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离别就在脚下

黑夜是激流，等着你穿戴泳衣一头扎进

浓稠的漆黑里，逝者如斯

我开着潜艇回家，探照灯下的海底珊瑚

没有一种颜色像你的眼睛

如果夜晚足够宽阔

也许可以一行几里路不回头

很想这样一直开下去，从这条路往西

到另一个冷得发抖的城市

风是波浪，略冷，带腥

远处的灯火，是海底成熟的芒草，

一束束一捆捆，站着的放倒的，一直摇晃……

无数个夜晚我们思考宇宙，思考千百年后

思考时间带来的遗忘最终如沉积岩般结实厚重

万物不可幸免于难

也思考明早，黑暗之潮已经撤去后

风又一次成为流动的空气，微热，怪香

游鱼化作人类在街上竖着行走，理性思考

珊瑚成为楼宇，潜艇变回汽车，

我们已无需摇尾闭气，却困于一隅

这时，你从一片白光出来，先跑后走

身中数箭，跪倒在干涸的河床里

等背后的万支芒渐渐熄灭，黑水润湿额头

我穿越五十海里，把你捞起

此时夜色正浓，月亮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