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派掌门见何凌云等人说还有事,略感失望,只好道:“老夫见你们几位气宇轩昂、卓越不凡、行侠仗仪,今后多来我崆峒山走走,免得老夫空生思念之情!”
何凌云好生感动,拱拱说:“丁掌门,在下实在想陪在您身边,暮鼓晨钟,聆听您的教诲,只是……我拟参加道试考取功名,以慰娘心。”当下便将考取乡贡、正月十五要参加道试之事说了出来。丁至微见其说的真诚,内心一动,说道:“那老夫便祝愿你早日金榜题名了!”说毕端起素酒一饮而尽。何凌云见说,也满饮了杯中酒。
当下何田田也道:“丁掌门,我们也有要事在身,故无法在此久留,只好日后再来叼扰几杯酒了。”丁至微见何田田长得俏皮可爱,呵呵问道:“小朋友,你们有什么要事,能不能说来听听?”何田田那肃然道:“丁掌门,前些时间群雄围攻崆峒派,我们当时为了找大哥,便混在众人之间,但却发现了一点蹊跷。”
兵无常性子最急,忙问:“有什么蹊跷?”何田田道:“有一天晚上,我和胡姐姐在崆峒山下睡不着,又听到外面赌博猜拳之声甚响,便起身往弹筝湖走去。”安如常道:“弹筝湖在崆峒山东南面,我与何兄弟从东南面上山,的确见到湖边也围了许多人。”
何田田接着道:“我们看见竟然在群雄之中,有人换了夜行服推窗出来,并杀死了赵镖师。”众人愕然,丁至微点点头道:“自己人杀自己人,毕竟叫人难以提防了。”胡绥绥说道:“那晚已近十二月十七,月色甚是明亮,但镇远镖局的镖师都去赌博了,只有赵镖师因为输光了钱,回房睡觉。我与何小妹后来听到人声嘈杂,才知道被杀之人姓赵。”何田田接着道:“只是奇怪的是,我听有人说道赵镖师房间里竟然有崆峒派的铁牌。”
安如常当下从腰间掏出一块生铁铸成的牌子,问道:“是这种吗?”胡绥绥与何田田一起摇头,道:“我们没去赵镖师的房间,不知道铁牌的样子。”丁至微突然间问道:“那他们有没有说,死者是死于何种武功招数吗?”何田田回忆了一下,道:“这……他们好象说死于‘香莲剑法’。”崆峒诸老又是“啊”了一声,看样子好象还真有这门剑法。
丁至微点点头,道:“我崆峒最高峰为香山,香山的东西南北突起,远望犹如莲花一般,相传当年广成子在香山修炼,独创了香莲剑法,这剑法一共三十六招,但每一剑却必然成莲花状,故此剑法十分好认。”何田田等人“哦”了一声,心道难怪对方确定是香莲剑法了。未曾想丁至微却道:“此香莲剑法十分难练,我崆峒派中会此门剑法的人也不多,不知为何竟然有人会使,真是奇了。”
何田田又道:“这有什么奇的,这伙人明明都在山下,却能到崆峒山的井投毒,这不才更奇怪么?”安如常笑了笑,说道:“这崆峒山十分宽广,投毒之人或从别处上来,也未可知。”
何田田摇了摇头,道:“这一路上,雨淋长老多次派出传令使者,请大家不要独自上山,而是光明正大地打一场,故他们也没想到投毒之事。”胡绥绥接着道:“况且围攻崆峒的各门派中,只有龙潭派擅长用毒,但龙潭派又不屑于做投毒落井之事。”
丁至微又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龙潭派自忖是西南大派,常怀慈悲之心,倒也不可能是他们的手法了。”一直没有出声的积为常长老瓮声瓮气道:“我也曾去过川南,龙潭派都是光明正大下发毒镖、用毒掌、使毒剑的,从未见偷偷下毒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丁至微道:“这投毒之人,我们再慢慢找寻便是。”
何凌云听了半天,不由说道:“这事我也觉得十分可疑,大家是否记得,雨淋等人来崆峒,竟然打着‘石’字的旗幡。敢问安大哥,这天下武林还有哪家姓石的?”
安如常多次下山历练,对武林各门派了如指掌,当即答道:“只有湘衡剑派的掌门石鼓书了。不过这石掌门修为一般般,远逊于雨淋,故不可能让雨淋打着他的旗号而来。况且,这次围攻我崆峒派,湘衡剑派并未在其中。”
何凌云抚掌道:“便是如此,我们几个一直提防着石长生,不料他竟没有现身,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安如常拍拍脑袋,说道:“一件件可疑之事,果真比考秀才还难了。何兄弟你们算是把我给考倒啦!”
何凌云等人均觉过意不去,何凌云又倒了一杯素酒,说道:“管它作甚,先喝了酒再说!”于是众人又说说笑笑,吃了几杯酒。何田田又道:“这次我好象感觉到了三山村故人秦守宗的气息,便想追下去。”丁至微道:“小姑娘,这便是你说的要事?”何田田点点头,说道:“待我们忙完这些事后,再来崆峒山拜访各位!”
安如常放下手中的酒杯,道:“何兄弟,你此去楚庭道有四千余里,一路可要多加小心。”何凌云心中感动,便起身握住安如常手背,说:“多谢大哥提醒!”
第二天何凌云醒来,何田田已经和唐紫叶下山,寻找秦守宗去了。安如常又邀请何凌云一起喝酒,二人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三天复又如此。胡绥绥见何凌云每天从早喝到晚,便默默在身边陪伴。
待到第四天,安如常又来请何凌云去喝酒,何凌云道:“安大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陪你喝了三天,今天已是十二月二十,我便要到楚庭道了,就此别过,待我高中之时,再来和你大喝几天。”安如常无奈,便道:“你二人的马匹我已备好,两匹马便是当日何兄弟与我一同上山的坐骑。”接着又道:“你们且随我来,我有衣裳相赠。”何凌云见年关将近,二人身上的棉衣已残旧不堪,便不再拒绝,跟着安如常到了库房。
安如常拿出一件黑裘衣道:“何兄弟,这件是熊皮衣,我当年在漠北时遇到,智斗了三天三夜,才杀死这黑瞎子,又请名匠做了件皮衣。”接着又拿出一件白皮衣道:“胡妹仔,这件是羊皮衣,却不是普通的羊皮,这是我请了上东京的巧匠,用三层羊皮缝制而成,对我来说小了许多,却适合你穿。”二人穿了皮衣,只觉温暖而轻巧,皆十分喜爱,遂穿了皮衣拜别丁至微,取道往东南而去。
要从崆峒山前往楚庭道,必先经过上东京,何凌云对胡绥绥说道:“那日火木夫妻曾对我说‘下次来上东京,我们再请你喝酒’,上次我再去,他家竟被毁了,但我想他夫妇能卜会算,能趋吉避凶也未可知,我们便再去十里铺子看看。”胡绥绥点点头,二人策马前行,取道灞河而去。
二人的马为崆峒派所赠好马,奔跑起来十分迅疾,约莫半个时辰,二人便到了灞桥上。二人站在桥上远望东南方,竟然发现十里铺子之旗又高高飘扬,而且旗杆竟比原来的还高,旗子也大了一些。再细看,见老妪秦氏隔壁的房子已经新建了起来,墙灰还是亮白亮白的,却显得十分漂亮大气。何凌云喜道:“胡徒儿,你看,火木夫妻又回来!”二人下了桥,便向十里铺子走去。
刚下桥,却远远见到十里铺子前两条人影缠斗在一起,何凌云定睛细辨,见持双剑者为姬冲,而另一名男子穿着华丽,却看不甚清楚。何凌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胡绥绥走近些观战。待走得近来,见姬冲剑如游龙,双剑上下翻飞,却奈何不了交手的男子。
何凌云定睛一看,见交手的男子竟是秦守宗!
却见秦守宗双手后负,在姬冲的剑网中不住跳腾挪跃,而姬冲之剑始终未能伤到秦守宗一根寒毛。何凌云再细看,见秦守宗身上竟有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不由大吃一惊,与胡绥绥相对望了一下,心中骇然:“秦守宗竟然踏入神修之境,实在匪夷所思!”
这时却听边上一女子叫道:“你就不要戏耍于他了,出手吧。”二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女子坐在马上,戴着黄金耳坠,身穿大红棉袄,棉袄上还绣着牡丹花,说不尽的雍容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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