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请原谅我曾嫌弃过您
文|素心绿叶
图片|来自网络
如今，母亲的耳背越来越严重了，手指也越发地弯曲，眼睛也不太能看清东西，但她每年都会坚持绣几双鞋垫给我。我曾亲眼见她穿一根针穿了好几分钟才把线穿过去，我不忍心母亲为我受这份苦，告诉她:“现在都穿皮鞋，绣的鞋垫用不着，您就别再绣了。”她总是乖乖点头，答应我不再绣，可是每年去了还是会塞给我几双绣好的鞋垫。
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老了，再无力给我什么，便把那份愛绣在鞋垫里送给我。
母亲出生在穷苦人家，兄妹四个，她是老大。母亲小的时候，外婆给她掏耳洞被年幼的弟弟撞了一下，从此母亲的右耳就背了，极少听的清楚。
母亲没上过一天学，帮外婆在家里干活，照顾弟弟妹妹。母亲十七岁便嫁给了父亲，走上了为人妻，为人母的路途，而这条路注定是要用一生去走的。
我小的时候与母亲说话总是要大声一些，或者要离母亲近一些，她才能听清楚。有时，我忘记了母亲右耳背，和她说话时，她要么答非所问，要么干脆不理会我。
有一次，一个小伙伴来找我玩，我们本来玩得很开心，可是母亲进到房间，那个小伙伴向母亲问好，而母亲却未听清楚，闹了笑话。那个小伙伴当时哈哈大笑，而我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那样的笑声不只在嘲笑母亲，也是在嘲笑我。
小时候，我特别粘父亲，也总愛与父亲交流。每次上下学，我总希望父亲去接送我，我甚至害怕让同学见到母亲，更怕让同学知道我有一个耳背的母亲。
许多年后，我为自己曾有过那样的想法感到羞愧。母亲，请原谅我曾嫌弃过您。
上小学后，我依旧会和父亲更亲近些，父亲上过学，也识字，我遇到不认识的字就跑去问父亲。
有一回，父亲去市里做工挣钱，我手里捏着那张暑假通知书闷闷不乐，还有两三天就开学了，可是我的通知书上还是空白，没人帮我签字。母亲做了一碗臊子面想讨好我，而我非但不领情，还冲她发了火:“别人家的父母都有文化，你为什么不识字，不会写字，我的通知书哪个给我填？”说完，我就跑出去玩了，并没有考虑到母亲的感受。
当我玩了几个小时回来后，母亲小心翼翼地将通知书递给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看到上面被签上了字，那字写得歪歪扭扭，丑极了。我质问母亲:“不会写就别写，写成这样我还怎么好意思怎么交给老师。”就在我一股脑说完后，母亲的头更低了，半天没抬头看我。
许多年后，我想起母亲曾在我面前低过头，我就后悔不已。母亲，请原谅我曾嫌弃过您。
母亲，请原谅我曾嫌弃过您
我再长大一些，母亲变得愛美了，总是把自己的脸抹得白白的，眉毛画得弯弯的，而我却很看不习惯化过妆的母亲。
我觉得母亲虚荣，村子上那些称赞母亲越活越年轻的话语在我看来是一种讽刺，就连同学夸赞母亲好看的话语我也看成是一种嘲笑。
我当着母亲的面把她常擦的那盒面霜摔碎，把她常画眉的眉笔丢进了灶火里，并告诉她:“你买多少，我毁多少。”
母亲小声说:“孩子，妈只是想体面些，不想给你丢人。”
许多年后，我想起母亲的这句话，就泪流不止。母亲，请原谅我曾嫌弃过您。
直到我真正懂事后，我才发觉曾经对母亲的嫌弃是多么幼稚和无知。她一直用她的愛包容着我，呵护着我，我也知道她亦会原谅，一切皆因我是她的孩子。
后来，我不厌其烦地在母亲耳边一声声叫着，一句句说着，想把小时候未能说过的话都弥补回来。我也把自己书上的字读给母亲听，然后拥抱她，看她满足的笑容。我耐心教母亲使用手机，接打电话，语音视频，想让她随时想我便可以找到我。我还要把她每年给我绣的鞋垫珍藏起来，那是她对我绵长的愛。
丁立梅说:“如果可以这样愛你，妈妈，让我做一回母亲，你做女儿，让我的付出天经地义，而你，可以坦然地接受。”
母亲已经老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耳背更严重了，手指不灵活了，眼睛不清楚了，但我却更愛她了。我也想对母亲说一句:“母亲，请原谅我曾对您的嫌弃，如果有来世，我做母亲，你做女儿，让我再完整地愛你一世。”
作者简介：素心绿叶，甘肃庆阳人。美篇签约作者，简书官方专题编委，擅长写散文，美文。微信：13564146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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