你。

不说这个好吗？我等你好起来，糖果是个好姑娘。

菜芽，鸡汤说得对，我不配爱你。

没有什么配不配，你值得，如果觉得愧疚就好好活下去。

（五）尾声：放手是最好的成全。

如果两个人相爱，世界都会让步，而我就是那个世界。

往往人最讨厌什么，就会遇上什么难题。在这方面，菜芽一向这么“好运”。

我一直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同时爱着两个人，要么这个人有所图，要么就是撒谎。可以是前面喜欢一个人，后来又喜欢上另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存在。

然而它却真实存在了，管我想不想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都活生生地出现了。

毛豆的初恋回来了。

有什么不可控因素在慢慢渗透，我能感觉到，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终于等来了毛豆的坦白：我不知道对她算不算余情未了，她对我是真的放不开。

可以大声说出来吗？

菜芽，看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你为什么不质问我？

因为我不想虐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我设的一场局，你就当故事提前收场了。我接受任何结果，但是不接受三个人的现状，你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不是我想要的宁可不要。我本来就目的不纯，为了课题接近你，做了研究写完报告，还不退出，妄图凭一己之力治愈你，演了一年的戏该收场了。

你太理智了，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我不想玩道德绑架，没意思，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接触的机会了，我用尽心机，就是为了演好最后一场戏，至此别后，你想起与我有关的岁月，全是美好再无其他。

谢谢你，菜芽，你终究太好。

放手，也是放过自己，成全你和她的爱情，也是想成全自己的人生，或许鸡汤说得对，治疗你不是我的全部，现在的你已经很好了，我的任务也圆满完成了，不用说谢谢，就当是我为自己拿你做研究目标的一点补偿吧。我要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了，所以再见了，毛豆，还有豆芽。

菜芽，你真的就打算这么放手了？

对呀，怎么，鸡汤你是希望我去争吗？

那有人愿意把喜欢的人推给情敌，以前是我傻，不知道自己喜欢你。

你知道我不会去争，不强求，不争取，这才是菜芽。

心疼你的善良，恨不能以身相替。

鸡汤，谢谢你，这一路走来包容我的小任性。

菜芽，对不起，要不是我多管闲事你也不会面临今天这样的场面。

遇见每一个人都是缘分，我不后悔自己爱过毛豆，因为他值得。世人都说他得了抑郁症，却不知我曾经也是抑郁症患者。以前我一直信誓旦旦地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喜欢他，后来的故事却超出了预想。感情由心而生，与其说是爱他，还不如说是爱上了另一个我，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很像？

确实很像，思维方式，兴趣爱好，都几乎是一个人。这么说，我这辈子注定和抑郁症有缘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得了抑郁症，连最喜欢的女生也有抑郁症，我中头彩了。

鸡汤，我也有过抑郁症，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一直都知道你有抑郁症，只是你以为我不知道而已。

谢谢你，鸡汤，给我一点时间。

没事的，我陪你。

放手是最好的成全。

所以，再见。

所以，祝福。

所以，成全。

所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