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夜睡不着,宝宝在肚子里动,闭着眼睛想象宝宝出生后家里的样子。想着想着,就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一边在床上蹦跶,一边听着磁带里的儿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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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小区通常叫做某某新村,小学之前,我就和爸爸麻麻爷爷奶奶一起住在这样一个新村里。这个新村的居民主要由教师和某某厂职工组成。靠新村口一排四幢,是某某厂家舍。靠新村里头,是一排两幢、总共两排的教师家庭楼。
新村中间是个方形大院子,放学之后,小孩们便在院子里玩耍。123木头人、跳皮筋、跨大步、踢毽子、捉迷藏,嘻嘻哈哈好不热闹,一直到各自家长从楼上窗口探出头来,喊吃晚饭。
我记得院子一侧的教师楼墙上,小朋友够得着的位置刷了面小黑板。我常年在黑板上画着一只鸭子,一只正面的鸭子,是我小时候唯一拿得出手的画(其他我都不会)。因为不会画画,难得会画一只鸭子就得意的不得了,也就经常要显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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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家在教师楼第一排靠里一栋的顶楼,站在家里的阳台上,望后面一排,经常可以看到对面顶楼家的苗爷爷在厨房忙碌。苗爷爷和我爷爷是麻友,每天下,我爷爷就去对面搓麻将。可能因为他与我爷爷这层友情,也可能因为我经常能在阳台上看见他,我总认为我和苗爷爷也是熟人。
还有一位,我自认为和他熟悉的爷爷就是我爷爷家正楼下一楼的张爷爷。小时候爷爷在阳台上种花,我经常喜欢跑到阳台上去看花晒太阳。不安分如我,常常会一踢腿把脚上的拖鞋甩飞,拖鞋就“啪”的一声,直接落到一楼的院子里。那时候阳台是不封的,栏杆是水泥砌出来的。拖鞋从水泥栏杆的间隔里飞出去,我小小的脑袋就犹豫的探出去,听到一楼张爷爷骂骂咧咧的声音,就赶紧躲回来。被骂多了,觉得这好歹也是一种对话,每次见到这位爷爷也会厚着脸皮叫声“爷爷好”。
写到这里,还想到一位奶奶,是我奶奶的闺蜜,两个人吃完晚饭就会一起去散步,她是四栋教师楼的小组长,圆圆大大的脸,头发卷卷的,声音沙沙的,住在第二排外面一栋的二楼。她和我奶奶关系这么好,可惜我和她两个孙女友情不深,她们很少下楼来玩。难得有一次,我和小组长其中一个孙女一起玩,我带着她翻墙去隔壁一家幼儿园滑滑梯。她可能是第一次,有点紧张,结果运气不好,翻到一半的时候,幼儿园老师跑出来抓我们,我赶紧爬下墙跑了。她挂墙上,没来得及跑,被老师叫住了。我站在老师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的侧面,不知道老师和她在说些什么。后来她回来,我问她,她说:“老师叫我不要和你玩,说你经常来,你是坏小孩。”“屁咧!”(当然了,我小时候是不说脏话的,不过鉴于我对自己的认知,我心里反对的声音如这般强烈)
还有位爷爷,我只听过他的声音,确切地说是咳嗽声,他姓阚,大家都叫他老阚,我麻麻总说他是啊咳啊咳的老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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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我爷爷去到对面楼里搓麻将的时候,奶奶便在家里弹琴做祷告,我就奔到楼下找小伙伴去了。小伙伴们还没出来的时候,我就自己玩,新村里花花草草很多,一点也不会无聊。爷爷家楼下出门左拐的花坛里的灌木中间就开满了小喇叭花,红色的、白色的,白底红丝的。把小喇叭花摘下来,抽掉花蕊,摘掉花朵后端,花中间就空了,用嘴巴含住花朵后端,好像真的在吹喇叭一样。到了季节,蜿蜒的茎上还会结黑色的子,我猜那是种子,就摘下来,往土里散,希望长更多的喇叭花。我很喜欢这些喇叭花,小小的,很可爱,所以种子也撒的很勤。
出门右拐的花坛对面,新村东北角,有一颗银杏树,长很高,不过大家很少去那里,因为可供小朋友发挥的空间太小了。也只有秋天会落些银杏叶,平时只能抬头望一望,再感叹下,好高啊。由于没法衍生出娱乐价值,又加上形象高大,这棵银杏树(包括树下那方小小的土地)都令我心生敬畏,我觉得那里是个神圣的地方。
银杏树旁边的新村最东边,可就轻松愉悦多了,这里首先有一株月季,这株月季可以说是我的审美启蒙,我太喜欢它了,花不但数量多颜色还多。月季花开的时候,我经常去她身边转悠,每次都扎一手刺回去,我妈就会拿出针线帮我挑刺。我心里觉得既然刺挑一挑就好了,那就更加可以靠近她了。有了这枚“免死金牌”,我就变本加厉了,月季花开的时候,我基本顾不上其他花草。
月季边上是一排高灌木,叫不上名字,但是很有特色。那灌木的叶子主茎被拉断了里面还有丝连着,所以小朋友经常会摘一片叶子,把主茎两边的叶子撕了,轻轻把茎掰成一小节一小节的,丝连着不断。选大点的叶子,掰完可以绕手腕上一圈,像手链一样。不过得给点耐心,叶子成熟需要时间,春天刚发芽或者还是嫩叶子的时候,肯定是不行的,要等到叶子变成深绿的,丝也更加结实,不容易断。
高灌木再过去,就是东南角。和东北角的银杏树片区不一样,如果银杏树代表白魔法的话,这里就是黑魔法的地盘。这片地不小,但是找不出笔挺的植物,满是杂草和不知道哪来的垒着的水泥板。如果哪天下午想冒险或者想玩黑暗势力对垒而不是轻口味过家家,这里就再好不过了。在小朋友的想象里,这里就是住着女巫。我站在垒得高高的水泥板上的时候,心里就会觉得自己是黑暗森林的女王,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红桃皇后”那样。这里唯一出戏的点,就是地上的荠菜,好在麻麻们会经常出动,把荠菜挑走,回去包馄饨用。麻麻们是小仙女。
不过大家的大本营还是在新村中心的院子里,除了玩游戏之外,这里的植物也很多,但都叫不出名字。我只知道最南边一排树的叶子可以搓出肥皂,我妈有一回带着我一大早去采过,然后回家我两就坐在浴缸里搓叶子,搓出肥皂沫就开始帮我洗头。这波亲子操作是不是有点文艺?
而院子最北边一排是夹竹桃,小朋友都很少靠近这帮妖艳贱货,大概是每位家长,都会告诫自己的小孩,夹竹桃有毒,离远一点。所以,我基本没怎么靠近过她们。我虽然爱玩,但是也很怕死。我对于夹竹桃片区的印象,也就是夏天隔壁新村的长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发出的知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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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四季是那么分明,春天的百花,夏天的知了,秋天的银杏,冬天的腊梅。新村里每一处都是我不同季节时的最爱。小组长家楼下的花坛就是我冬天的最爱,因为花坛里种着一株腊梅。和小巧的喇叭花,美丽的月季,娇艳的夹竹桃都不同,冬天里的腊梅花让小小的我感受到一种倔强的力量。你看,我也由安静深沉的时候。
当然啦,冬天大多数时候的画风还是一帮野小孩“狂轰乱炸”式的把屋檐下结的冰棱砸下来,舔一口。新村里每栋楼对面都有个自行车棚(说是车棚,其实也是水泥砌成的矮房子),冬天车棚屋檐下那得有多少冰棱子啊,放学回家,看到满屋檐的冰棱子,实在太令人激动了!静悄悄的冬天院子,一到每天下午放学时间,就又热闹开了。小朋友真的是不畏严寒和酷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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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蔓延开来真是收不住:爷爷在房间门梁上悬了两条绳接着个板凳,让我当作秋千;奶奶会在买菜回家的路上顺便给我买个玉兰花;麻麻踩着缝纫机给我做艳压其他小姑娘的小裙子,爸爸带着坐在自行车前横杠上的我去公园里转悠。此时说岁月静好,真是一点也不矫情。
失眠的夜晚,很安静,耳边只有潮生的呼吸声。突然觉得,生活中的小美好原来那么多,小时候的我真是幸福。但愿,我家娃也能感受到自然界的美好与幸福。
为娘一定会尽力,带你去看世界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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