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的生命中有足够多的云翳,来造成一个美丽的黄昏。(冰心)”
夏日的午后,明决子的香味弥漫在楞瓦屋内,我缓缓在屋内走动,阳光从木窗板上斜射进来,我心头倏地明朗敞亮起来——这一切都是我亲切的怀恋啊!
走到红檀木梳妆台前,镜中的自己眼眸清亮,嘴角似擒着一抹淡淡的笑,颇有几分已故外祖母的几分神色:内敛,温和,不卑不亢。
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令呢?听闻外祖母刚嫁进外祖父贫瘠的小乡村后,一双写梅花小篆的手就伸进寒冬的溪水里,插进金黄的田埂里,自此,外祖母的所有诗情画意风花雪月皆被掩埋于冷眼睥睨的现实之中,但就是旁人或怜悯或鄙夷中度日的外祖母,数十年来从未落过泪,只是整日抿紧了嘴角温和地笑。
打开身旁的红檀木柜,望见一捆皱得指纸角发黄的画,展开来就知晓那是外祖母就家中唯一一管毛笔,挥就的一幅意境悠远的梅花傲雪图……外祖母就是这样一个“醒时只愿朝花笑醉时,只愿对花眠的女子”啊,这些亲切的怀念教我怎样去忘却那些共度吟诗的时光——
我幼小便与外祖母一同吟唱诗中的风花雪月,外祖母常说“君子比德如玉,不为瓦全”,坐在明决子香气弥漫的植株旁,咿咿呀呀间懂得了诗的韵脚,连同生活间的那些美好细节都被我珍藏在心底,外祖母用清凉枯瘦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庞,而后拥抱入怀,多么亲切,多么值得怀念的彼时点滴……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已近黄昏了,走出老屋,天际的橙黄流云绚丽澄明,仿佛见已故斯人的清秀静谧的神色,那些悲哀的、辛劳的过往及亲切的怀恋,终化作世界一隅的动人黄昏……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