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半的闹钟响起的时候,蜷缩的身子动弹了一下,关掉闹钟又留恋地躺了几分钟。温暖的被窝着时让人不想起,可责任使然,我要送孩子赶六点半的校车。
已经阳春三月了,可上海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半个多月也不见停。院子里的植物被淋了个透,重新种上的盆栽都没敢放在露天的地方,衣服也湿哒哒的令人身心都不舒服。搭建的小厨房不时地渗水,做饭的兴趣也减了不少。这个春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到来呢?
迷迷糊糊记得昨夜做了个梦,梦见家乡里的那些人,很久不见的人。甚是奇怪为何会梦见,明明都好久不回家乡,也断了联系好久了。转念一想,许是,我想家了。
我固执地以为,爸妈走了我不再会想这片土地,也不会再眷恋这片土地的人们。他们有美满的家庭,幸福的生活。我怕一触及,一提起,心里就疼。我以为,只要我逃得足够远足够久,就不再有人记得。
可我竟然梦到了,梦到隔壁家的大婶拉晃悠着我的手讲那些家长里短,梦到村里的长舌妇抱着孙子到处,梦到邻家的姐姐跟我炫耀她嫁了一个多么好的夫婿,梦到有人提起爸爸、、、、、、
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可以看见上海灰蒙蒙的天空,这片被工业熏得忘记底色的天空。19岁那年曾心怀憧憬地想要来到这个大都市看一看,却不曾想被困在这个大都市的农村十年。命运可笑,使我们贻笑大方。
20岁有人说媒说介绍一个上海的男孩给我,果断地拒绝了,理由是不想外嫁。彼时父亲尚在,家尚在,人生尚有来处,回家还有一盏橘黄色的灯在守候。而今,父亲坟头的草已经半丈高了。回不去,也留不下。命运大笔一挥,在我的剧本上写下了呆在上海农村打工十几年的剧情。
如若这是注定要走的路,那么跪着也得走完。年长之后反而看开许多,不想再怨天尤人,一句“谁不难”就足以安慰自己许久。只是长夜漫漫,躺在幽深的夜里总是想起走了的人,如若他们都还在,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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