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于南方,在父母的争吵中长大,十五岁那一年,父母离异,他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选择跟随着父亲或者是母亲,他选择了独自生存。父母离异对他的打击很大,学习一落千丈,十七岁的时候,高二开学,他没有走进教室,而是选择了辍学,离开了家乡。
遇到他的时候是在济南,那是11年的夏天,街边的一家啤酒屋,仅有的两张桌子摆在门前,旁边的桌上坐满了人,光着膀子大声谈论着,我自己坐在旁边桌上玩着手机,这时走过来一个人,指着我对面的座位问道
“这里没人吧”
“没人”
就这样,他端着一杯扎啤坐了过来,我看了看他,因为我不善言谈,从来不主动与人聊天,便继续低头看起了小说。这样隔了一会,他开口说话了
“你是济南本地的么”
“不是”
就这样,我们开始聊了起来,本以为只是一次路人之间的相逢,聊完之后各走各路,谁知就这样,越聊越起兴,从下午五点一直聊到凌晨一点,从街边啤酒屋一直聊到街边的烧烤摊才罢。
他和我讲了他的故事,那天是他第一次到济南,辍学之后,他拿着父母离异时给他的钱,买了一张来北方的的火车票,本想去北京的他坐到武昌便下了车。父母离异,自己生活了一年多的他心智要比同龄人高出许多,在火车上时,他做了一个决定,在途中下车,靠自己的努力去生活,就这样,他在武昌一待就是两年,上过建筑工地,当过学徒工,那一年,他看了一部电影,名字叫做《乘火车去旅行》,我以前看过,这是很久之前的一部电影的了,在路上,不要问,下一站去哪。他决定要出去走走,不能待在这一个地方,于是便拿着自己仅有几千块钱再次踏上了北上的列车,这次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买了北京的火车票,而是随便买了北方的一个地方,他说还是要像上次一样,不管到没到那个地方,想下车了就下车,就这样一路边打工边游走,或火车,或汽车,直到他去了漠河,他发现他已经来到了中国的最北方,再往前走,便是国境线了,他便往西走,穿过了呼伦贝尔大草原,走到了黄土高坡,在陕西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去了他当初离开家乡准备去的地方,北京,那一年,他二十六。他用了七年的时间才到了那个最初要到的地方,却已经改变了他最初的模样,他说,到了北京之后,才明白,当时离开家乡去北京,不过是自己的一个谎言而已,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
碰到他的时候,刚好是他离开北京一路南下而到了济南,有些时候,就是那么的奇妙,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我只是闲来无聊,坐在了路边的啤酒屋打发时间,他只是随心而走,在济南下了车后坐在了啤酒屋,聊得投机,便告诉了我他的故事。
他在济南待了几天便走了,他不过是济南茫茫人海中的一个过客,他说他虽生于南方长于南方,但却没有在南方好好转过。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有一部手机,是那种只能接打电话,发发短信的老式诺基亚,但是他却没有固定的电话卡,那时候实名认证还未实行,满大街的二十五一张的电话卡,他说他不喜欢用一个号,那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束缚,他要过自己的生活,我问他还能再见么,他说一切看缘分吧,我把我的手机号留给了他。他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现在的他应该正在南方的某个城市里面打工,或像是和遇见我时一样,在和一个陌生人诉说着他的故事,或者他已经去了更远的地方了吧。
14年的春天,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他正在厦门,跟我要地址,说给我寄明信片,我给了他学校的地址,明信片并没有收到,邮政总是如此,曾有朋友收到的明信片是在一年之前发出的,好在没丢,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学校,那张明信片也不会在收到了吧。
很多人当然也包括我都在寻找着一个家的方向,所以迷路了,但是又有所少人才会走到哪里哪就是家,在他的字典里,才不会有迷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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