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年起,她有了岁月的痕迹,鬓发开始灰白,眼中没了秋水般清澈地目光,鱼尾纹悄悄地爬满她的脸,凝眸处他成了她永恒的记忆!
在那个年代,她还不懂得爱情为何物!可是他已经悄悄地爱上她。
那个年代女孩清一色的辫子,男人都有一张憨厚地笑脸。而她长得俏皮,说话也俏皮,头上一条黝黑、黝黑的粗辫子,他满脸油滑,鬼精地眼神总在转动,变着法儿的接近她,而她还毫无觉察。
那个夏夜,生产队的麦场上要放映电影,在那个年代露天电影是乡间唯一的娱乐。听说晚上有电影看,村民们奔走相告,仅次于过年的喜悦,每家的炊烟都早早升起。她也早早吃过晚饭,打扮齐整,约要好的女伴去麦场占好位子,等电影开演。
而他早就来了,占好地儿正等她来,远远地招呼她过来坐。
她那年十八岁,犹如出水的芙蓉,站在人群里格外的显眼。她并不象那个年代的女子,扭扭捏捏地作态,她恃无忌惮的说笑,妙语连珠惹得上年纪人对她白眼,而她无所谓,依然故我。
每到这时,他总在她身边,忠实的守护着,不论谁说什么,也阻挡不了他对她的喜欢。
他就是喜欢她不做作,也就是那个晚上,他鼓起勇气和她说了爱意,可她糊涂得竟不知什么叫爱情!
她对他也有好感,但说不上是爱,她喜欢他穿衣服的利落劲,也喜欢他的玲珑乖巧,愿意和他一起干活说话。
那个年代的爱情很简单,爱就等于老婆,老婆就是要娶回家的女人,他要娶她回家,转天,他就托媒人到她家说亲。
媒人和她母亲提亲时,她就坐在里屋的炕上偷听,她捂住嘴笑,心想等见到他时,一定要多打他几下,让他找人来胡说。她不及想完,母亲已经冲进屋中,指着她骂了起来。
她很无辜的哭了,媒人也灰溜溜地走了。母亲的骂声持续到做晚饭才停止。
她捂着被子生闷气,心里还在想,等明天找他算帐,害自己挨骂。夜里母亲躺过她身边,疼爱地搂过她,轻语安抚她。
母亲不想她和他成婚,说他们过不好日子。
她不理解,那年她十八岁,她还小。
后来,母亲托人给她说亲,婆家不是山沟里的人,她远嫁,他也娶妻。
她的丈夫老实木讷,母亲说这样的男人好过日子。她信了母亲的话,她的丈夫的确是好人,她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和丈夫一起下地耕种,生活过得很红火,而她的心理越来越荒芜,在闲暇时她想起露天电影,她想他贴在她身边,哄她开心的事。
她总借口想母亲,独自坐着长长的火车,回到遥远的小山村,她想能看他一眼也好。但母亲并不曾让她去见他,哪怕只看一眼,母亲说他的妻很泼辣,告诫她不要惹是非,女人不能走错一步,错了再不能回头。
过了几年,父母也离开老家,搬来和她一起生活,她更断了他的音信。
她信了命,淡忘了他,而他还在炽烈地想着她,千里迢迢来找她,她正在夫家的地里忙着农活,她的娃儿在地头玩耍。
他很憔悴,脸上还有抓痕,他离婚了。
她的老父亲跌跌撞撞地跑来,大声地斥责他,撵他走,逼她发誓,今生不再见他。她看着被吓呆的娃和不知所措的丈夫,哭着对父亲发誓。此时,他还站在远远的地方望着她,这是她印象中看他的最后一眼。
夕阳里她容颜老去,回忆占据她大半辈子。她时常想起他、想起未嫁时,在生产队干活劳动的情景,想起她没有品味透彻的人生,想她人生里的遗憾、遗憾她今生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说说笑笑。
她的青春没了,只剩下和他点点滴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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