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衣

作者: 夏蔷薇 | 来源:发表于2018-04-15 16:20 被阅读12次

    下午茶的时间,煮一杯卡布奇诺咖啡,香滑的奶泡和苦涩的咖啡融合在一起,细细地啜着,随手拿起桌边的书,随手打开。自从上次去图书馆借回二十几本书,加上月初一次性购入的20几本,以及工作所需的各种作家全集,我的小书桌就变得凌乱不堪。桌面上下都是凌乱摆放的各种书籍:有生活类的,尤其是台湾日本居家生活类书籍,它们构建了我日常生活的喜悦感和仪式感,尤其喜欢那些书籍沉稳细腻的静物拍摄,光影和稳定的静物呈现出一种时空感,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寂静气息。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借阅或者购买一批,就像过去每个月订阅的居家生活杂志一样。有因教学需要必须阅读的文学作品,穿梭在明清古典小说、民国新文学和港台文学间的时候,我总是想起小时候,看书看到凌晨,每次喜欢赤着脚穿着素白的长袍款棉麻睡衣,穿过空旷的客厅,去冰箱里拿一瓶冰水一饮而尽。那时候有着稚气和满脸疑惑的面庞,长发和因为年轻呈现出肆无忌惮的傲慢。多像一个夜晚的幽灵。不同时间空间的作品阅读,正如自己变成一个薄如纸片的白色幽灵,自如地来回穿梭。大多数时候,因工作和专业需要的阅读是专心致志的,是对于经典心甘情愿的反复咀嚼,就像把岁月和年华放进机器中研磨成粉末,但也有因为不得已而要看时的冷笑。还有一类书是灵魂的避难所。它们非常固定,大部分时候出现在枕边或者散落在书架的随便一个角落,但无一例外,我总是能在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把它们找出来。他们就像是感冒时候的一颗药丸,寒冷季节的一杯热姜茶,寂寞时候的一个拥抱。它们是我在外出或者短途旅行时随身携带的护身符,让我战胜陌生、不安和不适,变得勇气倍增。

    长期培养出来的阅读习惯,让我倾向于对生活的表象有穿云度月般更加深入的思考。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要思考一些问题。然后,通过大量的阅读去综合概括理解,在有限的生活经验中去印证它们。比如,关于什么是爱。什么是教养。什么是欲……经过令人叹服的先贤思想的洗礼后,常常陷入身为一个普通人的痛苦。高贵的思想和品质像钻石一样在人生的黑夜里熠熠生辉,而自我却难以克服灵魂的荒芜,人性的弱点,在庸俗中挣扎。

    我的朋友H说,一个人过往的经历和品性其实都写在眉眼中,是擦不掉遮掩不住的。后来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我想用一生去修行的,是一幅干净的面容。或者说,想追求一种理想信仰的纯粹,不被时下的流俗所熏染。看来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像佛的拈花微笑,面容慈悲。然而在面对平静如水的日子,内心却始终对惊涛骇浪充满着渴望和躁动。

    这样的不满足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红玫瑰和白玫瑰之类吧。后来深爱张爱玲的李碧华在她的小说《青蛇》里,这样写道:“对于世情,我太明白——每一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地,点缀她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

    “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位候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帖心灵。——但只因到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眼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

    说的真好,痴男怨女,众生相中都不过是欲求不满而已。

    那天下午,随便翻到蔡颖卿的一本书,里面写着这样的话:“我希望自己看待生活的心情,越来越像个合情合理的人——不只为发生在我身上幸运的事而喜悦,也不忘记那些不顺利所带来的历练与成长。”

    配以一幅作者的插图,是她侧坐在一靠背椅上,低头缝衣,短发,一件v领的白衬衣,映衬得人精精神神,安安静静。一幅脱尽火气,荣辱不惊的模样。那样子就是,无论外面如何喧嚣吵闹,我自有自己的节奏和旋律。不再有渴望不再有躁动。气凝神定。

    就像我在前段时间看电影《白色宫殿》时,女主角说,她喜欢梦露。理由是“她是如此乱七八糟又艳光四射”但更重要的是,“拿得起,又放得下。”

    放得下大概就是最美的姿态吧。

    这样的姿态才是穿白衬衣最好看的样子吧。就像爱马仕的御用调香师,他住在郊区的松林里,屋顶编植香花香草,伴着清晨穿过松叶的一缕阳光醒来,苍苔露冷,他和他的灵感厮守在一起。他永远穿熨烫得四平八稳的白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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