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伯夷、叔齐之仁义,不食周粟,而饿死于首阳山。孔子弟子颜回好学却贫疾而夭。“盗贼日杀不辜,肝人之肉,聚党数千人,横行天下,竟以寿终,是遵何德哉?”太史公司马迁作《伯夷列传》对此善恶之报,慷慨而叹,“余甚惑焉,傥所谓天道,是邪非邪?”
寿赖以生,生赖以资,资赖以财。富贵者,财厚资重,取用不局,生可优而寿可终。故,凡人皆慕富贵。孔子曾言“富贵如可求,吾亦为之。”
富贵之求,赖于何?古时,王侯之业,伯爵之封,大贾之才,富贵矣。刘邦韩信之业,九死一生,或不可终。善长伯温之爵,大政奇功,仕或不致。陶朱雪岩之才,乘势钻营,或尽其财。此类英雄豪杰精明干吏,亿万中得其一二,既得富贵,也失之如忽。芸芸庶生,更于富贵奈何?
古者功有五品,明天地之道,晓万物之德者,立宗庙、定社稷,其功曰勋;才思敏捷,进言谋说,其功曰劳;效力疆场,尽力于治,其功曰功;上下有别,人伦有序,其功曰伐;安劳本份,日积月累,其功曰阅。得此列之功者,可期富贵。而仁义之心,忠善之行,非在当功之列也。 故,伯夷叔齐虽贤,却蔑周,而无功,遁入山,而无养。颜回好学而无劳、无言、无功,而无养。圣贤如孔子,曾有志于功业,疲于奔命,功勋不显,而明富贵不可求,只得从其所好。故,富贵只在功业,而非凭仁善。
然,仁善之于功业,非无关也,其由大矣!无仁善,不明天道物德,有言不进,有力弃使,有才不用,有劳不得。何也?仁者,具凡人之同情心、良心、爱心,无此心者,非为人也。善者,禀仁心而待人行事,不善者,非为人所好也。故,仁善,为人之根本。功业,人为之也。不仁不善,非为人也,何以求功业?
禀仁善之心,穷其才,尽其力,遇其时,奋发有为,功成名就,此富贵之道也。然世也有得富贵而后败亡者,何也?善恶之变也。
见利忘义者有之,同患难易同富贵难者有之,为富不仁者有之,私欲膨胀者有之,贪得无厌者有之,好名擅权者有之,既若众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故,先善而后恶,先功而后罪,富贵来去,忽如云烟。
仁善,非必以致富贵却必可得福德。福,富之本也,德,贵之根也。以福德为本,力行或可得富贵,富贵不至,力行此本,福德厚焉。有此福德,虽遇祸,而不灭,赖此祸中有福。假奸恶,福德削,虽力至富贵,必不久。
太史公司马迁以耿直进言而惨遭腐刑,大祸矣。然不灭,愤而奋,自强不息,而成《史记》,谆谆后人,流芳百世,今功甚伟。汉武之时公侯显业者,今功何在?其名几人知?刑留之身,当世无富贵矣,而以《史记》传世,荣贵万世。公苟有知,还惑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