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庄宗过河,荆渚高季昌谓其门客梁震曰:“某事梁祖,仅获自免,龙德已来,止求安活。我今入觐,亦要尝之。彼若经营四方,必不縻我;若移入他镇,可为子孙之福,此行决矣!”既自阙回,谓震曰:“新主百战,方得河南,对勋臣夸手抄《春秋》,又竖指云:我于指头上得天下。则功在一人,臣佐何有!且游猎旬日不回,中外情何以堪?吾高枕无忧!”乃筑西面罗城,拒敌之具。不三年,庄宗不守。英雄之料,顷刻不差,宜乎贻阙子孙。
后唐庄宗李存勖渡过黄河(指李存勖于923年击败后梁,渡过黄河入洛阳称帝之事),荆渚节度使高季昌对门客梁震说:“我侍奉梁太祖朱温,也仅仅免于被灭掉而已。从龙德(后梁末帝朱友贞年号,921-923)年以来,我只求能够活下来。现在我去拜见李存勖,也探探他的虚实。他如果有一统天下之志,一定不会拘禁我;如果将我调任其它藩镇,也可给我子孙留下后福。此次一去就能决定了。”
等高季昌从都城回来,对梁震说:“这位新皇帝身经百战,才得到河南。对功勋重臣夸耀自己手抄《春秋》,又竖起手指,说:我凭这双手打天下。那么这意思功劳都是他自己一人的,臣子幕僚们能得到什么!而且他出去游猎,十天半月都不回来,朝廷内外,如何能忍受?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于是高季昌在荆州西面修筑重重城墙,准备拒敌的军械工具。不过三年,庄宗就遇害死了。英雄对时势的预判,一点都没错,也难怪他的子孙都能享福(高季昌是五代时南平国的开国君主)。
《高季昌》载于《太平广记》卷五百,“杂录”类。李存勖虽击败后梁,称雄一时,但身上有着藩镇子弟和军阀悍将的恶习,并无治理天下之才,得天下后仅仅三年,就死于非命,最终也没能完成一统大业。本文通过高季昌的视角,为我们揭示了李存勖的一些失败原因,颇有史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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