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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墨,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在曲折旧巷中缓缓行进。
冷冷的夜雨稀稀落落地拍在蒙乱粗狂的面孔上,每一滴都让这个三十四岁的老实人心生不安。
他勒马,将橙黄的马灯挂在车篷前沿的挂钩上,冀望着小小的光明能够驱散心中的忐忑。车厢中年轻的先生自始至终没有言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蒙乱抖起马鞭,尖锐的破空声在幽巷中蔓延闯荡。
医生的话就如同一团阴云笼罩在他的心头。他忍不住询问:“先生,先生。”
“你说。”先生的声音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沉稳,蒙乱感觉自己的心稍安。他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个,那个都是真的吗?”
“什么?”
“就是...就是法师的事情。”他的声音到最后变得细不可闻,“对...对不起,我不该偷听的。”多么愚蠢的问题!他的心中忍不住自责。
“没什么,这些算不上什么秘密,对于法师你也不要太害怕,他们也只是稍微厉害一点的人类。”先生停顿一下接着说:“你要是关注报纸上的灵异故事的话就会发现它们背后隐藏着法师的影子。”
“我...”朦胧的灯光笼罩在这个三十四岁男人身上,他粗狂的脸庞因为窘迫而发红发烫,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识字。”
“...”
车厢里的先生沉默了,无形的尴尬和窘迫在车厢内外蔓延。
“没关系,到店里,我会让孔雀教你的。”先生率先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
“谢...谢谢先生。”蒙乱羞愧地感激。
“不过关于雨时的事情我要请求你帮我保密。”
“我会的,我会用我妈妈发誓。”蒙乱举起手掌一本正经地发誓。
“哈哈。”白逸臣难得笑出声来,这个跟了他许久的车夫实在是个老实人,他笑得难以自矜。
“先生,你笑什么?”
“没什么。”白逸臣勉强控制住自己免于失态,他冷静说道,“这并不是什么严肃的事情,我只是不希望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的弟弟,尽管他的体内可能藏匿恶灵。”
“恶灵,恶灵比法师还厉害吗?”
“不,”车厢外蒙乱的疑问勾动白逸臣的心事,他在黑暗中摩挲着手上的银色指环,“不...”
“没有就好。”因为医生的话,蒙乱一直对鬼怪心存未知的恐惧,他心想:连法师都不如,那怕个屁!
“恶灵...”白逸臣靠着棉垫,叹了口气,他想起了和医生在车厢最后的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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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那句‘自由在此死去,亦将在此重生’,”医生娓娓说道:“笼中鸟实验并非毫无成果,青藤树在大瘟疫完全爆发前将所有的实验资料席卷一空,他们在前人失败的基础上研究出了能够有效提升灵魂强度的魔药‘禁果’,这种魔药在黑市上有另外一个名字——金苹果。”
“金苹果?毒品!你不会给我弟弟...你这个混蛋!”白逸臣怒不可遏,安放于膝的右手如灵蛇探食,电光火石间已经紧扣医生咽喉。
“你放心,诱人堕落的金苹果对于拥有法师天赋的人来说是只是一剂有效的催化剂。”医生似乎对于生命的威胁毫无察觉,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
白逸臣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任何恐惧,痛苦,亦或是愧疚。空洞的死寂,这不是视死如归的决绝,亦非悬壶济世的慈悲,而是对生命的漠视,这种眼神白逸臣只有在自己的屠夫堂兄那里见过。
白逸臣松开了手,他知道生死对面前这个男人来说毫无意义。现在他只想听医生的解释,“我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弟弟远超你我的想象,”医生看着深沉暮色中的半月湾,声音幽幽道:“他的失眠症源于他隐藏的法师天赋,在沉眠状态下,他超脱常人的感知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维持,稍微的风吹草动都会将他唤醒。”
“我在他的安眠药中添加了一些禁果的粉末,唤醒他潜藏的法师天赋,但出乎意料的是,同时苏醒的还有另外一个它——一个无意识的恶灵,而饥饿正是它的本能。”
...
恶灵...那可是比法师更难缠的东西...但是喂饱了,比任何人都要友善。
白逸臣看着窗外深沉夜色,耳旁已经听不到淅淅沥沥的雨声,“雨停了?”他问。
“感觉上不怎么下了,先生。”窗外传来蒙乱的回应。
突然间,马慢慢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蒙乱纳闷,他焦急地挥舞着皮鞭,马儿却是撂着蹄子,打着响鼻,不安地甩动着尾巴。
“怎么停了?”白逸臣注意到了异样,周围静极了。
蒙乱说了一句:“我下车看看,”他挑起马灯,跳下车辕,来到马前,借着灯光凑近一看,只见一大块磨盘正正当当地立在路中间。
白逸臣心中生异,他跳下马车问,“什么情况。”
“一块磨盘,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滚到路中间。”蒙乱提拎着马灯走回来说明情况,然后说,“先生您帮我掌灯,我把磨盘推开。”
“磨盘?”白逸臣警觉,突闻“嗡”响,来不及提醒,一脚蹬在蒙乱肚子上,借势后滚。
蒙乱哎呦没出口跌坐地上,手中马灯砰然碎裂,火光炸裂中赫见一根短枝钉在车辕,三片箭羽尤自颤抖,发出嗡嗡的瘆人声响。
一阵失神过后,蒙乱报头惨号,“敌...敌袭...”庞大的身躯猛得一卷瞬间消失在马肚底下。
死寂的夜缓缓侵蚀,炸裂飞溅的灯油一点点燃尽,马儿焦躁地踏着石板道,白逸臣缩于马车下面,心念那根短枝,他右手食指飞速地转动着银戒,瞳孔凝缩似针:“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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