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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即将进入睡眠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听见烟囱上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啄动声。
“拉多?是你吗?”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起身问道。“拉多?”
我连续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答,但那个声音还在,而且愈加的清晰起来。我猜一定是拉多在烟囱上一下一下地啄着罩在上面的袋子。可是,天已经黑了,外面的世界也一定和这壁炉膛里一样,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我不禁开始担心起来,要知道,黑夜里最容易让人遭遇袭击。
“马克。”我觉得需要叫醒它,“马克,你听!”
“听到了!”和我一样,马克早就听见了烟囱上方的动静,“是拉多!它在试图啄开袋子。”
“我只能待在这里,束手无策!”
“幸运的是——你依然活在这个世上,依然有牵挂你的亲人,依然有自由解脱的希望。”
我明白马克的意思,也同意它的说法,但毕竟是我身处陷阱中拖累着拉多,让它只能围着我,冒着危险在这样一个地方营救我。
“希望这袋子不算太厚!”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话音刚落,只听见砰地一声,上面的啄动声更加清晰了。
“拉布!”拉多紧张地喊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儿!拉多。”听见拉多的声音,我那颗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终于镇定下来,没什么比知道拉多一切都好更让我开心的了。“听着,拉多!晚上太危险了,快回到安乐窝去!”
拉多没有回答我的话,在知道我一切安好后,它再次用力地啄了起来。
“我想,拉多一定是想把洞口再扩大一点。”马克说,“情况还不算太糟。”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烟囱上方的啄动声终于消失了。这时,拉多方才气喘吁吁地说道,“那女人……发现了……发现我了,我听见她……大声地吵嚷,冲我骂骂咧咧的。然后……然后,她用三个塑料袋子套住了烟囱口。”
“你没事就好!”我说,“看来,你白天的时候不能再出现在这里了。要知道,没有人喜欢一只麻雀整天朝他们家里的烟囱口丢东西的。”
“可是……你怎么办?”
对于拉多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我想要自由,想要出去,但我不能因此而自私地拿拉多的安危作为代价。
“或许……”马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想——有办法!”
“嘿,伙计,我就知道你行!”还没等我开口,拉多抢先说道,“快说说看!”
“呃……先别急,我需要考虑清楚。”马克说,“毕竟,我们不仅要继续搭建天梯,还要避免引起人类的怀疑,保证拉多的安全才行。”
“是这样!”我说,“必须先保证拉多的安危,其它都不重要。”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拉布。”马克说,“拉多,现在你听我说。”
“我听着呢,马克,你尽管说就行。”一阵挤压塑料袋的声音传来,显然,拉多在试图向里探着身子,希望能听得更仔细些。
“很简单!”马克说,“你只要白天不靠近烟囱就行,毕竟没有谁会在意一只在房顶上嬉闹的灰麻雀。”
“那我……”
没等拉多说完,马克继续说道,“白天的时候,你可以把捡来的木棍和绳子趁人类不注意的时候,先丢在屋顶上。等天黑了,你再把它们叼起来,快速地扔下来。”
“哇塞,这主意听起来好极了!”拉多兴奋地说。
“那样,你会严重的睡眠不足!”我担忧地说。
“哈哈……”似乎我的话并没有影响到拉多的好心情一样,“那又怎样呢?无非就是少休息一会儿,和你的自由脱险相比,这点事又算得上什么呢?”
我心里一阵感动,我知道,我们之间已无需多说什么感激的话。
“嘿!拉多。听着,马克作证。”
“作证什么?”
“作证我出去后,等我自由了。我一定为拉多捉一个月的虫子吃,让它舒舒服服地躺在窝里等着!”
“一个月?才一个月?”马克惊奇地问道。与此同时,我听见了烟囱上方拉多正在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呃……”我尴尬地说,“要不,恩,是有些短,两个月?不不不,三个月?”
“三个月?”马克再次疑惑道,话语里带着窃喜。
“半年!”我肯定地说,我觉得马克一定是觉得两三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不足以弥补我对拉多的亏欠。“半年!就半年好了!”
“哈哈哈……”马克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拉多也一样,虽然我看不见它的样子,但我可以猜到,此刻它一定和马克一样,笑的前仰后合。我满脸的疑惑,不知是不是还要继续加时间。
“它逗你呢!拉布!”拉多边笑边说着,“我又不是老头老太,才不要你伺候呢。”
“呃……”我这才意识过来,“可是,我说的是真的,拉多?你不考虑考虑?”
“我不想整天躺在窝里,慢慢地变成小胖子!”拉多终于不笑了,换了个严肃点的口气,“我觉得,等你出来,我们可以一起去更远的地方,看看风景,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听起来好极了!”马克插话进来,兴奋地说道,“带上我,我也要去!”
“恩,两只灰麻雀,一只灰老鼠。很奇妙的组合,不是吗?”此刻,我的心情变得无比的轻松。
“就叫……就叫‘布多克奇人组’怎么样?”拉多开心地说道。
“布多克奇人组,恩,真是棒极了,我喜欢这个名字!”马克说。
“喔……我举双手赞同。”我说,“不过,那个洞怎么办?拉多啄的那个洞。”
“洞?”马克疑惑道,“喔,你说的那个袋子,没关系的,人类的视力可是差得很,除非他们爬到房顶上去,站在下面是看不清袋子有破洞的。”
“你确定?”我将信将疑。
“当然,”马克自信地说,“那次,我和一个小伙伴一时玩得兴起,在人类的房檐上追逐打闹……我确信,那个男人一定是朝我们所在的方向看的,可是,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显然,他并没有发现我们。”
“或许,他觉得你们挺有意思,不想打扰呢?”我不依不饶地问道。我很难完全相信马克的话,毕竟人类的眼睛看起来可不小。
“得了吧!”马克生气地说道,“要知道,人类里可有句谚语——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我宁可相信这壁炉膛里突然出现一大块牛肉香酥馅饼,也不相信他们会对鼠类有一丝的仁慈。”
“对不起,马克,你知道的,我无意冒犯……”
“嘿,伙计,没事的,我只是一时激动,并没有生你的气。”
“拉多?拉多呢?”马克像是想起了什么。
“在呢,我还在上面。”拉多疲惫的声音传来。
“已经很晚了,你必须得走了。”
“我想,最好如此!”拉多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是该回去休息了。”
“那个洞?”我有些担忧地喊道。
“不要总是紧张兮兮的,好不好?放松点,拉布。”拉多这样说着,但在它退出去以后,它还是小心翼翼地啄了几下洞口,让这里尽可能地看起来平整无恙。做完这一切之后,它才放心地回安乐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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