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拿起一穗谷子,甚是惊异。一粒的春播,百万粒的秋获。可千万年来,天下的农人一直穷着,且一定要一直穷下去,一定还要在最底层,做着最无奈的奔波与挣扎。
我设想,这世上的农作物,除去必须的食用,一点也不抛洒,剩下的全部种下。这样,天下再无荒田,世上就无饥人,这样离大同会有多远呢?
历代的统治者都如蚊子,他嗡嗡着来压榨你,吮你的血了。他的成功在于,他短短的宣讲后,你真的以为他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忘了自己被奴役的永久身份,感激他的恩典呢!你甚至认为你是他的养活,他是你的庇护,歌颂和爱戴便入你骨髓了。
犬儒的根本,是被驯化成彻底的奴才,对上边是只知臣服和媚取,自己主动阉割,把脑子挖出来喂狗了。对这在位的主子,当然是万般的伺候,最得主子的欢心。但哪里有永久的主位呢?主子不免调动。他渴望主子带他走,以获得再跟随的机会。“小人孝敬老爷一辈子,为您当牛做马”,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但主人轻笑里坐着官轿到异地赴任了,他只能立在原地了。
他失落了三秒,心安了。好歹我没有被辞掉,这饭碗还保有着。于是抻平衣服,梳了头发,准备迎接继任的主子了。他心瞬间平了,腰挺而头昂,阔步走出公门。
他看见门房,大喝:“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这两天上头来巡查呢!”门房便点头如鸡叨米。他看见拉着西瓜来卖的乡下人,斜眼训斥:“快拉走,太影响市容。”他比老爷还神气了。
他理了发,换了新衣。他不知道新来的老爷是谁,但伺候好的心,在加倍发酵了。
五天后,来的是二十多岁的新爷。他跑过去,拉开车门,手护车顶,五十岁的身躯缩短了一半。
我接待了一个青年的应聘。
局长大人到学校慰问,坐主席台对教师们发号施令是必须的。校长陪上的笑脸不知道是主动还是不得不主动,台下的他坐不住了。
会后的合影,总表达领导的重视和关怀。局长,局长的司机和秘书,甚至局长带着的打字员,都要坐在中间。腰弯的校长和华发的老师只能坐在旁边,年轻的老师自然站在后面……
他不干。他斥责局长。局长惊起,要重新安排座位。但哪里会有人听。老样合影。没有他。
他不干了。
我录用了他。
新儒穿了新的西装,新潮的引领者是他们的自封,天下新事的发布者是他们,他们傲傲的。
中美的摩擦里,他们统一损特朗普,对他的性格剖析有加。特朗普不是傻子不是二球不是神经蛋,美国人不会选一个不正常的人上台。国家利益当头,特狼普不上台,特驴普上台,也会这样对待世界对待中国的。这是国家战略,有无数的国民支持。美国硬,是因为中国软,如果中国硬,美国就软了。新儒们在跪着写文章的,或者他们受谁的指使或收买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见普京跪得更虔诚,一边舔人家的脚后跟。什么“普京大帝”,与中国有何关系?骨子里的血性,本国不是没有,只是后来丢掉了。现在还有着的,当然不能出头。
酒局和会议都谈论进化论,现在的科技的确发达,昌明大光。但人文和精神,我不敢轻言进退。我不觉得巴金比韩愈更有胸怀,矛盾比刘禹锡更有见识,铁凝的位置是行政的,与艺术关联不大。
去年,我刺的一个作者获得了鲁迅文学奖。大学的教授电话,笑批我的轻狂。我说我保留看法,除非鲁迅出来批驳。夜里果然有梦,是鲁迅到我的床前,却是对我的声援。我不改悔。
我的兄弟削尖脑袋和文化工作者在一起的时候,我折了他的笔。他若以文艺之名发文或亮相,我和他断交。
小小的秋雨润了窗玻璃,打湿了草叶,珠玉莹莹。天阴山瞑,走出山屋的我洗了山泉,清醒而沉静,向着早起的鸟儿问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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