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眷流年一晌眠 蔷薇（13）

美眷流年一晌眠 蔷薇（13）

“小楼，我知道小乔和蔷薇对你伤害很深，甚至让你忍不住报复她们，如果这样能让你快乐，我可以帮你，”玲珑说，“可是没有用，你不是没有尝试过，你挣扎越狠，内心的空洞就越深。”玲珑说。

“玲珑，可是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如果得不到蔷薇，我觉得生不如死。”小楼闭上眼睛，不想让玲珑看到他眼中的潮湿。

“小楼，我知道你内心深处瞧不起我，觉得我很冷漠，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入心，”玲珑说，“可是入心又怎么样呢？你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小乔，给蔷薇，可是命运不到的时候，没有人可以给我们救赎。”

小楼有时候很恨蔷薇，如果她觉得他们不适合，如果她不够勇气接受他，当初又为何接近他，给他过于完美的欢颜？

还是错的只是他的爱恋。

整个高三，小楼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做早操时，这样他便能多看蔷薇几眼。

高三的时间是那么那么漫长，竟然让小楼产生时间凝固的感觉。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并未觉察到很快，他会连这种悲伤也失去。

高考的前一个星期，蔷薇有一天来到小楼面前，送给他一个挂饰。

是一只略沉的铁鹰，鹰振翅欲飞，双爪腾空，威武孤独。

“怎么送这个给我呢？”小楼有些诧异，多时没有近距离相见，蔷薇眉目生动，依旧是他最爱的模样。

“觉得你和它一样，张牙舞爪啊！嘻嘻……”蔷薇展颜一笑，转身离去。

到了高考前一天，整个学校都弥漫着末世一样的疯狂，到中午时分，不知道谁开始将书朝楼下扔，小楼的班里也有人将束缚他们的书本朝窗外扔，很快就形成了风潮，小楼看到很多女生边哭边把书推到地上，又捡起来扔到空中，扔到楼下，旋风甚至把几本书堆在一起，用打火机点着……

是的，他们扔掉的不仅仅是书，还是囚困了他们十二年的枷锁。不管怎样，高考过后，他们都将走向另一种人生。就算再糟，也不会比眼下更糟。

高考的第二天下午，小楼在数学入场之前看到蔷薇在走廊那里望着天空发呆。

“蔷薇，你怎么不进去？”小楼走过去，站到蔷薇旁边。

“小楼，我有一些害怕，我担心数学考不好，模拟考时我发现有些题目我都看不懂了，”蔷薇轻轻叹了口气，“小楼，我不知道为什么害怕面对你，如果……算了……”蔷薇想说什么，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蔷薇，不要怕，我的数学并不比你好，如果题目很难，对大家都是一样的，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小楼笑笑，他没有混过社会，但身上总有股悍勇，他安慰着蔷薇，自己也平静许多。

“这个给你，”小楼从身上掏出一把铅笔刀，便是那日他划伤自己那把，“你把它放在桌子上，紧张时想想我，或许会好一些。”

“嗯，”蔷薇轻咬红唇，接过了小刀，转身进了考场。

一转身，便是绝影。此后余生，他们没有如此接近过。

这一年的数学题目为十年之内最难，很多数学高手折戟沉沙，平时能考到一百四十分的只考一百出头，平时能考一百二十分的直接不及格。导致当年的一本线比去年直接降了近50分。

小楼拿到数学试卷，大概翻了翻题目就觉得脊背发寒，一颗因为见了蔷薇而轻快的心不停往下坠。

以他久经考场的经验，小楼本能地知道，这次数学考试可能是决定无数学子命运的一道大关。原因无它，第一道选择题小楼花了5分钟，竟然解不出答案。

第二道，没有把握。

第三道，似是而非……

填空题，可能会，但要耗费大量时间，得分少。

计算题，所学的公式竟然都用不上？

无奈之下，小楼翻到考卷背面，看看那些分析题，几何图形、概率运算……直觉得心跳加速手心出汗，额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却不想耗费时间去擦。

原因无它，整个背面，占了一半分数的大题，小楼基本全部不会。这就意味着，他的数学分数可能超过不了八十分，如果一百五十分试卷他只考五六十分，那么这场高考，也就可以收摊了。

他坚持了十二年的荣耀，难道就要被阴魂不散的数学毁于一旦吗？

他怎么回去面对父母期待的目光？

他怎么面对自己苦读十二年的日日夜夜？

此时的蔷薇，是不是也处在绝望之中？

小楼闭上眼睛，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同学，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巡视的监考老师走过来，看着脸色煞白的小楼，轻轻提醒。

“噢，没事，”小楼定了定神，开始从最简单的题开始做，做完一道，再做第二道，第三道……

时间过得飞快。

直到监考老师提醒还剩十分钟时，小楼发现自己还有三道选择题没有做，而第二面的所有试题，除了第一道他做了一半，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再翻过去。

这就意味着，小楼的第一面试题全对，考分也不会超过八十分。

似乎败局已定。

直到交卷时刻，小楼才将两个不确定的选项填在选择题里，怀着要交骨灰盒的心情交了卷。

出了考场，小楼看到脸色铁青的旋风。

“数学不是你的强项吗？怎么？”小楼有些诧异。

“别提了，死定了，”旋风摇摇头，脸色阴郁地走了。

考场内外一片哀嚎。据说当时很多高手在解第一道选择题时就耗费了30分钟，导致后面大题根本没时间做。

而事后大家公认，第一道选择题的题目本身就有问题。

但高考没有回头路，本届高考，数学高手成了最大的输家，因为他们的强项被超难的出题削平，导致他们的优势无从发挥，如果高手能考一百四十分，差生考九十分，中间差距高达五十分。

可是如果高手现在考一百分，差生考七十分，则差距只有三十分。高考战场一分即可刷掉几千个考生，何况是三十分？

而小楼本身数学就不好，撑死了也就考个九十来分，而分数揭晓之后，小楼得知自己数学考了七十八分，这就意味着，只要是他做了的题，就全对了，包括凭感觉蒙的几个选择题。

数学分没有拉下很多，其他科目正常发挥，小楼居然成了这次高考的赢家，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一本。但是蔷薇没有这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