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清明到来之际,谨以此文,悼念我早逝的娘姨。
——题记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娘姨离开我们已经是第八个年头。
母亲是长女,生于1943年。在她的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比母亲小七岁的妹妹。在上个世界六十年代末,娘姨生下了仅比我大几个月的表姐。从我懂事起,娘姨家就成了我的第二个家。
尽管两家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小街上,但距离仅隔十余里路。那些年,我们走亲串戚几乎都是靠步行。
我是母亲的第三个孩子,在我头上有大姐大哥。因为有个同龄表姐,而且我俩从小感情甚好。所以我从没觉得经常住在娘姨家有什么不对,或不好。姨夫那时在泮水煤矿上班,每逢周六下午他要回家就顺便把我接去了他家。尽管娘姨后来又生了两个表弟,但她和姨夫待我一如既往的好。享受他们慈祥的爱,一直到我高中毕业那年……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高考落榜后的我正赶上我们小镇兴起的、一股热火朝天的打工潮流。面对现实,这股热浪同样冲击着我与表姐。可是,当我的固执终于令父母选择无奈放手时,表姐确是终究未摆脱娘姨给她施加的压力。娘姨坚决不同意表姐出门打工,中学毕业后就在家务农的表姐,娘姨听说她想和我们一起离开家乡来苏州打工后,一反常态,不再欢迎我再去她家玩。甚至,用尽一切办法阻止我和表姐见面。
那会年轻,思想单纯,想事简单。我不理解娘姨为何要那样反对表姐和我一起来外地打工挣钱。就在决定离开家乡的前一个月,我开始记恨娘姨,原来心目中如母亲般待我的娘姨,仿佛成了恶魔。
离开家乡,来到苏州,我很快找到一份工作。开始给表姐写信,可信寄出去之后,我从未收到过一封回信。一直到那年年底回家过春节,我才知道,是娘姨去了邮政,把信全部藏了起来,主要还是怕表姐来找我。这种情况,一直到我与表姐各自成了家,娘姨才对我们放松了警惕。
生活在异乡的日子,每次探亲,我从不提去看娘姨的话。娘姨呢?听母亲说,她们姐妹俩到是时常提起我,娘姨说过一些对我怀有歉疚的话。母亲说,你娘姨也有苦衷,她就你表姐一个女儿,你想想,肯定是想留在身边,老了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也好有个照顾……可她不该藏我的信,你知道我那时候出门在外有多想念表姐吗?我的话,依旧满怀仇恨。
八年前,得知娘姨患肺癌的消息后,我竟然伤心的在家痛哭一场,当时控制不住的情绪犹如翻江倒海……
娘姨走时是大冬天,母亲在电话里哽咽告诉我时她还说,事实上娘姨到死也没有收下我托母亲捎给她的那一千元钱……
我的娘姨,她不是不喜欢我,而是说她觉得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却一直对她耿耿于怀。
第二年的春天,清明前,我回了趟老家。母亲先陪我去看姨夫。推开那扇大门,我一眼就看见墙上挂着的、娘姨的遗像……刹那间,说不清是悔恨还是怀念,泪水蜂拥而至……
2020/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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