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立杰
大学真的就在眼前了。
和想象中的一样,大学的氛围永远是那么的活跃,那么的让人开心。看着忙忙碌碌的学生和家长们,陈子建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自己对大学的梦想也是对的。尽管自己有无法说出的痛苦和喜悦,但是能只身来到这里,他想这就是他最大的收获了。
这所大学是本市最好的大学,也是全国重点大学。校长是他爸爸的老同学,但是陈子建不愿意靠关系在大学里生活,他觉得那样的生活会受到很多的束缚和不必要的怜悯。爸爸是部队的政委,按理说找找关系应该会让陈子建在大学里过得更好。但是,陈子建心里明白,爸爸也是不会那么做的,因为爸爸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有自己的选择。陈子建一直在想,活到现在,他从父亲那里得到的不是名誉上的自豪感,而是十几年来养成的坚强和自立意识。他想这是他用什么都换不来的。
繁琐的手续办理了很长时间,因为他需要比别人多很多东西,这也是他不想要但是必须得要的。他不会忘记给他办特殊手续时候那位老师惊异的面庞和吃惊的表情,他看到陈子建的名字时几乎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他拿着陈子建的通知书说:“你就是今年那个特殊的考生?!”陈子建点点头,还是面带着微笑,这是他的骄傲,这是值得他笑的资本。但是现实毕竟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他是个哑巴,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这也必须是他所面对的最大的问题。
顺利办完了入学的手续,虽然花了很长的时间,但毕竟是完成了第一步。现在,他可以在心底默默的说:我是大学生了。大学生对他来说不仅是个头衔,更是一种超越,自我的超越。
接下来就是军训,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是个挑战。爸爸曾经对他说,如果有困难他可以跟学校说说可以不用军训,但是,陈子建拒绝了。他要面对,该面对的一切也应该是从它开始了。军训对他来说真是一点都不难,难的是在这个时候他要面对的是心理障碍。他选择了坚持,那他就选择了忍受新的耻辱。
似乎难忍的痛总是来得很早,似乎越是不想躲避的困难越是提前到来。陈子建的爸爸是军人,军训时候的基本项目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教官看着陈子建,发现他站的军姿是异常的好。于是,走到陈子建面前对队伍里的其他人说:“你们都看看这位同学,你们再看看自己,你们那是站的什么啊?是不是没吃饭啊?是不是最近缺钱花身体缺营养啊?”看着教官肃穆的表情,队伍里鸦雀无声,似乎他们努力的在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其实心里大体都是这么想的:现在你是教官,等军训完了之后我们会把自己的袜子塞到你那张早已经腐烂的嘴里,然后再让你背床前明月光,我是你亲娘的诗句。因为中文系里多是女生,女生的面部表情很容易猜到,一个个面目狰狞,强压着内心无比炽热的激情。其实多数时候女生真的不好惹,因为她们报复的方式不是拳脚而是气场。好吧,你看看,此时此刻操场上迷茫着浓浓的杀气,这时烈日都无法掩盖她们要宰了教官的气场。
教官看着有苦说不出的同学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心想当初老子在军队也是这么过来的。他回过头来看着陈子建,对他说:“这位同学,你来跟大家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标准的?”陈子建听到这话顿时懵了,他看着教官呆呆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教官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这时陈子建低下了头。这时队伍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教官,他不能说话……”是的,他不能说话,陈子建是个哑巴。此刻就像是电视剧里常有的镜头一样,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凝固,镜头打在陈子建的脸上,打在呆住的教官脸上,再打在同学们的脸上。
日近黄昏,炎热似乎渐渐散去,但是此刻陈子建的脸却是异常的热。细微的笑声渐渐从队伍中发出,最后变成了哄笑。好啦,教官丢人了,教官终于为他刚才的怒骂付出了代价。只听教官哦了一声,制止了笑声,随即终止了这个无法在继续的镜头。这似乎结束了,但是对陈子建来说,这才是刚刚开始。
晚上回到家中,妈妈做好的饭他也没吃,他没心情吃了。走到房间关上房门,坐下,发呆。他曾经无数次的遇到过这种状况,无数次的羞辱,但是这次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严重。因为这是他梦想的路上遇到的第一次,这个定义为羞辱也好,活该也好,反正它让陈子建觉得,迷茫,还是迷茫……
敲门声,父亲走了进来,看着儿子的脸,说:“是不是又有人笑话你了?”陈子建看着爸爸的脸点了点头。“要不我跟学校说一说,你还是别参加军训了吧?”陈子建坚决的摇了摇头,和开学前一样,这次也是那么的坚决。爸爸笑了,说:“这才是我的儿子。”
梦就是这样,发生过了你都不记得是什么样子。现实也当是这样吧,既然发生了,就别总是放在心上,忘了它吧。也许这才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翻开日记本,陈子建想了想,写道:
我像是一棵狗尾巴草,我长在杂草丛中总是那么不起眼,随风摇曳,随风摇曳。我经历着众多草儿都经历的种种风吹雨打,说是种种,但感觉只有一种,那就是痛。可是我无意间在网上知道,狗尾巴草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它有着超乎想象的坚韧和毅力。我想我是那株草,那株没有人在意的但是坚强无比的草。
梦想已经起航,再大的风浪也是要面对的。在梦想面前挫败的总是畏惧者,陈子建不会,因为他有比风浪更大的本领,那就是信仰,一个存活了十几年的信仰。
军训结束了,短短的几天就好像是几年一样,无数次的场景在陈子建面前重复着,但是他忍了过来,他不但在军训中做到了最好,而且他也用自己无言的方式告诉那些嘲笑他的人:陈子建,也许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阅兵仪式,周末,休息,休息。下周就要开课了,陈子建知道,他快要和历史碰撞了,他知道只有在历史中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公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