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衣

白衬衣

措手不及，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梦里，只有一个情境。他站在那里，穿着白色的衬衣，棱角分明的脸，朗眉星目的貌。他笑着，我的心却隐隐作痛。我说着无关痛痒的话，然后他伸出了右手，似乎想抚摸我的脸，我便本能地躲闪了，于是看到他的眼泪，也听到他的声音：“我已经等了你十多年，难道你仍要这样躲避我吗？”这样的一个情景，连情节都算不上，却一直在我脑海里回旋着。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口气喝了两杯水，认真地想了很久，我还是肯定自己的确没有思念过他，我甚至已经忘了他。是他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他总是喜欢一意孤行。

逃避也是一种武器。青葱岁月里，纯净如水的人，心里容不下一粒细沙，他纵有潘安再世之貌，也不是我要等的人。被纠缠得烦了，便直接将刀砍了过去，他不设防，哪怕被砍也是幸福，刀刀见血，触目惊心。我为自己的决绝而自豪，却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是的，单方向的爱情从来就是以胸膛去拥抱荆棘，用唯一的心脏做赌注其实非常冒险，因为通常会输得一败涂地，死无葬身之地。

阳光刺得眼睛发痛，就象他当初说的那些话，表面看来是那么尖锐，让懵懂无知的我仓皇逃离，现在细想起来，才明白那都是他温柔的铺垫。他背弃了所有的朋友，离开了熟悉的环境，甚至将赌气的诅咒作为临别赠言送给了心爱的人，只是为了让我忘记他。他的确做到了。

那么，现在的突然出现又意味着什么呢？如果不是源于我的思念，是否昭示着某些我并不知晓的事情呢？我有点不安，却无从找寻答案。站在与他永别的路口，想起他脸上那道与歹徒搏斗留下的伤痕，想起他在路灯下等候我放学的身影，想起他追着要我给他画人像素描的笑容。逝水流年。我已经分不清从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到底哪一个才是存在于梦中的，或许我从来就没有认真地在乎过谁。

一切恍如梦，却真实得好像还在发生当中。也许他从未离去，也许他根本就不存在。

也许所有的记忆，只是一件白衬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