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接到学校通知,高三周一正式开学,也许是女儿想以全新的面貌去学校,她想把留了半年的长发剪掉,她一直很中意远在台州毛叔叔的理发技艺,所以她想这次还是到台州去剪,周日我跟老婆决定开车陪她去,我想我们是不是有点“宠娃狂魔”,台州离我们这里有三百多公里,开车来去长达七八个小时,如此兴师动众劳神费力就为去剪一头发。
回头一想其实不然,我好像并不是仅专为她剪发而去,当她说想到毛叔叔那去剪时,我心中有一丝窃喜,好似正合我意,我不是在想她毛叔叔的剪发技艺有多精湛,也不是在想她的头发一定要去毛叔叔剪合适。而是因为我要去朋友那里,我感到很尤为开心喜悦,我跟她口中的毛叔叔是三四年前结识的朋友,我俩非常投缘,有种相识恨晚、兄弟情般的感觉,虽然相隔较远,但隔三差五有事没事我们总要找点理由一起聚聚。
周天我们仨起了个大早就开车上路,三个多小时的去程和其中剪发细节在此就不赘述,就此略过。
总之剪完发、吃完中饭后,在与毛兄临别之时,我们仨顶着新出炉的发型是笑容满面容光焕发,我们心满意足上车准备打道回府。
在车上,女儿对她的短发造型尤为开心满意,抚摸自己的短发对着挡风玻璃上方的小方镜左看右看,说道:
“毛叔叔理发的水平不但高,而且速度又快。不过我们这样每次来麻烦他,理发他又不肯收钱,还请我们吃饭,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来多了他会不会不高兴呀?”
“你放心,我不来,他才不高兴呢,长时间不来他还老呼我来着。”我说。
“那为什么呀?有可能是人家不好意思说你吧?”女儿说。
“我在外面,哪次你看到我跟朋友客气过?以我这人缘,在外还需要带钱这合适吗?这不是跟我们彼此找不自在吗?”我边开车边开玩笑。
“你就吹吧!”老婆也加入话题打趣道。
……
本来午后我就有午睡的习惯,我担心一会开车时会打瞌睡,但这一聊车内的气氛一下热腾起来,我们开始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话题从我们喜欢跟什么样的人交往聊起,来到我们曾经的校园“恋情”,喜欢某某是什么样的感受,被某某喜欢又是什么样的感受;感慨我们曾经校园书信传书的情感真挚与珍贵,现在校园网络时代情感的猎奇与轻率,最后落到了我们喜欢做什么样的事情最开心的话题上。
女儿说:“我突然想起昨晚我画的那只眼睛”
自上次深圳天赋探寻回来,她在学习之余,开始对画画作了一些些尝试,昨晚她用几只彩色铅笔勾勒出了一只眼睛,我们看后很是赞叹,灵动的眼神完全不像是第一次画画的人画的。
“那只眼睛画得真心不错,不但有神还很灵动,我在想你是怎么画出来的?”老婆赞叹道。
“我就是看着原图画的,这个画我也很喜欢,你们说这是不是我天赋呀?”女儿歪着头问我们。
“你是第一次画,画成这样,你在这方面一定有天赋的!”我说
“但我感觉又不像,不是说做自己天赋的事,人就会很投入、很喜欢很热爱、甚至废寝忘食吗?为什么我在画的过程中,会感到不耐烦呢?其实我小时就喜欢画画,我还参加过兴趣班,但在画的过程中心里很不耐烦,后来嫌烦干脆就不画了。”女儿很疑惑。
“我过去在这方面跟你有同样的困惑,不得其解,但从我近段时间的经历,对于天赋,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和体会:也许一开始在探索和在做天赋相关的事,过程是不会快乐轻松的,必是一个痛苦艰辛的过程。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好比是一块原矿石,要经过不断的挖掘打磨最后才能成为钻石,但在挖掘和打磨的过程必是艰辛痛苦的。”我说。
“那我们做人也太痛苦了吧,即使找到天赋,这个过程也太痛苦了,而且在打磨过程中都是感觉烦,感觉痛苦,那怎样确定哪一个才是我们的天赋呢?”女儿感慨加疑问。
“这也不全是痛苦吧,应该是痛并快乐着,就像我们要打磨一把宝剑,边打磨的过程中,随着宝剑的日渐锋利,你不但对此很有成就感价值感,同时它的威力也在与日俱增,这是一个良性的互动促进过程。同样是烦,怎么判断是不是我们的天赋呢?从我个人的体会,就像我现在写作过程中,我也有很多的不耐烦,不想写,中间不少硬凑硬挤的感觉,但时而也会突然灵光乍现,有些词语会自动流出来的感觉,但这种时候很少,但那一刻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喜悦。最重要一点,我在写完之后,我会反复回看修改,虽然每一次回看我也有不耐烦,但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还是不厌其烦的去修改修正,不为其它只为这篇文章。也许这种感觉和这种态度就是我们对待天赋所在吧!”说到忘情处,我不忘单手握方向盘,另一支手不停地比划。
“哦,有点点明白了。”女儿好像略有所悟,突然她话锋一转。
“管它天赋什么的,其实我啥都不想做,我好像也没有什么我特别喜欢的,我最喜欢的还是看手机,玩游戏!”
她此话一出,我顿感心底一沉,就如同在一个蓝天碧云下的大草原上,我们正在尽情的策马驰骋、放飞梦想时,她突然毫无征兆地翻身下马一下子跳进了沼泽地。
容不得我片刻思索,我立马伸手就要拽她上来。
“你感觉一下,你是真的喜欢玩游戏?还是其它?如果给你一整天或几天,你什么都不用做,你会一直玩下去吗?”我开始有意引导。
“如果不让我做其它事,不被其它事牵挂,我想我会的……”女儿说。
“你曾经有过这体验?”我继续。
“有呀,我玩了整整一天,觉得还是玩不够”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停止不玩了呢?”
“作业呀,成绩呀,一想到这些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我只有停下来,如果没这些,我一定会一直玩下去……”女儿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但我还陷入如何马上拉她上岸的急迫心境中。
“也许……不一定,如果真的什么也不让你做,即使你心无挂念,全身心去打游戏,你也许会不是这样的体验和想法。你想想我们玩游戏,是真的喜欢这个游戏本身,还是只是喜欢游戏里面带给我们现实生活中不能带给我们的感觉和体验……,就如同我们大人平时工作累了乏了偶尔去KTV唱歌跳舞放松一样,假如叫我一天几天一直待在KTV里面,我们就会感到无趣和厌烦……。”我开始吧啦吧啦不停地向她发射规律信息。
“跟你聊天真的很累!……”女儿的这一句话就如同把刚刚发射的火箭给拔了下面的助推器,火箭瞬间坠落落地,我马上停嘴不说,女儿扭头看着窗外不再吱声,这时车内的空气开始逐渐寂静凝重起来。
我内心开始有些气恼:“我这是为你好呀,这孩子怎么还不领情呢?好话歹话都听不明白,再说我也没有说什么呀?我说的是规律信息,我到底又做错啥了?……”
不一会儿我看她好像无声地饮泣,不时还用手去擦拭眼泪。
我内心又开始有些自责:“我是怎么搞的,好好的天给我活活聊死了,而且我学习这么久了,为什么每次跟女儿互动,都如此的不顺畅,时有翻车情况出现,这是为啥呀?”
我也是纳闷,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来咨询我,还挺喜欢跟我聊天互动的,没有表现出跟我说话累呀烦呀什么的,难道是他们不好意思提出来?感觉也不像是呀。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两者之间的差别是什么?难道是我女儿特别多愁善感娇柔娇气,但找我咨询的孩子情况应该不会比她好哪里去,为什么我跟这样的孩子能愉快地聊天,跟自己的孩子就不能呢?
我边开车边做了浅浅的自我觉察,突然我好像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问题好像就出在“别人的”和“自己的”差别上。
比如刚才我把我们聊天比喻成:我们在一大草原上自由地奔驰,如果此时我是在跟别人家的孩子一起策马,当TA翻身下马跳入沼泽地时,我可能不会条件反射地伸手就去拽,我可能会停下来有些好奇:玩玩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跳下去呢?我甚至可能也会很着跳下,跟TA一起去感受在陷入泥巴的感觉:惊吓、刺激、好玩、无助、迷茫等等,如果来了兴致,说不定还会跟他们一起在里面打泥仗抓泥鳅等,总之会与他们的感受待一小会儿的,然后再打算如何上岸。
但是换着自己的孩子跳下去,我会豪不犹豫地伸手就去拽:里面太危险了,千万不能下去,不能有闪失,不能有伤害……容不得她在里面逗留片刻。即便为了拽她我也跟着跳下去,但一定不会容时间去感受里面的感受,就是想方设法要从里面立刻给爬上去,所以不会去体会她的感受,因为我们是直接的利益共同体。所以在我们互动过程中,往往可以“同甘”却无法“共苦”,对积极上向的话题好像聊到一起很深入很投机,但在负向的话题上我却因“爱女心切”无法与她感同身受而意见分歧。
当我看到这一层后,我有所释然,我嬉笑道:“你咋还哭了呢,刚才我没有理解到你,你也不用哭呀!”
“你这人,惹人家生气了,你还不许别人哭;你平时不让我哭,你也不让她哭呀?女儿你甭理他,你若伤心就哭会儿。”老婆在旁佯装批我实则安慰她。
“我这类人是不是你刚才所说的直男,不解女人风情。”我打趣道。
“你不是直男,你是杠精。”女儿破涕为笑,“啥话到你那里,你都非要聊个理来,听起来真累。”
“我不是想给你传递规律信息嘛,是着急了点。”我死鸭子嘴硬。
“得了,今天先聊这,累了,我睡会儿先”女儿随即放倒副驾驶靠背,斜躺着身子倒头便睡。
接下来我一路开车一路在想:女儿真像我学习路上严苛的监考官一样,总是能精准地映射出我成长的卡点和盲点,近一段时间我的学习比以往更加精进发力,我感觉到我的意识也比以前也要高出了些,所以在跟前来咨询的伙伴,能准确的看到其生活模式和当下的一些卡点,我就特别急于想帮伙伴从这个模式中走出来,在能量上就有 “推、拉、拽”急于地去唤醒,反而让身边的伙伴很不舒适,我当时就想:可能是对方时机未到,缘分未满,随TA去折腾吧,到时,TA会后悔的。今天被女儿这一考,直接让我现了原型,找到了症结所在――同理共情。
我看了眼熟睡的女儿那天使般的脸庞,让我有些莫名的感动和感慨,因为曾经的叛逆,我们开始走上了自我反省成长的学习之路,这一路走来虽然艰辛坎坷,但这几年我们都各自有了很大的改变,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都在向一个良性的方向前进,最难得的是我们一家人都走在探索人生价值意义的规律大道上,一起携手去遇见那个真正的自己!!!
每一个孩子都是爱的天使!曾经她用叛逆来唤醒我无知无明的生命;如今在探索的路上,她又不断的给我以警醒和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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