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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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束河的时候,天蓝得只有白云的点缀,咖啡馆里飘着柔软的音乐,穿着彩色长裙的美女陷在宽大的沙发里,抱着靓丽的笔记本。宽敞通透的房间里,袭着花香的风吹过头发,房前是荡着长长水草的清溪流过,映着垂柳的倒影。屋后栏杆下面,大片的绿色植物和五颜六色的花朵碰上了慵懒的心境。只想到一个词,浪漫至极。
5月17日
面前的电脑屏幕又模糊了。眼泪总是不由自主地涌出来。
这几日如同木偶般,麻木地吃饭,工作,接电话。旁边的同事或关切或躲避或怜悯的眼神,我通通知道。
然而,闭上眼却依旧会出现我亲手揭开真相的那一幕,所有的感觉器官又重回现场。
心里深吸一口气,又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要铺天盖地晒恩爱,晒到如今无法收场。
原来早有人看透了,只有缺什么才会晒什么,我又成了活生生的例子。
办公室,租住的小房间,甚至整个城市都让我窒息。
他们不是说丽江是最好的治愈圣地吗?内心盘桓了这么久,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做一个决定很难,执行却这么简单。花了几分钟请假,网上看线路,找了家旅行社网上咨询,第二天签了合同交了钱就算是定了。两天的工作简单交接下,回去收拾东西,第三天清晨五点起来,奔向机场。
起飞前的半小时,下了一场阵雨。我不担心这样的天气,我相信我去的地方,是阳光灿烂。
5月20日 --- 日
深圳往丽江去要两个多小时。
一出机场就看见接机的刘导,原来这个团只有7个人,一辆小面包车就够了。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天,没有看到我期待的蓝天白云,全是黑压压的乌云,但是阳光格外灿烂。
一个温柔的女孩子向我走来,原来他们是公司的6个人一起出游,说话的是Ann,还有来自赤壁的Jeff,来自黄陂的乐MM,漂亮的卷发MM,中英日语都讲得很好最喜欢美女的韩国大叔Robert,还有他们的社长,很安静的日本大叔中村。一行人唧唧喳喳的,我想,这次旅途倒不会寂寞了。
中午在某个山间的农家吃饭,好多樱桃树。司机给我们摘了两杯,真甜。
Robert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说真的,他长得黑黑壮壮的,一点都不像韩国人,再加上说普通话的那个腔调,大家一致认为他可以去装新疆人卖羊肉串,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午饭后前往香格里拉,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途中有个地方交通事故,堵车。大家情绪低落,我更甚。
阴天。甚至不如我第一次去到贵州看到的风景美。
站在路边无意识地看山脚的农田,我听见司机跟刘导说,人家一个女孩子出来的,你不去关心下?
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眼里又有泪水。我开始怀疑我来到这样一个地方是为了什么?
间或有稀稀落落的雨滴。两个小时后才终于可以走了,慢慢进入藏民区,途中香格里拉的导游七林卓玛也上车了。
卓玛很健谈,很开朗,Robert一直说她是“我的卓玛”。一路看见辽阔的牧草地,因为这里的春天还未到,草都还没长出来。
我在阴沉的天气中依旧像是在梦游,梦中突然听见导游叫道,快看,彩虹!只见乌云与草地河流之间,一道清晰的彩虹挂在那里。
我从来没有看见离得这么近,这么大,这么清晰的彩虹。大家兴奋地下车去拍,就是那么一瞬间,我拿出手机的时候彩虹已经淡了。
有时候,很多事情就是那么巧,如果我们没有堵车,也许就不会看到彩虹,这一天,也许会让我更失落,让我更无法走出低沉。
而我时刻提醒自己,我是要用出走的方式,完成我一直想做的这件事情,我是用心来的。虽然丽江的天空被乌云笼罩,但我丝毫不愿怀疑我此行的目的和意义。
旁人都可以看出,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一个人出来旅游。都可以看出,为什么有些时候总是会有泪水,但是大家什么都不说,有些事情是可以真诚地去理解,去默默的支持。
直至今日我还依然感谢命运安排他们与我同行这一路,虽不再相见,却不会忘怀。
5月20日--- 夜
到了香格里拉县城,已经七点,天空是淡蓝色的。这里海拔三千多米,空气格外清新。在这里体力消耗特别快,很快就会觉得饿。虽然米饭没办法煮熟还是生硬的,我们还是狼吞虎咽吃下两大碗。
吃完饭,把包拎到酒店,晚上安排的是去藏民家。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昏昏欲睡。
跟导游说我不想去了,他说那你不能出去,这里到处都是带刀的藏民,很不安全,只能在酒店睡觉,还是去吧。
司机也说,去看看吧,还不错的,你这是正常的高原反应。
我想起原来是刚才吃饭太快,可能供氧不足,心跳很快,似乎没办法呼吸,浑身没力气。于是慢悠悠地走到房间,到底去还是不去?其他人却很兴奋,都说要去。
想到只能在闷闷的房间里呆着,我还是去吧。奇怪的是从房间出来之后,马上就有精神了,人也开心了,甚至很期待---今天除了坐车就是吃饭,太没创意。
苍穹似盖月似钩,一望无垠的草地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蒙古包。
他捧着哈达,站在门口迎接我们。他的头发有点长,有点卷,立体的五官很精致。他把哈达戴到我们的脖子上,我们低头双手合十说:扎西得勒!上楼之前有老太太和小姑娘端着青稞酒,我品了一口,很有味道。
他们的客厅里已经围坐了上百人,几口大锅上烧着沸水,桌子上摆着青稞面,麻花,酸奶酪,白糖,青稞酒,青稞子。老奶奶给我们倒上热热的酥油茶,喝了一口,并不像有人说的那么难喝,还是有点滋味的。
厅里放着热情欢快的歌,让人情绪一下子跟着高涨。主持的那个人是家里最大的扎西,他多才多艺,很会带动大家。首先是四个扎西兄弟献上迎宾舞,我又看见他了。
他的脸很静,眼眸里却是未经世事的清纯和透彻。长长的睫毛掩饰不住忧郁的眼神,欢快的歌舞声中,他笑的时候很腼腆,但那个时候眼睛都在笑。
这样的眼神,与十五年前的那个眼神是如此相似,清澈的眼底没有任何杂质,整晚我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他。太久没有这样的眼神,能够让人的心如此沉静。而这个藏族少年,却是。
卷发MM却跟我说那个短发的兄弟更帅,她追着跑过去相机咔咔的,中村也说那个短发的更帅,但我看不清了,我宁愿相信我初次所见的感觉。
他们家的三个卓玛也献歌献舞,大家把哈达都送上去了。上百人一起围着,跟着欢快的节奏,跟着他们来舞。
木地板都在颤动,谁也不在乎谁是否跳得好看,只要开心,随心而舞,尽兴就好,这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吗?
他站在火炉旁,他的两个兄弟和朋友在说些什么,他在微笑。
我坐在那里,一直在犹豫。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走上前去,把哈达递给他。
他没有预料到,有些失措地低头,我把哈达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正在犹豫是否转身走开,他的兄弟冲我叫道:抱一个啊!我转头去看他,他的眼神不知道在哪里,似乎刚刚看着我的那刻,轻轻的拥抱。
我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兄弟更大嗓门冲我嚷嚷:把他抱回家吧!我更加不知所措,只好跺着脚,犹疑了一会,不知道说些什么,很不好意思地走开,不敢回头。
晚上的天空是灰暗的蓝。远处群山起伏,大片的山脉。
我突然像是释然了,有泪,但是被感动。突然之间我觉得所有的那些猜疑,怨恨,后悔,报复,全部都不应该。
当我想起怨恨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感觉。而我想起善良和饶恕的时候,我很感激。
原来,太容易原谅别人的错误,是因为“别人”根本于己无关。
而一直不肯原谅的,是自己。
因为从一开始到最后,都要面对自己的错误,面对自己的任性,犹疑,不肯宽容的心,而我,能够被宽恕吗,如果他们所信仰的神真的存在?
5月21日 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一段世人追寻的梦想,一座写满神话的天堂。在四面环山、古树长青的湖水边,藏传佛教世代供奉的吉祥八瑞相在山与水之间呈现。雪山、草甸、湖泊与原始森林构成大自然中的卫地净土,这就是今日的普达圣境。
---------摘自普达措国家公园导游册
“香格里拉,只是迪庆州的一个贫穷甚至落后的小县城。它不是人间的天堂,不是书中描述的人世间最后一片净土。它只是一种愿望,一种你可以放在心里向往的天堂,换言之,是你心中最珍视的东西。”
大家取消了原本行程里的蓝月山谷(《消失的地平线》一书中所描写的香格里拉)。清晨即去往普达措森林公园。一路上到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终于亲眼见到青藏高原独特的植被地貌和雪山湖泊。成百上千年的杉树高耸入云,阴冷的苔藓爬满了树干。阳坡上大片低矮的灌木丛,配上这个时节漫山绽放的紫色,黄色,红色的杜鹃花。
依旧乌云满天,远处露出的雪山顶,被云气弥漫若隐若现,更多一分神秘。偶尔一片天空乌云被吹散,露出一小片纯蓝的天,格外刺目。山坡上一道道溪水静静地流淌着,去往深深的山谷。
慢慢地步行,心跳很快。稀薄的空气格外湿冷清新,忍不住大口地呼吸。我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藏族少年。他们在这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天生就能歌善舞,他们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回丽江的车上,大家很不满。香格里拉,不应该如此平淡。
刘导沉默了会,说了一番话。
很多人去到香格里拉之后,很失望。你们是没有看到想象的美景,这个季节春天还没来到,草地还是枯的,花果也都不是这个季节。香格里拉,不是人间的天堂,不是书中描述的人世间最后一片净土。它只是一种愿望,一种你可以放在心里向往的天堂,换言之,是你心中最珍视的东西。如果你用心去看了,用心去体会了,你能了解到它所蕴含的深深的意味。而如果你只是拿着相机站在路牌那里照张相,证明你来过了,那你失望也是正常的。
他讲了半个小时。他讲到他为什么要留在丽江做了一个导游,他讲到他这些年所体会到的种种。窗外飘起雨滴,乌云下面的群山是墨绿色的。
我坐在后座静静地听着,我并不后悔,我并不失望。我本没有带着希望来,我看到的大自然足以让我震撼,足以让我在想象的时候能够找到现实的影子。
香格里拉四个字,就不能让人平静。它坦然接受四方来客,它给我们每个人看到真实的大自然,它让不同的人拿到不同的答案,它本身就不平凡。我们为什么还要挑剔,还要用自己世俗的眼光去评判什么?
5月22日 印象丽江
在香格里拉没有看见的蓝天白云,在丽江古镇的今天终于出现。两天的乌云都消散了,天空变得格外纯粹,纯蓝,淡蓝,只有蓝和白。
但心情却莫名低沉,虽然昨晚我已经向过去永别,但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我只剩下一个空壳,没有了灵魂。
总觉得,没有看过印象丽江的话,不算真正来过丽江。
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纳西人,演奏着似从天而来的仙乐,带人进入他们那神秘的世界。
他们载歌载舞,感谢上天赐予他们这方土地,活着,已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我把帽檐拉得很低,头发遮住大半张脸,不让身边的人看见我控制不住的泪水。
我还活着,所以我才会感动,被他们,被自己。
人间---纳西族的殉情传说: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有情人自由地相恋,亦悲壮地相约殉情。如果连生命都舍弃了,人间不会再有任何留恋了吧。
曾经在看韩剧“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第一次尝试去理解殉情。而这究竟是一种幸还是不幸?我不相信这一生会有人让我为之殉情,如果有,那么这一生是否已经足够完美?
不,传说和艺术只是用一种表现方式来突出爱情的伟大,我坚定地确认,生命比爱情要伟大得多。就像此刻的我,跨越千山万水而来,只为寻求自我救赎。
面对神圣的雪山,请你双手合十,高高举起,许下你最深的愿望。
如果可以,请让雪水洗尽我的罪恶和丑陋,请让我能够原谅这样一个不纯洁的世俗的心灵,请让它抛开仇恨和哀怨,真正的坦坦荡荡,真正的放下。可以吗?
5月22日 大研古镇
走过咣当的青石板,走过艳丽的商铺,走过飘着青青水草的河流石桥,走到四通八达寂静的小巷,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官门口。
下午的阳光依旧灿烂,在小店里看厚重的手工相册,随意坐在一家音乐吧里,听属于丽江的音乐。走累了,坐在石凳上,看来来往往的旅人,或一个人自由自在,或两个人边走边看,或一群人热热闹闹。
发呆。这就是丽江。
我听着店主不愿意换掉的音乐,说只有这样的音乐才配丽江。
静坐两个小时。
走出官门口的时候,我成了一个男人镜头里的背景---漫无目的的眼神,寻找不到焦点。
我没有买那些衣服饰物披肩,我知道这不是我最后一次来丽江,我还会有很多次梦到它,想念它,会在某个时候走到这里来,走到小巷子里去看很多风景,听很多故事。
一米阳光。
闪烁的彩灯。震耳欲聋的音乐。头发几乎遮住了整个脸,我用手撑住额头,努力想要流泪。
我不应该莫名地走进一米阳光,我应该是在另外一个酒吧,有着另外一个环境,听着沧桑的歌手唱着他们自己的歌,在那音乐里寻找共鸣。
我设想今晚我会把所有的伤心用眼泪宣泄,但音乐太欢快,我已经没有了泪水,是不是会更加艰难。
八点半,天还是蓝色的,还没有黑。接近九点,人开始多了。旁边的桌子上来了几个人。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坐在我斜对面,他穿着白色T恤,我知道他是我喜欢的类型。
美女,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桌边,弯腰看着我。
彼时我正直愣愣地看着唱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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