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火葬场·玫瑰

作者: aigrette | 来源:发表于2018-02-01 19:04 被阅读0次

    “请问这位小姐,是否真的要火化掉这位先生的人生?”

     

    “是。”

     

    ——人生火葬场

    这姑娘很美,是上海滩的玫瑰,美丽刺人。她轻轻扬起笑容,就让人忍不住去采撷。

    女人一直都转着自己手上的手镯,像是手镯里有什么东西一般。她翩翩离去后,屋内展开一场严峻的讨论。

    “这女子太恶毒了!”左小童愤愤道。

    右小童摇头,“咋家先生的定金更贵重,你说话注意点!”

    “可这男人生前造了什么孽要被抹去人生?”

    “谁知道呢?但每个人都得为人生负责,看着不像那女人给了定金..那是谁给了?”

    “她身上真香呀!”

    “我也好想买那样的香水,在咋们屋子里喷上一喷。”

    “你俩可真吵。”男人自暗处出来。

    女人匆匆走在街上,她买了份报纸,然后等在呈祥楼的店门口。

    她无事,看了看报纸,随即瞪大了眼睛,这上头竟写着自己弟弟昨日刺杀新任外交部长郑谦被捕。这郑谦是个亲日派,干的汉奸行当。

    可..她弟弟不是还在日本留学吗?

    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女人心急如焚,那照片赫然就是家弟,一瞬间迷茫、疑问、害怕涌上心头。

    等她到了警察局,突然一愣。

    她慢悠悠转过身,心中满是悲凉。她想,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姐姐亦或是..

    最终,她还是托关系去看了一眼他。

    陆舒卷,早前前往日本留学,与家中书信寥寥。他长得什么样子了,女人一无所知。

    “玫瑰小姐!”

    看守的人一脸惊艳,在这种地方能碰上玫瑰,倒是他的幸运了。等到女人走进牢房,他才纳闷:玫瑰小姐怎么在这儿?

    “你是谁?”

    陆舒卷倒在血泊中,他像是忘记了前尘往事一般,黑色的长发浸在血里。

    陆舒卷怎么会留长发?他不认得我了。原来自己这样可笑。

    “我是玫瑰。”

    “哪一朵?”

    “你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姐姐,这不是临死前让我开心开心嘛?”

    他笑着笑着突然面无表情,“他...没来吗?”

    “谁?”

    “陆舒卷!!舒卷?”

    女人发现陆舒卷已经不说话了,就像纸片人一样躺在地上。玫瑰蹲下去,又站起来。“陆舒卷,我好恨你啊。”

    她开始抽泣,外头的看守听了只觉得黄莺啼叫,这上海滩的白玫瑰可真是名不虚实。

    玫瑰把红肿的眼睛擦了擦,她在街上拦了辆黄包车,直送她去沉壁公馆。

    沉壁公馆内,有一男人在看报纸。

    他带着眼镜,一袭青色长衫,一派儒雅,只是脸上一个红色胎记颇有点影响这幅山水画。

    “玫瑰?”

    “玫瑰。”玫瑰直奔厕所,将包包擦干净,她放下包包看向镜子。

    她抚上自己的脸。

    心道:“陆舒卷,你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要去行刺?”

    细想,陆舒卷根本不是一个严格的爱国人士。他公子哥惯了,又怎么会去冒险做那些事?更何况,那样一个害怕死亡的人。

    玫瑰太熟悉他了,他根本不会为别人付出。

    玫瑰在想,该如何去和你们形容陆舒卷这个人呢?

    他小时候就很顽皮,爱好也和那些富家少爷不一样。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柿子树上。

    玫瑰那天躲在柿子树上啃着涩涩的柿子。她饿极了,又害怕树主人发现,只能快速地吃,吃的脸上全是糊,结果一个不察,她失手掉了一个柿子下去。

    “啊哟!”好巧不巧的下头有个人。玫瑰心想:如果这个没发现我,我就不让他还我柿子。

    如果他发现了自己..不会的。玫瑰肯定地想,她知道人们已经匆忙到了一定程度。

    “上面的小鬼下来!”底下是个小孩儿,真好。玫瑰害怕大人,她知道这个年龄的小孩都有点蠢。就像昨日她从某小孩身上扒拉下来一钱袋。咦,这小孩不是昨天那个吧?真是不是冤家不对门。

    “叫谁小鬼呢?看见没,是姐姐!”玫瑰那时还是活泼单纯,捉弄小孩子惯了,哪知她看走眼了。

    第二次遇见。

    “姐姐!”

    玫瑰这回是又冷又饿,她听这声音打了个冷颤。她转头,白雪茫茫。

    是谁再喊她?

    “看这里!”

    玫瑰循着声音寻去,这里什么时候有个雪人?而且这雪人竟然..有模有样的。

    “呀,这是哪家的雪人,好丑哟!”玫瑰记得这个声音,她嘲笑道。

    “你拉我出来!”

    “就不!”玫瑰在雪人旁边左蹦右跳,她感到暖和。

    陆舒卷哼了一声,对她说:“好姐姐,你拉我出来,我给你柿子吃,好吗?”

    “砰砰砰!”

    玫瑰立马惊醒,“你做什么?”

    男人捶桌子的手停了下来。“我倒是在想你。”

    “任务完了就来看看这个。”

    那是她的报纸。“何意?”

    “陆舒卷...这名字不错。”男人喃喃道。

    “他已经死了,人死灯灭,人走茶凉。”玫瑰冷下脸就成了一朵冷玫瑰。玫瑰生得俏皮,鼻尖上一点红,更衬得她风情万种。

    “说来,我和他还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呢。”

    “鬼扯!他一直都在日本...”

    玫瑰停下,意识到眼前人是不会戏弄她的。

    “只要你帮我把这个送到徐记去,就知道了。”

    徐记是一家糕点铺,她到了之后准备送完就走人。哪知那伙计说老板有请,这倒是奇怪。

    玫瑰婉拒,伙计像是知道她什么反应一样,“我家老板说要是有位漂亮姑娘今日送来了一样东西,不管如何都要把她带到内屋,他会告诉姑娘想知道的。”

    玫瑰心道:“我想知道的?”这倒是有趣了!

    踏进徐记后,玫瑰已经懒得伪装姿态了,她太熟悉这儿了!她来过这里,和陆舒卷。

    走进内屋,她恍然。这里的布置摆设和她在陆公馆的屋子一样,“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这是她的字,自从陆公馆被封后它就下落未明。

    玫瑰从小没读过书,却被养的一手好字,这与她个人密不可分。

    陆舒卷的父亲陆洋,是她妈妈的故友。陆洋的妻子对她不咸不淡,因此在陆家也算是过的衣食无忧。

    但前几年,陆家突然被封,独子陆舒卷也早已被送出国读书。陆公馆的所以物品一律被查收。

    玫瑰?她又能去哪?

    无依无傍,她凭借好嗓子成为上海滩的一枝独秀,红遍半边天。然后她遇到了现在的上级,或者是资助她的人:程遇玫。

    “程遇玫?好难听的名字!”

    她第一次在台上失误,是程遇玫出现的时候。

    屋内。玫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什么表情也没有。“你喜欢过我吗?弟弟?”

    片刻,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像玫瑰绽放的声音。她笑得弯下腰,突然一顿作呕。“好恶心..”

    她再次抬头,眼里的悲伤散去。

    “出来吧。”她淡淡道。

    “玫瑰小姐果然机敏。”程遇玫夸奖道。

    “程遇玫,你有没有过深爱之人?”

    “恩...好像没有。”他浅笑。

    “那你肯定不懂我现在的心情。”

    “玫瑰小姐,现在日本都要占领南京城了,你还心情不心情,是你的心情重要还是国家重要?”

    “于我来说,我更重要。于你来说,国家更重要。”玫瑰抹去眼泪。她就知道程遇玫不会懂的。

    程遇玫突然正色:“小姐,你知道陆舒卷为什么死了吗?”

    玫瑰摇头:“不知,可我只知一点。”

    程遇玫:“什么?”

    玫瑰:“你知道。”

    两人复而相视一笑。

    “我在日本时,曾遇到过陆舒卷,和他相交甚好,我跟他说了很多爱国人士在国内搞运动。他在那边过的不易,你知道的,日本嘛。”

    “许是我影响到了他,他回国了。你们都没告诉他,他的家被抄了。”

    “可他不过一个贵公子!一个文弱学生!”

    “不,他在日本学过剑道,我教过他。”

    “你可曾教他‘保命为大’?”

    “不曾。在民族面前,人命轻于鸿毛。”

    “程遇玫,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有他了。”

    “玫瑰小姐,问你一道题,答对了有奖。”

    程遇玫收起微笑,他让伙计送来茶水,推到她面前。

    “倘若你现在面对一个选择,你的左右有两拨人,一拨人中有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均是父母尊贵,权势滔天。一拨人是老弱病残,无枝可依的流浪者。”

    “如果你救了前者,后者就会丧命。你只有一个选择,该如何?”

    “程遇玫,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乞儿?问我这种问题..我当然会救后者。”

    “玫瑰小姐,再考虑考虑你的答案,设身处地。它不仅仅是个问题。”

    玫瑰不由自主地把程遇玫的问题想了很久,她不敢说出口自己那个答案。因为这个问题太残忍。

    她从来都不是善者,一开始是她先追求的陆舒卷,也是她先抛下他。

    那是个雨天。

    她穿着陆洋新买的的花裙子,撑着一把伞站在池边。玫瑰眼眶微红,被她用粉抹去了痕迹。

    “舒卷..我很喜欢你。”

    陆舒卷神色不自然,他已经察觉到了玫瑰最近的不正常,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我们..”玫瑰感到唇上的温热,先是一愣,然后感到恶心至极。她猛地推开他,“别碰我,你真恶心!”

    等她跑远了,却又摸上嘴唇,叹了一口气。

    陆舒卷喃喃:“不是我有意的...”

    前几日陆舒卷和友人一起去游湖,上了船后友人便道:“陆舒卷,趁你家那位童养媳没管着你,你可得好好看看这些漂亮小姑娘。”

    彼时的陆舒卷年过十七,即将成人。友人最爱开他家玫瑰的玩笑,所以他并未当真。哪知那天好巧不巧玫瑰受其中一名小女孩的邀约,也上了船。

    此情此景让她几日不见陆舒卷。

    陆舒卷以为她是在生这件事的气。

    “玫瑰小姐,你的信!”送来的人是个小姑娘,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冲玫瑰微微一笑。

    玫瑰视线扫过她的耳后,那里赫然有一道旧伤口。奇怪的是伤口倒像个暗号,像一行字。

    “谢谢。”

    玫瑰在房间迟疑几步,还是跟上了小女孩。只见她弯弯绕绕了好几圈,最后到了一家店门口。

    玫瑰念出声:“人生火葬场?”

    这名字怪哉。只见小女孩飞跑进去,将门一摔。玫瑰重拾微笑,敲开了门。

    “请问...”

    玫瑰愣住了。她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程遇玫?”

    “小姐,你喊谁?”这人颇为冷淡,高挑的身材将中山装穿出了一股风味,比程遇玫人模狗样多了。

    “没..这里是火葬场吗?”

    “对,火葬人生。”他身旁一小童抢答。

    “人生还能火葬?”玫瑰惊讶道。

    男人轻轻地说,“当然。只要你想,我们这里都可以帮你火葬掉。记忆、好运、感情、时间甚至你的厄运和不幸我们也可以帮你。前提当然有,看我心情提。”

    “真的很随便啊。”玫瑰感慨。她是不信的,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她身后的男人摇头,“情字动人、害人,迷人。”

    “先生,这位小姐还会回来吗?”

    “会的。”

    “您是神仙吗?”

    “哈哈——因为她被火葬了某样东西,没有人失去了某样东西不好奇那是什么的,何况她还欠我一份定金呢。”

    “先生,你真大方!”

    “为何?”

    小童使劲想憋出几个字,“唔..我听说别人买东西先付定金,然后还得给钱,您却只要定金,不是好人吗?”

    “唉..我的定金是寻常人能比的吗?何况这位小姐欠我好多东西呢!想想就肉疼。”

    玫瑰本想回沉壁公馆,却还是让车夫掉头去了徐记。

    伙计给她开了门让她进来。她在那间屋内呆了好久,正准备走人了,眼睛瞄到了一处,那里放着一只玉手镯。

    “玫瑰,这是你十九岁生日礼物!”

    “唉..你今年为何才十七呢?真难过!”

    “别别别!你看这镯子可神奇了,还能装东西!”

    玫瑰听了就准备往地上扔,“真的?”

    “好姐姐,可不是那样玩的!”

    “我当然知道,不过是吓你!”

    那镯子不是在沉壁公馆吗?怎么这里还有一只?玫瑰惊魂不定,她悄悄拿走了那只镯子,快速回到了公馆。

    从陈旧的箱子中找出一只和手上那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天知道她差点没把东西扔下地。

    玫瑰颤抖着打开两只镯子的机关,一只空空如也,一只放着一张小纸条。

    它这样写着:姐姐,不用为我难过,我只不过是提前完成此生罢了。我已嘱咐程遇玫,他会代我好好照顾你。本不想告诉你一切,可我太贪心了。

    玫瑰又骂:“这人!太可恶了!真是拿捏得准呀,陆舒卷。”她怒极反笑,也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别的。

    玫瑰此时正笑盈盈望着程遇玫。

    玫瑰道:“你应该解释。”

    程遇玫仍是那模样,他难得一问再问,“你真的确定要听吗?”

    “你可以先喝点茶。”玫瑰推过去一壶茶。

    程遇玫淡淡道:“不必,既然你想听..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是不是知道了你和陆舒卷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玫瑰脸色煞白,“你怎么..知道?”

    “程遇玫当然知道。再问你,当初和他分开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点头,咬着牙,“真是人生如戏。”

    “可陆舒卷不知道,你为何要瞒他?”

    “他不知道更好。”

    “你没权利替他选择。”

    “...”

    “陆舒卷去了日本后,得知郑谦强迫你嫁给他,我和他提了一整套计划,没想到还是...”

    “不可能,我都不认得郑谦!”

    “你现在不认得,可你应该在一年后认得他。你憎恶他,但无可奈何。”

    玫瑰捏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茶水撒到她白嫩的手上。“到底...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人生火葬场’吗?”

    “那家店!”

    “恩,火葬一切。有人想火葬掉爱情,这样他就不用为情而困。有人火葬了厄运,这样他在某一段时间内都很幸运,有人火葬了忧愁,他一世喜乐。”

    “可是这都是有代价的。”玫瑰替他补充。

    “当然,火葬场的主人会从他们身上收取定金。”

    “是不是...陆舒卷他火葬了什么?”

    “你猜?”

    “他替我火葬了厄运?”

    “不。”

    程遇玫叹了口气,“他火葬了时间,他从时间的另一个节点来到你身边,替你改变了时间的轨迹。他让我藏着你,这样就算刺杀未成功他也无怨无悔。”

    程遇玫:“玫瑰,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呢?假若当初你们说清楚了,结局就会不一样。你们或许会早早步入婚姻,或是偏安一方。都好过你在上海滩惊艳了郑谦好。”

    玫瑰嘴唇蠕动,蹦出一段字:“那难道怪我惊艳了旁人?”

    程遇玫笑了,他抬手虚掩了眼角的细纹。

    玫瑰又问:“可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就算大家都说开了,也是两人伤心。”

    “那又如何?世俗观念竟然束缚你这般深!”

    “如何?你真真不懂,这是底线。”

    “唉——唉!”程遇玫想说什么,但还是就此打住。

    人生火葬场门口。玫瑰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牌匾。她走了进去,“店主?”

    “小姐你有何事?”

    “我想来火葬一样东西。”

    “我的时间。”

    日本。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突然停住。

    “陆君,你在看什么?”他左边的男子还是一幅书生模样,顺着陆舒卷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红裙轻扬,一闪而过。

    “没事。”

    树旁的玫瑰默默看着陆舒卷笑着离开,也笑了笑。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给她买糖的少年。

    “好姐姐,你怎么生气啦?”

    “哼!”

    “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你的头。”

    “...那姐姐把我也吃了吧!”

    陆舒卷露出可爱的虎牙,将糖往她手里一塞。等她舔了一口,陆舒卷感觉抢着也舔了口。

    “好甜啊,姐姐。”

    “玫瑰小姐。”男人笑问,“回来啦。”

    玫瑰:“说吧,你要什么?”

    “怎么这么心急呢?”

    男人又道:“其实,定金早已付。”

    “什么?”玫瑰大惊,她结巴道:“谁付的?”

    “陆舒卷。”

    “可他不是..早就?”

    男人悠悠道:“陆舒卷在我这儿火葬了三样东西。他的时间、你的厄运、我给他的一个承诺。”

    “承诺..?”

    男人不在乎地说:“我承诺他,不管如何,你都不用付定金。”

    “那他如何付的定金?”

    “我拿走了他的婚姻。”

    “什么意思?”

    “你们为什么分开?因为你们的身份,可这身份也可以被伪造。他永远都不可能有结婚的机会。”

    “...”

    “所以,因为这,我们分开了。然后我碰上了那个所谓的郑谦..再然后..”

    “恩。”

    玫瑰唇色惨淡,她一脸茫然。

    离开这家店时,男人对她说了句,“后会有期,玫瑰小姐。”

    她跌跌撞撞,突然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原来自己一直信以为真的是假象。玫瑰终是支撑不住,倒在了小巷中。

    片刻,一个中山装男子慢慢走来,将她扶起。

    玫瑰来过人生火葬场两遍。距那日隔了十几天,她又来了。

    “我要火葬。”

    男人问:“玫瑰小姐,你有什么样火葬的吗?”

    “陆舒卷的人生。”

    玫瑰又道:“我想火葬掉现在的陆舒卷,你懂我的意思对吗?”

    “这...”男人一愣,“没想到你竟能抓住我话里的毛病。”他眼神闪烁。

    男人正色道:“请问这位小姐,是否真的要火化掉这位先生的人生?”

    “是。”

    “那好,一旦火葬了。陆舒卷就不会记得如今发生的,他是那个日本留学的少年,没有遇到过我,没有和我定下交易。”

    “玫瑰小姐,当真这样,我的承诺也就没了。”

    “没关系,能再重温一次他少年时风采,我也没有遗憾了。”

    程遇玫,我想你的问题我也能回答了。陆舒卷,原来最终我们还是为彼此选择、决定了人生。

    “玫瑰小姐——”

    玫瑰转过身,那是个小女孩,她很可爱,只是耳后的印迹生生影响了她的灵动。

    “要买一束玫瑰吗?”

    “谢谢你!”她付了钱,看着女孩离开,喃喃道:“这束玫瑰真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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