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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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02期“庆”专题活动。

1

暖风徐徐，月光如水。

满面愁容的我坐在古厝的门槛上，双手枕着双膝，看着院子外的那条旧路，心中忐忑不安。

“难道真的要放弃？”

我双手搓揉着脸庞，仰头望着天空上那轮亮如白昼的圆月，缓缓地陷入回忆。

“泽明，上学了。”

那时候，我跟叶欣然刚读高中，高中离我们镇有一段距离。我们每天都得骑自行车上学，尤其叶欣然家里没有给她买自行车，所以每天都是我骑行接送。

“来了，欣然。”

一听到她的声音，无论我是在吃饭还是睡觉，我都会立马起来跑到她跟前，然后骑着自行车上学去。

“走了。”

那三年，我们无话不谈，无话不说。渐渐的，我们也懂得彼此的心意。

“泽明，你打算考哪里？”

这是高三那年回家的路上，叶欣然突然问我的话语。

我很直接地回答道：“打工去。”

她愣愣地考虑了许久，对我说道：“那我陪你。”

我急忙制止说道：“以你的成绩考个大学不成问题，你不要为了我放弃你自己。”

“家里的钱都被哥哥败光了，我即使考上了，可能——”

叶欣然哽咽地说着，接着紧紧地抱住了我。

“怎么会这样？”

虽然我知道叶欣然的哥哥叶欣城是出了名的赌徒，可是没有想到传闻是真的，她哥哥真的将她家里的所有积蓄都赌光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缓缓地推开她，看着她。

她犹豫了许久，说道：“我妈打算等我毕业了就将我嫁给黄平。”

说完，声音渐渐哽咽的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说道：“要不，我们一起走，去深圳打工。”

“这——”

这一刻，我愣住了。私奔两字突然冒出来，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盘旋。

“欣然，你听我说，”我赶忙打断这个念头，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说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不，我们跟家里坦白，让他们成全我们。”

“死丫头，你这陈泽明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我劝说叶欣然之际，叶欣然的母亲郑淑芬跟她哥哥叶欣城突然冒了出来，将我们两人强行分开。

“妈，我就说这丫头总是跟陈泽明在一起，两人肯定有事，这下你相信了吧。”

叶欣城言辞凿凿地说着。

“陈泽明，这三年你载我家丫头上下学，我很感激你。但是你若是想要娶我家丫头，你想都甭想。”听得叶欣城的话，气得铁青的郑淑芬右手指着我的鼻子郑重地警告道，“若是下次，我再见你对我家丫头动手动脚，我就报警将你抓了。”

“伯母，我跟欣然是真心喜欢彼此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

郑淑芬呸的一声，啐道：“真心能够值几个钱，要是你真的想要娶我家丫头，不用多三十万。有三十万，我就答应将丫头嫁给你。”

“妈，你这不是抢劫吗，黄家你只要十八万。到了泽明哥这里，你却要——”

叶欣然正要拆穿。

叶欣城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喝道：“你懂什么？”

“住手。”我急忙制止，说道，“丫头，我娶定了，三十万就三十万，我们立字据为证，给我一个礼拜，若我拿不出三十万，我就自动放弃。”

“可以。”

郑淑芬跟叶欣城对视一眼，眉开眼笑着。

“记住一个礼拜。”

临走，两人还不忘提醒。

“他们两个敢这么做，肯定听到了什么风声。”

想到这，我赶忙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2

“妈，家里的还有多少钱？”

一回到古厝，我就翻箱倒柜地找存折。而我虽然找到了存折，可是上面显示只有三万多。于是，我跑到田埂里问忙碌的母亲。

“你不是都拿在手上了。”

母亲很清楚叶欣然家的情况，更知道我跟她之间的感情。她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随后扛着锄头回家了。

“妈——”

我跟在后面，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叶欣然她母亲是听说有人想买我们的古厝，所以才以丫头的婚约要挟你的。”

回到了古厝，母亲说出了原因。

“有人买古厝，可是古厝卖了，我们住哪里？难道租房子吗？”

我一听，愣住了。

母亲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想问你的。你是想卖了古厝娶叶欣然，还是留着钱干些别的事情，还有——”

说到这，母亲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了。

“妈，我想娶叶欣然。”

我坚定地说着。

“那我知道了。”母亲冲我微微一笑说道，“你爹走得早，你若是能够早点成家立业也好。”

说完，母亲将古厝的房产证递给我。

“谢谢妈。”

我拿过房产证，急忙去了叶欣然家。

3

“什么陈泽明的母亲生病了，生的什么病？”

叶欣然家，清楚陈泽明家里情况的郑淑芬将他家里的情况跟叶欣然说了一遍。叶欣然听完，愣在了原地。

“妈，你怎么能这样？”

叶欣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哥哥跟母亲。

叶欣城推了她一下，警告说道：“这陈家古厝可是价值五十万呢？若是陈泽明聪明将房产证给我，我还能成全你们。如若不然，我就将你嫁给黄平那个瘸子。”

“欣然，听你哥的，听话。”

郑淑芬安慰着叶欣然。

“那可是一条人命，难道一条命还抵不过五十万吗？”

叶欣然彻底看清母亲跟哥哥的意图。

“妈，拉她进去。”

叶欣城气恼地给了叶欣然一巴掌，接着将她关进了房间。郑淑芬怕叶欣然想不开，也跟了进去。

“咚——”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4

“谁？”

叶欣城询问了一声。

“我，陈泽明。”

我应了一声。

“来了。”叶欣城来给我开门，见我手上拿着古厝的房产证，顿时客套地将我请到里面说道，“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我妹子了，妹夫，你看这房产证能给我看看嘛？”

“好的。”

我刚应声，正欲将房产证给叶欣城。

“不要给他。”叶欣然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说道，“泽明哥，黄阿姨生病了，需要钱治病，你不能给他。”

“你胡说什么？”

郑淑芬从房间里追了出来，给了叶欣然一巴掌。

“够了。”

这时，一直在工地上忙碌的叶欣然父亲叶震得到我母亲捎过去的消息，连夜赶了回来。原本怕老婆的他，这会儿变得十分硬气。

“欣然，把门关上。”

叶震看向叶欣然。

“好的，爹。”

叶欣然赶忙走过去，关上大门。

“你这老东西不去赚钱，回来——”

郑淑芬话还未说完，结结实实地挨了叶震一巴掌。

叶震指着她鼻子，愤愤不平地说道：“早就告诉你，不能再宠溺叶欣城了，你就是不听。如今欠高利债十五万，你就想牺牲毅然的幸福来替他抵账，你这是当母亲的样子吗？”

说完，叶震又给了她一巴掌。

“老东西，我跟你拼了。”

郑淑芬被打了两巴掌，气不过正要跟叶震干架。

叶欣城拉住了她，说道：“妈，帮我，我不想挨打。”

“就你这个怂样，不自己出去赚钱养活自己，天天就知道祸害家里。看我不收拾你——”

看着叶欣城这个怂样，叶震就来气。

“泽明啊，丫头我会让她继续去上学。若是她考上大学，我还会让她继续上学。至于你们两个的缘分，就看丫头大学毕业后怎么选择。”

叶震这么说，算是婉拒了我。

“至于他们俩，我也会好好教育的，算是给死去的老陈一个交代。”

叶震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逗留。

“叶伯父，那我先走了。”

于是我看了叶欣然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便借口离开了。

“我打死你们两个不要脸的——”

等我走出叶家，里面顿时传来叶欣城凄厉的惨叫声。

5

“欣然，我母亲怎么样了，手术一切顺利吗？”

当口袋里的电话铃响了，我急忙接过电话。

“一切顺利。”帮助照顾我母亲的叶欣然满怀激动地说道，“你不用担心了，在家好好睡一觉，顺便晚上给我跟阿姨送饭。”

“好的，欣然，谢谢你。”

激动的我总算放心了下来。

“不用客气。”

叶欣然客套。

“庆幸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一个人怎么扛下去。”

我感激地说着。

“我也庆幸有你，不然我的人生会很孤单。”

叶欣然回了一句。

“啊——”

随后，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