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有急事回京。匆忙中想到了火车,果然有。硬座,无票时默认为站票。只四个小时,当然也没什么关系。我连包都没有背,羽绒服大口袋里只六百块零五角,身份证和一张公交卡,以及没了电一点用途都没有的手机和耳机。当然,还有一张临检票10分钟才从机器取出的火车票。
在站台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是一次冒险。首先我在途中无法与家人取得联系——我的手机没电了。其次,我应该是第二次坐火车,而第一次还是十年前,由家人送到车上的。我感觉眼前的一切新鲜又复古。周围的人几乎没把这样的旅程当回事,我也不想显得例外,故作镇定的排队等候上车。
火车上的座位一如想象的拥挤和脏兮兮。我很快找到的座位不出意外的被人抢占了。而我勉为其难的在他们挤出的一角坐下时,因为没有可以转移注意力的手机可玩,便眯着眼睛假寐。由于没有挂起耳机与外界隔离,期间不得不听操对面山东口音的大哥和他身边的阿姨豪迈聊天,了解到他们是亲戚关系,他接她去自己打工多年的餐厅洗碗。斜对过的年轻男人一坐下就开始吃东西,泡椒凤爪,豆干,火腿,面包,后来与人打电话时埋怨火车的行进速度,号称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乘火车。被推着贩卖车的乘务员撞到膝盖惊醒,发现斜对过换成了一身灰白色运动装的圆头圆脑的男人,操着浓重的口音打电话,在说到自己一年没挣什么钱反而花掉几万块的时候忽然改成了普通话。而我右手边的位置换成了一个蓝色羽绒服的男人。他们似乎都很喜欢讲电话。我由此得知,他是一个被开除了党籍的退役军人。他对面的女孩穿一身登山服,白色口罩遮不住的面目,简直是整节车厢最好看的。她摘掉口罩接电话,讲日语,轻声细语,仍引起周围人的侧目。唯一全程没讲过电话的是挤占了我的座位的中年男人,他中途去过两次厕所,没在车厢连接处抽烟,如厕后洗了手,任其湿漉漉的回来,最后坐在了我对面的位子上。我感觉到他多少有些歉意,或者注意到我一路紧锁的眉头,有些局促的把长腿尽量缩向不那么碍事的地方。我始终假装睡着。不时被把工装穿在长款红色羽绒服里面的女乘务员吵醒,她有气无力的报着站名,愁眉苦脸的穿行。期间因为列车晃动踩到了小朋友的脚,才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抱歉,尔后又垂头丧气的在车厢里走来走去了。我很想告诉她,她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好看。
终于到站的时候,我比其他被行李所累的人更迅捷的逃出了车站,就像好不容易从水底钻出来一样。其实坐火车,不像想象中那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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