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喜欢怀旧的人已经老了,也有人说秋天是适合怀旧的季节。随便拣起一片落叶,都是满满的回忆,拿在手里轻轻一抖,就落下一地的回忆。就连每天下午那一声声“南瓜饼,好吃的南瓜饼”的叫卖声也让人思绪飞回到从前。
南瓜饼,当然是选粉糯的南瓜,还必须是老南瓜。经过阳光的照晒,岁月的打磨,自然成熟变黄的南瓜。
一粒小小的南瓜籽,在春天随着柴草灰或被主人安置在土少的荒坡或者坟坝旁,长出细细的嫩苗,在夏天迅速地长出藤蔓,开花结瓜。南瓜的青春期是在它长成碗口大小的时候,枯萎的花还恋恋不舍地粘在瓜屁股上。瓜把折断的时候截面立刻就冒出油来,也兴许是青春被拦腰折断的悲泪。这个时候的南瓜最嫩.,适合切成丝快炒,因为太嫩水份多,炒好的菜汤也就多,拌饭好吃极了。
城市里的菜市场很难买到鲜嫩的南瓜,只有乡下才有这种口福,灶上煮着饭,再去地里摘个嫩南瓜回来,现摘现炒现吃。所以,城市里的生活也不全让人羡慕,农村里自给自足的日子更让人觉得是世外桃源。
走过夏天,秋天的南瓜很自然的老去。老南瓜并没有因为变老而惨遭嫌弃。皮糙肉厚,走过风雨更显淡定从容。煮汤,焖饭,做南瓜羹,变着法做南瓜饼,更多的选择,每一样都可以得心应手。
当然,它知道自己老了,不争不抢,也从不去妄想像年少青春的时候可以用炒丝的鲜味来打动人心。它知道什么年龄做什么最适合自己,哪怕堆在屋角被主人切块煮来喂鸡鸭或者时不时被当成凳子做,最起码也没有被当做一无是处。老南瓜也更容易存放,放到来年春天也还安好无损。
南瓜这种青春时光彩照人,年老时处变不惊,把自己的能量最大化的生命历程,何尝不是我们每个人应该自省的。青春易逝,我们总是慨叹生命短暂,对老年的到来心怀恐惧,中年危机时刻挂在嘴边。对名利的追求趋之若鹜,连片刻停下来认真审视自己生命本身的时间都不愿意留一点出来。
怀旧,是一种病,可我们很多人在这种病里不能自拔。秋风让手指冰凉,便再也拿不稳回忆的线团。拾捡起长长短短的句子,它们每一个字都是一粒种子,在身体里不断地发芽,成熟。它还可以跳舞,只要一息尚存,它就一直可以舞蹈。把它背在心的行囊里,牵着自己留在地面的影子,在都市的喧嚣声中漫步。
秋天,也是丰收的季节,不管是名利还是人生的经验,这些收获都可以让我们每一个人在怀旧之后安然的度过生命里的冬天,一如屋角躺着的老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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