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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毕业前的几个月里,做过一个月左右的实习教师,跟了一个传说很有些博识的先生听课。做实习,本来应该多讲课,才能在实践中学习。然而校方却不安排讲课的机会,许是怕误了他们的学生吧。至于我,也是很担心,即使讲过几节,等我走后,他们还是要重新讲,耽误他们许多时间,很不好意思的。
于是,那位博识的先生便交给我这样一份工作,他给学生们布置了一项作业——记笔记,每天一篇,字数无限制,写什么均可,目的是为了提高写作能力。他给我一枚模样别致的图章,告诉我说,写得好的就盖两下,特别好的就盖三下,不好的就盖一下,算是鼓励。我想这活计轻便,就欣然接受。
翻开一本一本精致的笔记本,看见三两行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的都是鸡毛蒜皮,比如拾了一支钢笔,捡了五角钱等等。其实,也未必捡拾到,只是为了凑数。我苦笑着摇头,仍然在上面盖了一下。一本一本翻下去,一下一下盖下去,我似乎已经麻木了这种工作。突然的一本,让我眼前一亮,纸张上清晰明了四个大字——今日无事。我为之一振,拿起印章盖了两下。我欣赏了这个学生的不做作,不无病呻吟。可是,第二日,第三日,他的本子上始终是那四个大字——今日无事。直到我实习完了,离开学校的那一天,他仍一件事也没有做。
留这种作业,不知道是校方的要求,还是那位博识先生的安排。其结果可想而知,除了浪费掉许多宝贵的纸张和墨水之外,于写作能力的提高未必有补。拾钢笔的学生,一年下来,正不知拾了多少笔,让丢失的学生着急;捡了钱的学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财富。而那个“今日无事”的学生,在毕业前,恐怕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先生的本意是好的,只是这工作只做于形式,必然起不到效果。学生们整日关在校园里,像笼中的小鸟,除了捡捡钢笔,拾拾钢镚,还能做什么呢?难怪那个爱讲真话的学生一直无事,不过,这也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形式,实在太多了,先生们让学生们捡捡钢笔、拾拾钢镚,除了浪费一些纸张和笔墨外,尚不会造成什么危害。为官的大人物们可千万不要搞这形式,做些形象工程,于社会,于国家,都是很有危害的。如果实在无事可做,不妨学学那个诚实的孩子,写下四个大字——今日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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