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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06年,大观一年
冬意渐渐褪去,正是春暖花开日……
依山傍水间,循着潺潺的流水声,一间屹立在山野间的雅居坐落其中,院内一棵开的火红的凤凰树映的小院生机勃勃……
而房中独坐的清冷美人却一脸愁容……她失神地端起茶杯,“啪,啊!”
一声门响,一位丫鬟急匆匆跑进来,“郡主?怎么了?”
眼前这位大着肚子的美人滑坐在地上,脸上惨败异常,额头汗珠滴落,她捂着肚子,“阿桑,我,我应该是……快生了。”
丫鬟惊慌失措道:“郡,郡主,你坚持住,我去找稳婆,我很快回来。”丫鬟匆忙地跑出去了。
美人忍着疼痛,她无助地望着地上的一摊血,眼角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窗外的天气似是接收到了美人的情绪,渐渐阴沉下来……
月明星稀间,房中的美人使出全身的力气,伴着撕裂的叫喊声,尽管泪珠汗珠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但她也毫不认输,双拳紧握,用着力,心里想道:孩子,不要怕,阿娘……阿娘一定会把你生出来的。
此时的丫鬟,走在荒山野岭间,满脸泪珠,无助道:“稳婆去哪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去哪了?郡主,郡主,阿桑没用,阿桑真没用。”
夜空深沉,寂静无声。
“啊!”美人痛苦挣扎着,她喘着气,额间的汗珠一颗颗滴落,最后她用尽全身力气……
“哇,哇!”美人脸色惨白,无力的望着旁边这个小小的,软软的小家伙,泪珠伴着笑意滑落下来。
窗外飘下朵朵雪花……丫鬟慌张的跑了进来,刚要哭诉,猛然看到孩子,她立刻惊讶道:“郡主,这是……”
美人无力道:“阿桑,你看,这是我的女儿。”
丫鬟走近,摸着女娃的脸颊道:“郡主,她好漂亮啊!您还好吗?”泪珠滴落。
美人点点头……
主仆靠在一起,伴着外面飘落的春雪,显得格外温暖。
“郡主,给小郡主起个什么名字呢?”丫鬟抱着女娃问道。
“霓月,金霓月。”美人靠在床上虚弱道。
“多好听的名字啊!小郡主,你要快快长大哦!要长得和郡主一样美丽才是。”
美人接过女娃,眼中慈爱道:“好孩子,你只需平安喜乐就好,阿娘会永远陪着你的。”
丫鬟心疼的看着美人,再三思索,起身跪下道:“郡主,请恕阿桑僭越,是时候该回宫了。金王已经再三催促了。他不会再回来了,再等下去,郡主的命都要没了,郡主就算不看在自己,也要看在小郡主的面子上啊!”
美人轻轻抚摸怀中的宝贝,柔软的身体,无暇的笑容,拥有了她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美人宛然一笑,随后收拢笑容道:“我知他不会再回来了,却仍然漫无目的地期待着,阿桑,我是不是很傻啊!”
“郡主,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我们已经在这等了一年了,如果他真的想回来,早就回来了,现在有了小郡主,我们需要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啊!小郡主不能跟着我们吃苦,回到王宫,凭借郡主的本事,我们一定可以站稳脚跟,并且做我们想做的事。”
美人的目光望向窗外,思索道“阿桑,你说的对,给王宫回话吧!是时候该回去了。”
目光再次回到女娃身上,心里道:月儿,阿娘定倾尽所有为你铺一条光明大道!你一定是那域外最耀眼的明月!
大观四年春末,金国郡主金素郁带一娃返回王宫,三月后,建立月影殿,一统域外武林。
大观六年夏,天光乍现,彩云飘尽。
“天降祥瑞,剑仙临世啊!”
“是西北角哎!”
一匹马疾驰而来,于宋家堡前停下,一人手握金榜道:“江湖榜揭榜日,尔等可揭榜?”
众人相互而视道:“这江湖榜只有剑仙临世才会开榜,如今这一刻竟然让我们等到了,揭!”
马上之人展开榜道:“十年磨一剑,剑仙—方逐尘,手持逐天剑,天下第一!”
众人眼睛中立刻放出了光!
“好,好,咱们大宋终于又有一位剑仙了。”
“可不是嘛,自从老堡主陨落后,咱们大宋确实许久都未出一位剑仙了。唉,咱们宋家堡也日渐没落了。”
站于众人身后之人,宋家堡现任堡主宋云舟望着那金榜,神情复杂不已。
其中一人察觉到宋云舟后,立刻咳嗽了两声,转身恭敬道:“堡主,这是金榜,我们先去忙了。”话毕,众人连忙逃开。
宋云舟接过金榜,神情凝重,突然运转内力,金榜片刻间化为灰烬……宋云舟露出复杂的神情,就好似万里晴空突然阴沉,他大步地走出了宋家堡……
大观六年冬,腊月二十三
“你们说,这宋堡主堂堂江湖第一大侠,放着好好的堡主大侠不做,非得来做这驸马?是为何啊?”
“为了权势呗!江湖第一大侠又不是剑仙,没有真本事,大家只不过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罢了,所以咱们这宋堡主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要想光宗耀祖,苦练功法是没用的,还得靠公主上位啊!”
“哎,小点声,这可是人家的地盘,我们喝着人家的喜酒,在这说这些可不合适。”
“哼!此等伪君子,忘恩负义之辈……”
“哎,别说了,你是不是喝多了?在说什么啊?”
“你们不知道吗?咱们今天这位新郎官,可是位传奇人物啊!”
“哦?看来有故事啊?”
“哼,故事还很长呢!”
“快展开说说。”
“他虽是宋老剑仙之后,却没得到老剑仙的真传,在武学上一直缺少造诣,不过因为他待人亲和,为人谦逊有礼,以惩恶扬善为己任,在他初踏入江湖时,便惩治了不少江湖败类,于是便得到了江湖人的欣赏,第一大侠的名号也是那个时候响起来的,只不过在他风头正盛时,五年前的武林大会上本该一剑登峰,却被如今的当世剑仙方逐尘击败,自此便一蹶不振,消失了三年之久,而后重回江湖,便跟着咱们当朝公主结了亲,一代大侠的风骨就此消灭殆尽,试问我该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江湖中人却妄想踏入朝堂,可见心思不纯啊!再者……”
“再者什么?”
“再者江湖上的人都说,宋云舟在消失的三年里,一直跟着域外郡主金素郁生活……这域外的驸马没做成,于是……”
“哎,你别说了,不想要脑袋了?这要是被公主听到,我们这人头就保不住了,哎呀,喝酒,不说了,今天是来喝喜酒的,还是不谈论的好。”
几人举杯道:“对,喝酒,喝个尽兴。”
西北角,望渡山。
一襁褓中的娃儿号啕大哭,剑仙抱起男娃,四下环顾道:“相逢即是有缘,你是一人,我也是一人……命中注定的缘分,既如此,便与我相依为命吧。”
域外之地,月影殿。
“郡主,要不要杀到中原去,给他个教训?”
美人弹手间用内力摧毁了信条,起身走向窗前,一脸释然道:“阿桑,我与他之间确实应该算笔账,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月影殿虽已经统一了域外,但要想域外一致对外,还需要点时间,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我等得起,也要尽可能的给月儿留有一些余地,我现在还不能拼命,我要照顾月儿长大,所以一切便先如此,等到时机成熟,他宋云舟欠我的,都要一一还回来!”
春去秋来,夏末冬至,一日复一日,一年叠一年。
公元1118年,大观十三年。
域外之地,月影殿。
“诸位,中原人生性薄凉,我们月影殿,徘徊于域外,养精蓄锐,如今似是到了展露锋芒的时刻了,尔等可愿?”
“愿!愿!愿!”
“不过,此一战,目的在于立威,交流武德,我们金国的义士似是天上的雄鹰,振翅高飞,此去定不负吾国,不负武学!”
“郡主英明!郡主英明!”
面对着众人的浩瀚声势,美人握紧双拳,心里想到:宋云舟,再次相见,已是宿敌,你会如何待我?是否会对我刀剑相向呢?十二年了,我很期待与你的再见。
月影殿冰室
一约莫十二三岁女孩儿,一身黄衣,长相秀丽,面容姣好的女孩儿盘膝坐于冰床中间,周身真气循环往复,忽地双眸睁开,眸中泛出金黄微光,双掌尽出,前方冰柱断裂,爆炸声连连……
女孩儿望着自己的手掌,笑道:“这玄冰掌也不难嘛!”
月影殿主殿
“郡主,这是此次进军中原的路线……”
“阿娘,外面是在做什么啊?”一位一身黄衣,面容姣好,长相秀美的女孩儿跑进来问道。
“你先退下吧。”
“是,郡主。”
美人起身,走近女孩儿身边,温柔的抚摸她道:“月儿出关了?没事,阿娘要出趟远门,月儿在家里好好吃饭,等阿娘回来好不好?”
“阿娘,我不想你离开我,您不要走好不好?月儿不想自己待在家,阿娘要去哪里?带上月儿好不好?月儿已经习得玄冰掌,能够保护自己的。”女孩儿双眸明亮,祈求道。
空气短暂停留了片刻,伴着窗外的凤凰树香,屋子里的母女相互对视:“我的月儿果然天资聪颖,这玄冰掌是我们域外的至高掌法,月儿你能够尽数习得,说明你武学的天赋绝然,阿娘为你高兴,也能放心了。”
女孩儿疑惑着……
美人脱口道:“月儿,你不是一直问我,你阿爹是谁吗?”
女孩儿愣住了……
温柔的母亲轻抚着她的女儿:“月儿,娘不是要离开,而是想要帮月儿找回你爹,这回娘得到了一个关于你爹的确切消息,阿娘得去看看,阿娘答应你,绝对不在外面停留太久,一找到你爹,就立刻回来,好不好?”
……片刻后,“阿娘,您不是说,阿爹他上了战场,已经战死了吗?为何还会有阿爹的消息?月儿不懂。”
郡主温柔的注视着她的女儿,心里想着:月儿,对不起,请原谅娘骗了你,娘这一生,爱上了一个本不该爱的人,害的你从出生开始便一直受着委屈,忍受着大家的异样目光,娘对不起你,才编了这样一个谎言,希望长大后你能理解娘,不会怪罪娘。这是阿娘唯一能够再见他一面的机会了,有些话阿娘想当面问问他。
郡主开口道:“月儿,战场凶险,生死本就难料,阿娘一直都不相信你阿爹会死,所以想亲自去看一看。”
“阿娘,那我陪你一起去。”女孩儿坚定道。
郡主皱紧眉头,惊讶的望着女孩儿。
女孩儿开口道:“阿娘,月儿长大了,能够保护阿娘了,月儿也没有阿娘想的那么脆弱,这十二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没有阿爹的生活该如何过,我拼命练功,只是想往后的日子,好好保护阿娘,不再让阿娘受委屈,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月儿都能去,所以阿娘尽管放心带月儿去,月儿会保护好阿娘的,不管能不能找到阿爹,月儿都会一直陪着阿娘的。”
阿桑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郡主,小郡主刚刚神功大成,此一趟一定会成为一大助力的。”
郡主突然严肃道:“月儿,江湖险恶,你虽然已习得玄冰掌,但不可恃宠而骄,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丑陋,阿娘不想让你身陷泥潭,你可明白?”
女孩儿也严肃起来,“阿娘,我自是明白您的苦心,只不过……”抬手起落间,房门尽数关闭,眨眼间,一柄弯刀自上而落,女孩儿抬眸间拔出刀,刀身寒气冰天刺骨……
郡主和一旁的阿桑被惊在了原地……
寂静过后,郡主高兴地点点头道:“好!好啊!我的女儿果然是这域外最耀眼的明月!连寒月刃都认了你,看来这是天命,娘带你去。”
女孩儿抬手间收刀,笑道:“嗯,我说过会保护阿娘的,决不食言,那我先去准备了。”
郡主满意的点头,“去吧!让你桑姨陪你。”
“是,郡主。”
走出殿外,女孩儿心事重重……
阿桑不解的问道:“小郡主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女孩儿停下脚步,转身,目光凌厉的问道:“桑姨,你同我说实话,我阿爹他还没死,对不对?”
阿桑惊讶的放大了瞳孔……
女孩儿盯着她的眼睛道:“那便是了,我阿爹是中原人,对吗?”
阿桑低下头,不敢言语。
女孩儿转身走到栏杆前,望着远方平静说道:“其实我很久以前便知道了,只不过是我自己不愿意不相信罢了。”
阿桑疑惑道:“小郡主是如何得知的?”
女孩儿道:“阿娘珍视的所有物件都在她的密室里,我六岁那年误打误撞打开了密室大门,发现了它们,起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我慢慢查阅书籍,方才得知那些是中原物件。”
阿桑不解道:“那小郡主是如何得知你阿爹没死的?”
女孩儿转身,郑重道:“桑姨告知我的。”
阿桑皱紧眉头,不解。
女孩儿笑道:“桑姨,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我出其不意的问你,你的眼睛最先出卖了你,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答案。”
阿桑再次不解道:“那小郡主为何不亲自问郡主?”
女孩儿忧虑道:“我不想让阿娘徒增悲伤,况且他抛弃了我们十二年,一定不是个良人,为何还要让阿娘再痛一次?”
阿桑握起女孩儿的手,心疼道:“小郡主,难为你了。”
女孩儿笑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桑姨,不如您来跟我讲讲阿娘和阿爹的故事,好不好?”
阿桑点头道:“好。”
宋家堡内
“驸马打算如何应对呢?”大宋公主询问道。
宋云舟手握着信件,神情凝重。
“驸马,当初你答应过我的,我许你一世荣华,万人敬仰,而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驸马。”
宋云舟起身问道:“公主想要我如何做?”
“我堂堂大宋公主,为了你流浪江湖,这也便罢了,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悔,只是我不允许我的夫君身上有任何的污点,否则,他这个万人敬仰的大侠,也不必再做了。言尽于此,驸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一股风吹开了紧闭的窗户……
公主发丝微微轻扬……
宋云舟后退一步,握紧信件道:“我知道了……”
望着宋云舟远去的身影,房间后面一身影出现,跪道:“公主,有何吩咐?”
大宋公主面色不改道:“影卫,时刻关注域外的消息,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公主。”
“另外看住我们的驸马,三日后的大战伺机而动,必要时,替驸马分一分忧也是应该的。”
“是,属下告退,”
大宋公主安心坐下,玩弄着指上的戒指,心里想到:金素郁,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明明可以不必在乎你的存在,可是你却偏偏不想活着,哈哈哈哈,在这大宋的国土上,本公主定让你有来无回!
三日后,大陆谷
庞大的队伍中央,一架玲珑剔透,布满纱幔的轿子坐落其间……
远方宋朝江湖人士,宋云舟一行人站于谷中……
轿中郡主透着纱幔望向谷中……
旁边的小女孩儿也朝着谷中望去,而后望向她的母亲,见她的母亲目光似水,女孩转过头来,慢慢攥起拳头……
郡主温柔道:“月儿,一会儿我上前一问,你不要下来,一切按我计划行事。”
女孩儿点点头道:“好,阿娘,一切小心!”
郡主点点头,撩起幔纱下了轿……
见郡主上前,远远望着的宋云舟也走上前来……
二人相视而站,虽往昔已过,却也历历在目。
郡主望着宋云舟鬓边的白发,开口道:“十二载了,宋大侠别来无恙啊!”
宋云舟望着依旧貌美的郡主道:“素郁,你不该来。”
郡主转身道:“宋云舟,世上的事没有该不该,只有做不做,十五年前我刚踏入这大宋的国土的时候,还是你教会我的。”
“素郁,往事已过,就莫要再提了。”
郡主转身,惊讶的望着宋云舟,苦笑道:“果然是我想象的样子!丝毫不差。”
“是我对不起你,但这并不是引起战争的原因,素郁,你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也不忍心看到两国兵刃相向吧?”
“宋云舟,是你负了我,是你说过,一定要出人头地,再回来风风光光的娶我,可是你一去便去了十二年,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又是否想起过我?”
“素郁,你我分属两国,我们都心知肚明,不会有结果的……”
郡主后退了一步,阿桑赶紧搀扶住她,“宋云舟,我果真是看错了人……”一颗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轿中的女孩儿密切的关注着谷中的情况,这时,早在东侧山谷上驻足观望的剑仙二人,其中一俊朗少年看着轿中的女孩儿道:“师傅,你快看,那轿中坐着的是个小姑娘。”
而剑仙方逐尘的目光却未曾离开过貌美的郡主。
“宋云舟,既如此,便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我们月影殿代表域外之地的所有江湖高手挑战你们中原武林,怎么?有没有种敢应战?”
宋云舟摇头道:“我不会同你动手的,素郁,别闹了,快回去吧。”
郡主右拳紧握,道:“宋云舟,你是不敢同我动手吗?”话毕袖中双刀尽现,朝宋云舟砍去……
宋云舟接连闪躲……
站于宋云舟后方的宋国江湖人士揭竿而起,拔剑道:“杀!”
看到这种情形,轿中女孩儿撩幔而出,站于轿子上大声道:“金国勇士们,此战不退!”
“不退!不退!冲啊!”
双方即刻间战斗起来!
东侧谷上远远望着的剑仙二人迟迟未动!
女孩儿抬手挥掌间,便击退了数名宋国人士,金国勇士被此鼓动,一鼓作气,胜绩显出!
宋国人士见势伺机围攻女孩儿……
金霓月嘴角一笑道:“以多欺少?我也不惧!”
转身间一柄弯刀尽现,右手拔出,寒气逼人,玄冰掌催动寒月刃,自右而左而下,数人的包围圈顷刻间瓦解。
剑仙称赞道:“好刀法!以掌法催动刀法,有天赋!”
旁边的少年微笑着。
双方对战愈演愈烈……
宋国人士均道:“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得先制住她!剑仙呢?长公主不是找了他,为何不见剑仙的踪迹?”
“不知,剑仙何时下过山?况且这等差事,人家可看不上。”
“哎呀!那我们自己想办法,伺机包围她,去寻二掌门。”
金霓月看出几人的心思,心想到: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中原人果然心机深沉!
与此同时,金素郁与宋云舟在谷尖也打的激烈,宋云舟一边躲闪一边道:“素郁,别再任性了,快收手吧!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的。”
“宋云舟,既是陌生人,那便没有办法收手。”
“素郁,你不要逼我!”宋云舟拔出腰间君子剑。
郡主双手转动弯刀,弯刀合二为一,朝宋云舟砍去,宋云舟立刻用君子剑抵挡。
几个回合下来,郡主道:“宋云舟,这么多年了,你的武功还是没有长进!”一个转身运转内力驱动弯刀向前一刺,一刀插进了宋云舟的左肩……
宋云舟被此话激怒,迅速出剑,一剑刺中了郡主的肚子,郡主惊讶的看向自己的伤口,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宋云舟一掌劈在了郡主的额头,进而抽出了肩上的单刀……
郡主的鲜血自头颅中流出,而后缓缓倒地……
这时,在后方伺机而动的影卫惊恐地望着宋云舟。
金霓月望向她母亲的方向,大惊失色,大喊道:“阿娘!”
愣在原地,望着自己手上鲜血的宋云舟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倒地地郡主“月,月儿,不要过来!”
金霓月将手中寒月刃朝前一挥,寒月刃为她开出一条血路,她轻功飞向谷尖,跪下抱起了鲜血直流的阿娘……
剑仙面色苍白,二人也刹那间飞了过来……
“阿娘,您别吓我,阿娘,您忍住,我给您输送内力。”
金霓月单手运转内力,缓慢地给郡主输入内力。
“没用的,月儿,阿娘已经不行了,这是我的命运,月儿要学会接受啊!”
“我不接受,我从来都不信什么命运,我只信我自己,阿娘,您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让您出事的。”
宋云舟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好似看到了年轻的郡主:
“你不是宋国人?”
“对啊!我不是宋国人,我是金国郡主,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听说你们中原的武林大会特别好玩,我就索性出来见识见识。”
“你不要命了?你的身份要是被发现了,会被处死的。”
“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再说了,我从不相信命运,只信我自己!我可是要在这里一战成名的!”
金霓月额头汗珠显现,但一直倔强地给郡主输送内力,见她的体力下降,一旁的剑仙也帮助运送起内力来……
郡主感受到方逐尘的内力后,望着他道:“方大哥,你也来凑热闹?”
金霓月喘着大气望着身旁这位白衣翩翩的剑仙。
“素郁,坚持住!”
短短几个字,郡主露出了温暖地笑容,道:“我这一生,任性过,无助过,后悔过,痛恨过,此刻回想起来,不枉这一场,方大哥,谢谢你,让我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感受到了如此温暖的话语!”
金霓月泪珠滑落,紧紧抱住郡主,疯狂摇头。
“宋云舟,她是你的亲生女儿,身上流着跟你相同的血脉,请你看在血缘的关系上,放她一条生路,这样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宋云舟故作悲痛,双膝跪地,伸手欲想要抚摸金霓月。
金霓月一掌将他的手打落,大声道:“别碰我,你不配做我阿爹,你不是我阿爹,我永远都不会认你的,我恨你!”
“宋云舟,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可以网开一面,放我的月儿走!”
“阿娘,不必求他,生死各有天命,况且月儿不会死的,月儿还要为你报仇呢!”
“月儿,你都说了,生死各有天命,阿娘这一生并不快乐,了结了此生,便是新的开始,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我的月儿长大了。阿娘对不起你。”
“阿娘,不要离开我!”金霓月痛哭道。
郡主的泪珠缓缓流下,随着她无力的右手垂落于地。
“阿娘!”金霓月抱着断气的郡主哭喊道。
方逐尘缓缓收回了内力,眼角流出一颗泪珠。
旁边的少年也悲痛地低下了头。
谷尖上的悲痛还未散去,宋云舟艰难起身,朝着谷中人喊道:“金国勇士,你们已群龙无首,此战已败,就此收手吧!”
谷中的金国勇士纷纷停下手来。
金霓月将她的阿娘轻轻放下,擦掉脸上的泪珠,道:“谁说我们群龙无首?谁说我们已败?金国勇士,阿娘身先士卒,尔等可退?”
“不退!不退!不退!”
“好!那就随我一起杀出去。”话毕朝宋云舟甩出寒月刃。
宋云舟接连躲闪。
公元1125年,宣和七年,金国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江湖大战,在月影殿殿主金素郁香消玉殒后,其女金霓月率领月影殿众与宋朝第一大侠宋云舟带领的大宋义士鏖战了一夜两天,最终战败!
宋家堡二掌门将剑抵在金霓月的脖子上,问道:“堡主,这个小姑娘要如何处置啊?”
金霓月浑身血迹,秀发散落,脸上毫无血色,她望着眼前的阿娘泪流不止。
宋云舟望着她,不忍道:“一个小姑娘,能掀起多大风浪,我们大宋向来宽以待人,放她回去吧。”
二掌门不解道:“堡主,她才十几岁,却能带领这些人与我们苦战一夜两天,放她回去无疑不是放虎归山啊!”
“呵!宋云舟,败了就是败了,技不如人罢了,要杀便杀,不必手下留情,毕竟你这种人并无任何感情,何必如此呢?”金霓月凶狠的望着宋云舟。
“哈哈哈,说的好!看来这金素郁生出来了个硬骨头!”一顶华丽的轿子驶来,走下一位华丽的妇人。
宋国人士均跪下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宋云舟连忙走过去小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寻驸马回去啊!”长公主笑意盈盈道。
跪着的金霓月“呵”了一声,心里想到:阿娘,这就是你爱的男人吗?呵,真是可笑至极!“哈哈哈哈哈。”眼角泪珠渐渐滑落。
众人望向大笑的金霓月……
长公主望着她的背影道:“这俗话说得好,永绝后患!金素郁既已死了,如若想要保证大宋边境的稳定和百姓们的平安,便是要把这些可能存在的祸患清除,她既然是金素郁的女儿,如果今天放了她,他日她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宋堡主,到那时可就晚了。”
二掌门附和道:“长公主说的是。”
宋云舟望着金霓月。
“我有一个主意,二掌门,听说如若想要废了习武之人的武功,有两种方式,一是断了经脉,二便是自愿舍弃自身的武功,而这断经脉可让一个习武之人彻底沦为废人。二掌门我说的可对?”
“长公主殿下说的极是。”
“那便让她彻底成为废人吧!这样便可永绝后患,给她留下一条小命,让她成为宋国的质子,也算是我们大宋的宽恕了。”长公主看着她心想到:金素郁,既然我没有办法再对付你了,那我就索性把这些该加注在你身上的都还给你的宝贝女儿了。
二掌门作揖道:“是,长公主殿下。”
二掌门走近金霓月,双掌运转内力对准她双臂上的经脉,倾注所有内力,金霓月仰天长啸,“啊!”内力从她的手腕处迸出,鲜血向上迸发,秀发飘落,大口鲜血喷出,随即瘫倒在地上。
剑仙二人此刻刚好埋葬好金素郁,听到声音,迅速赶过去,挡在了她的身前,少年扶起了昏迷的金霓月,探寻她的气息。
长公主刚要开口,剑仙方逐尘道:“长公主殿下,不如这质子就交给我吧!”
长公主此刻心情大好,“既然剑仙开口了,那便由剑仙看管,我很是放心。有劳剑仙了。”
方逐尘,少年抱着金霓月,轻功离开了。
三月后 望渡山
“阿娘,阿娘……”
一旁的少年小心翼翼的为榻上的女孩儿擦拭汗珠……
“月儿,好好活着!”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随即告别了梦境,女孩儿缓慢地睁开了双眼,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少年感受到她的手指,转而望向她,二人视线一对上,少年欣喜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女孩儿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这时门被打开,剑仙方逐尘缓缓走了进来,“祈安。”
少年起身道:“师父,她醒了。”
女孩儿的目光收回,望着屋顶。
方逐尘缓缓而坐,欲伸手查看她被包扎的手腕……
女孩儿开口道:“要杀便杀,痛快一点。”
方逐尘的手停滞在上方……转而望向她。
少年在一旁解释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相反,我们是想救你的。”
“一个废人,弃子,有何可救?”女孩儿虚弱道。
方逐尘收回了自己的手,“你跟你娘还真是不一样,你娘从不会认命,而你……”话语戛然而止,微微摇头,起身离去了。
少年望着他师父的背影,不知所措,回头望着女孩儿,女孩儿悲伤地闭上了双眼。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话毕少年转身离去。
房门关闭,女孩儿睁开双眼,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自己的双手,一阵剧痛袭来,女孩儿停止了移动,感受着自身内力的空虚,她苦笑着,眼角泪珠一颗一颗滑落下来。
翌日一早,窗缝的微光映射进寂静的房间,女孩儿睁着眼睛望着屋顶的柱子,眼神无光,面无表情,生无可恋。
突然房门被推开,少年江祈安端着饭菜来到了房间,“你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女孩儿毫无反应,静静地躺在那……
江祈安放好饭菜,走近道:“你已经昏迷了三个月了,在鬼门关徘徊,如今醒来,更应该养足精神啊!要不然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少年一脸担忧地说着,女孩儿闭上眼睛,丝毫没有回应。
少年眉头紧锁,缓慢起身,“饭菜我放这了,你想吃就起来吃一口。”话毕推开房门离开了。
到了夜晚,江祈安推开房门,发现饭菜完好无损地放在那,紧张道:“身体是自己的,如此折磨自己值得吗?”
女孩儿眼泪划过眼角,一言不发。
日落西沉,月明星稀,一日复一日,少年每天送饭而去,取饭而归,尽管他说破嘴皮,女孩儿也丝毫不为所动。
三日后,江祈安端着饭菜来到剑仙旁,紧张道:“师父,您救她回来,费了如此多的精力,现在为何不想想办法?”
剑仙望着饭菜道:“她还是不吃?”
“嗯,已经整整三日了,未进一粒米,再这样下去,她就死了。”
“这丫头还真是跟她娘的性子一模一样,走,瞧瞧去。”
师徒二人来到女孩儿的房间,剑仙坐下道:“没了武功也未必就是废人,重新开始未尝不可啊!”
女孩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你娘金素郁可是金国鲜有的女中豪杰,你作为她的女儿,遇到点挫折就一蹶不振,如何对得起你娘?”
女孩儿眼角泪珠滑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道理你应该明白。”
女孩儿依旧一言不发……
师徒二人相互一视,剑仙食指中指并拢,对着女孩儿眉中心的的位置输入真气,真气一入体,奄奄一息的女孩儿缓慢闭上眼睛,随即陷入沉睡。
江祈安望着沉睡的女孩儿问道:“师父,她?”
剑仙收回真气道:“是个可怜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想不通很正常,让她睡一睡吧!”
江祈安点点头。
宋家堡
“长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影卫,去一趟望渡山。”
“为何?”
“那个丫头留不得,之所以当着众江湖人士的面留她一条小命,是为了展示我的大度,可是我不能容忍她活着,你明白吗?”长公主眼神犀利道。
“是,长公主。”
二人的对话,悄无声息的被门外之人窥探到了。
月黑风高,数名影卫来到望渡山,众人刚一落地,江祈安便放下手中的书籍,从房间离去。
而剑仙则端坐房中,煮着热茶。
影卫精确地来到女孩儿的房间,此时女孩儿依旧沉睡……
众人见此,领头悄悄地走近,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自上而下地朝女孩儿刺下,女孩儿依旧没有清醒,在即将要刺向她的时候,江祈安突然出现,赤手空拳握住下降的匕首,血滴自匕首尖缓缓流下,流到女孩儿的额头上,当感受到血滴时,女孩儿睁开了双眼,望着此时为他搏命的江祈安……
江祈安全神贯注地盯着匕首,猛地运转内力,抢过匕首,将此人踢了出去,站在女孩儿的榻前。
女孩儿望着眼前痩削的身体,她也不再坐以待毙,艰难的从榻上坐起……
此时在房中煮茶的剑仙微微一笑。
江祈安扔掉手中的匕首,道:“这里是望渡山,剑仙居所,尔等可知?”
众影卫毫不退缩。
江祈安侧脸道:“你不用动,这些人交给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话毕向前冲去,与众人对战。
坐于榻上的女孩儿目光一直紧随江祈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回想起她对阿娘说过的话,一时回忆涌上心头。
回忆过后,江祈安已赤手空拳打倒了众位影卫,使他们惊慌逃窜。
江祈安转身走近女孩儿,笑道:“好了,都打跑了,没事了。”望着她额头上的血滴,低头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张手帕,帮她擦掉额头上的血迹。
二人对视起来。
江祈安脸色突然一红,轻轻擦拭过后道:“不好意思,弄到你脸上了,擦掉就漂亮了。”
女孩儿一直望着他,目光转而看向他的手,开口道:“你的手?”
江祈安看向自己的手,笑道:“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没事就好。”将手帕卷在自己伤口的位置上后,欲想要扶起女孩儿,女孩儿开口道:“为什么要救我?我是金国人,是一个已经废了的质子,这不是你们对待一个质子的态度。”
江祈安双眼望向她,“你不是废人,你很不一样,不要这么想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伸手扶起她。
女孩儿被这短短一句话感染了,不自觉地被他扶起,二人相对而站。
这时剑仙传音进来,道:“既然没事,便出来吧!”
江祈安开口道:“走吧!”
二人来到剑仙的茶室,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江祈安望着丰盛的饭菜道:“师父,你亲自下的厨?”
剑仙微微点头。
江祈安拉着女孩儿坐下道:“那我们可有口福了,快,多吃点,这好久不活动,突然间就打架,还真有点累。”望着自己满手的血迹,观察了一会儿,刚要起身,女孩儿迅速拉住他的衣袖,江祈安望过去,女孩儿看着伤口道:“我帮你。”起身走向旁边的桌子,拿来了包扎物品,给江祈安小心翼翼的包扎。
江祈安歪着头望着女孩儿,脸上笑容满面。
剑仙在一旁默默的品着茶。
包扎好后,剑仙道:“吃饭吧!”
女孩儿纹丝不动开口道:“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欠你们的人情。”起身欲想离开。
江祈安迅速起身,拉住她道:“你要去哪?”
女孩儿停住道:“大宋地大物博,对待质子的水准果然高,不过我是金国的郡主,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从不吃嗟来之食。”
……师徒俩对视。
剑仙开口道:“丫头,我徒弟为了救你,双手伤成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们是否把你当作质子看待?”
女孩儿愣在了原地……
剑仙开口道:“想不想听一听我与你阿娘的故事?”
女孩儿迅速转过身来,急切的目光望向剑仙。
月上枝头,寒意渐浓。
女孩儿望着眼前的杯盏,“所以阿娘与剑仙是旧识,剑仙才会在当日相助我们?”
剑仙道:“你阿娘是位不一样的女子,我很敬佩她。”
女孩儿感叹道:“只是命运不公!”微微攥起拳头,突觉手腕刺痛。
江祈安察觉道:“你的经脉受损严重,切莫动气。”
女孩儿望着自己的手腕,“还真成了废人!”
剑仙在一旁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恢复。”
女孩儿的眼中重拾了希望,望着剑仙。
“做我的徒弟,我将这一身的功法尽数教于你,而后做你想做的事。”剑仙斩钉截铁道。
“做我想做的事?剑仙这一身绝世的功法若是尽数传于我,恐怕会惹来非议,甚至有损你剑仙的威名。”女孩儿疑问道。
“哈哈哈,吾不惧,你可惧?”
……
女孩儿惊讶的望着剑仙,随后端起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江祈安欣慰地笑了起来。
剑仙也点点头。
而后的五月间,剑仙用银针调治女孩儿受损的经脉,在剑仙的妙手下,女孩儿的经脉终于得以痊愈,只是手腕上那两道伤疤却永远地留下了痕迹。
见二人不语,女孩儿开口道:“无事的,比起身体上的伤疤,心里的伤疤更难以愈合,我不在乎这些。”
江祈安开口道:“女为悦已者容,没事的,这个好解决,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玉盒,打开是一对金灿灿的镯子,宽度正好可以遮住手腕上的疤,“这是我在山下买的,不是什么贵重的饰物,师妹不要嫌弃。”
女孩儿摇头道:“不用了,师兄。”
江祈安一把拉过女孩儿的手,将这对镯子戴了上去,夸奖道:“很漂亮。”
女孩儿摸着镯子,“谢谢师兄。”
剑仙满意地笑了,拿出一本秘籍,“月儿,这是内功心法,你的经脉虽然已重塑,但仍然很脆弱,你需要每日用此本心法运转内力一个大周天,才能慢慢积攒内力,只不过运转时会非常痛苦,你须做好准备。”
金霓月点点头,接过功法。而后的三月间,金霓月每日勤学苦练,承受着真气运转经脉的痛苦,却毫不退缩,一直苦练心法,从不间断。
江祈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满眼都是心疼。
剑仙走过来道:“这便是自己撑伞的孩子,付出的辛苦和努力是双倍的。”
“师父,师妹会一直待在这里的,对吗?”
“她有她的深仇大恨要报,如今的她,只是一只折了双翼的孤鸟,待涅槃重生后,回到她自己的巢穴是迟早的事。”
江祈安神色复杂,失落的离开了。
春去秋来,南雁北归,十年后,望渡山竹林
金霓月一身素雅黄衣,手握一柄通透雪白的剑,穿梭于竹林之间,剑起剑落,竹叶飘落,剑意通天!
突然一柄玉剑自她后方袭来,金霓月立刻察觉到,挥剑抵挡,一个身影迅速握住玉剑,与她对打起来。
金霓月挥剑,跨步,转身,向上飞起,手起剑落,攻势明显,集聚真气向前一挥,二人的剑气一碰撞,竹叶纷纷低落,竹竿尽数爆裂……
二人均后退数步,持玉剑的江祈安收剑道:“师妹的剑法已经如此精进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 刮目相看。”
金霓月走上前来,“师兄此行还顺利?”
“嗯,此行顺利,只不过……”
“师兄但说无妨。”
“长公主死了。”
金霓月惊讶在了原地,迟迟没有言语。
江祈安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想听到这个人,但是毕竟是她让你在这大宋的国土上当了这么多年的质子的,如今她已死,你这质子……”
“别说了。”金霓月转过身去,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江祈安见状,小心翼翼道:“那就不说了,走,回去吧!别让师父等太久。”
傍晚,餐桌上,金霓月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米饭,江祈安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剑仙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深夜,金霓月坐在梳妆台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踌躇不决,打开梳妆台的盒子,里面是一摞摞信件,信件上面均写着一个字“金!”抬手起落间,金霓月合上了盒子,望向窗外的明月,思虑忧重。
宋家堡内一密室,一成年男子双掌向前,浑身真气外泄,仰天一啸,四周爆炸连连,男子看着自己冒着黑气的手,难以抑制欣喜之情,“哈哈哈哈哈!二十五年了,我终于神功大成!哈哈哈哈!”满眼猩红,发髻散落,面容狰狞。
几日后,望渡山。
“师父,这是宋云舟的信件,不知何事?”
剑仙打开信封,观摩一看,眉头紧锁。
“师父,怎么了?”
剑仙将信件递给江祈安,江祈安观摩一看,“他夫人刚死,他就如此大张旗鼓号召江湖人士?”
“他本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不是吗?”金霓月从门外走进来道。
江祈安转身,剑仙抬头望着她。
金霓月走近,“既然他盛情相邀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凑一凑热闹?以示尊重。”
江祈安担忧地望着金霓月。
金霓月转身望向他,“师兄说的对,长公主已死,我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待在大宋了,只是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杀了他,我便立刻返回金国,此生定不再踏入大宋半步!”话语铿锵有力,释然决绝。
二人对视良久,江祈安缓缓低下了头,“好!……我先去准备饭菜了。”微微攥起拳头,径直走过金霓月身侧,来到厨房,江祈安双手撑在水缸上,回想到:她只是一只折了翼的孤鸟,待涅槃重生后,回到她的巢穴是迟早的事!望着水缸里倒映的自己,“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房间内,金霓月双膝跪倒在地,“此一去怕是不会再回来了,这十年很感谢方叔叔对我的教导,也很感谢方叔叔对娘的挂念。”
剑仙虽一动不动端坐着,但神情已难以压抑。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大雁南飞,却迟早会飞回它的北国,这十年转眼已逝,时机已到,已不是后退的时候了,无论此去是生是死,金霓月都与望渡山毫无关系,方叔叔,月儿恳请您勿要参与此战,也不要让师兄参与,权当是对月儿的成全。”金霓月目光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剑仙缓慢地望向她,伸手摸向金霓月的头,就好像一位老父亲在抚摸自己的女儿一样。“基于身份,我不会助你,但是基于情分,为师倒是有一样礼物要送与你,剑来!”话音刚落,方逐尘的逐天剑从天而降于二人之间。
金霓月摇摇头,眼含泪珠道:“你不是我的师父,我们并无师徒情分,这柄剑是方叔叔的,我不会要,生死各有天命,看淡即可。”双手合拢,朝剑仙跪拜三次,便起身离去了。
剑仙望着金霓月远去的背影,眼含不舍。
夜半微凉,金霓月坐在树旁烤火,“跟了许久了,打算何时露面?”
一位约莫四十左右岁的男子走出来道:“小郡主,十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金霓月目光不移,“舅舅别来无恙!”
男子走上前来,也坐下烤着火,“这十年间我们给你写了数封信,你都不曾回过信件,亦不曾联络过我们,舅舅我担心啊!生怕你……”
“生怕我成了叛徒,进而认祖归宗吗?”金霓月望向男子。
“哎,我可没如此讲啊?你可不要胡说。你身上流着的可是我们金国的血脉,你是我们金国的郡主。”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走了。”
“哎,小霓月,怎么十年间跟我这么生分了呢?我可是你亲舅舅啊!从小到大,也就只有我对你如此好了。怎么在大宋生活了十年,就不认舅舅了吗?”
“舅舅?我一共有三个舅舅呢?可是当阿娘被杀的时候,又有哪个舅舅出手相助过?当我被废武功沦为质子的时候,又有哪个舅舅想过要救我?”
夜空的乌云迅速聚拢……天空日渐深沉。
“小霓月,对不起,是舅舅没有保护好你。当年我就应该跟着你母亲一起来的,或许就不会如此了。可是我一带兵回来,听说你被废武功的事,我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中原,在这等了你八年啊!就只为了寻你,可是你一直不给我回信啊!小霓月。”
“从前的我不需要你们,如今的我亦不需要你们,舅舅,回去吧!”纵身一跃马上,驾马而去。
男子远远望着,“这丫头,性子还如当年那般犟,跟她娘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年轻时候管你娘,这老了也不让我消停,你说。哎!”
这时夜空中的雨滴渐渐滴落,后面走出来一个侍卫拿着一把伞给男子,“阿晟王,小郡主好像不愿意认我们。”
“阿娘惨死,武功被废,苟延残喘数十载,这其中的苦我们不得而知,但想必一定非常人所能承受,她不认我们很正常。”
“可是金王又在催我们了,阿晟王,我们已经脱离金王太久了,其他两位亲王一定会在此添油加醋的,阿晟王,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添油加醋?我的那两位哥哥也就只会如此了,造不出什么大风浪来,金王那里,等回到金国,我自有办法应对,眼前最重要的是小霓月,我就只有这一个阿姐,也只有这一个侄女,阿姐我没能救回来,我这侄女我绝对不会让她再出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晟王。”
“先躲雨,再找侄女,通知底下的弟兄们,一路探查郡主的行踪,不得有误,否则军法处置。”
“是,阿晟王。”
“哎呀,这大宋的天气还真是阴晴不定,说下雨就下雨,哎呀!”
望渡山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江祈安望向窗外,迅速起身,拿起玉剑欲想要出门,就被剑仙拦了下来。
“师父,我知道我的身份,身为大宋子民不能背叛国家,没有办法在其中周旋,可是她是师妹啊!她与我们朝夕相伴数十载,这十年间,你我都心知肚明,她不是一个恶人,反观宋云舟,弑杀其妻,泯灭天性,善恶自辨,师父你不是说过吗?一个侠客最重要的便是要分辨是非,惩恶扬善,如今我看到了善恶,难道要我蒙蔽双眼,辜负所持之剑吗?”
雷声由远及近,响彻云霄。
“咻”的一声,剑仙将自己的逐天剑扔给了江祈安,“去吧!这个夜晚,为师想了许多,很多事为师都很后悔,当年若不是为师的懦弱,或许素郁的结局不会如此,为师不想你后悔,所以祈安,去吧!为师不拦你。”
江祈安紧紧握住逐天剑,坚定道:“师父,保重!”
五日后,宋家堡。
金霓月一身黄衣,蒙着纱巾,来到了宋家堡内。紧随其后的是阿晟王一行人,“阿晟王,据探查过来的消息,宋家堡堡主夫人,也就是长公主仙逝,宋家堡正在为此办葬礼,期一月,今天已是最后一日了。
“哦?那看来小霓月在这徘徊半月的目的就在于今日了,通知大家,全力配合郡主。”
“是,阿晟王。”
金霓月走近堡内,环顾着四周,心里想到:我已在这附近徘徊半月有余了,堡外的情况我已悉数掌握,可是这堡内却别有洞天!纷繁复杂,很容易迷路,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我必须得对这里了如指掌才行。
宋家堡会客厅
宋云舟端坐于上,神情非常悲伤,“诸位,今日便是亡妻入土前的最后一日了,宋某实在是悲痛不已,就先不陪诸位了,诸位可自便,我去陪陪我的夫人。”
“宋大侠节哀啊!”
金霓月偷偷溜进后院,江祈安紧随其后,金霓月走进宋云舟的房间,就在她查探的同时,宋云舟从会客厅走回后院,江祈安望见宋云舟远远走来,心生一计。
走回到岔道口来回踱步,“是这边?还是这边?”
宋云舟走近,“迷路了?年轻人?”
江祈安恭敬道:“不好意思,宋大侠,我初次到访,有些迷路,还请宋大侠海涵。”
“哈哈哈,无事无事,剑仙弟子果然不凡,是我们宋家堡招待不周,你要去哪里?”
“惭愧惭愧,家师身体欠佳,故此次派遣我来此参礼,我想去饭堂。”
“无事无事,我与剑仙已是许久未见,本是想借着此次机会叙叙旧的,既然剑仙身体欠佳,那养好身体自是首要的,唉,我们都老了啊!已不似当年那般模样了。”
江祈安点头。
宋云舟抬手道:“我带你去。”走路间回过头来,望向自己房间的方向。
金霓月探查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就在她靠在桌边休息那一刻,触碰到了桌上的机关,巨大的暗墙门打开了,金霓月转过身来,欲想要进去,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金霓月见势不得已离开了房间。
穿梭在树林间,金霓月思考着密室,江祈安从旁边走出,无声地望着金霓月,金霓月虽看到了他,但却没有停下。
“师妹,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你不要命了?”
金霓月不语,继续向前走着。
江祈安走近拉住她,“这么重要的事,需要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在杀了他之前你需要先保住自己的命。”
远远望着的阿晟王及属下们眼睛都要瞪掉了……
“这是哪家的小子敢这么大胆,竟然对我们金国郡主不敬,看我不砍了他。”
下属们赶紧拉住阿晟王,“阿晟王,不可以在这动手啊!会暴露我们的身份的,息怒息怒啊!”
金霓月甩开他的手,“还请公子自重,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赶紧回望渡山吧!”
“师妹你知道,我不会袖手旁观的,师父也不会,这是师父让我交予你的剑,他的逐天剑足以代表了他。”
“哎哎哎,看我们金国的郡主,多有分寸啊!我们何其的尊贵,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你做梦吧!”阿晟王骄傲道。
“我不会收的,我与望渡山已再无瓜葛,他日再见,便是敌人!”金霓月剑指江祈安坚定道,轻功离开了。
树林的树叶飘落,独留江祈安停在原地。
宋家堡
宋云舟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反复查探无果,打开密室大门,发现密室也豪无异常,一番思索过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间破屋内
金霓月坐在火堆旁,思索着密室的事,想到:明天还得再去一趟才行,需要进到密室里,才能查到蛛丝马迹。
这时,阿晟王大摇大摆地从破屋外走进,“小霓月,今日白天那个人是谁?需不需要我杀了他,竟然对你如此不敬。”
“阿晟王很闲吗?没有事做吗?整天跟着我,不累吗?”金霓月不耐烦地问道,还没等回答就起身离开了。
“哎,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舅舅不得保护你嘛,我可不能回去。”
翌日一早,宋云舟在出行前,仔细嘱咐手下,方才离去。
金霓月见宋云舟已离开,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宋云舟的房间,打开密室门,走了进去,密室的楼梯旋转而下,当她走到尽头的时候,发现密室中什么也没有……
与此同时,阿晟王找到江祈安,“小子,看你长的也仪表堂堂,出门在外,要注意你的手,小心哪一天……
此时,宋云舟已带着手下返回了宋家堡……
见此大阵仗,江祈安着急道:“快跟我来。”
“你让我跟你来就跟你……”转身看见宋云舟的人,“快快快,跟上他,去救郡主。”
金霓月回到密室门口一侧,偷听到:堡主,确定无疑了,里面的人还在。”
宋云舟点头“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敢来我府上闹事。”
就在这时,下人慌乱道:“堡主,议事堂打起来了。”
宋云舟起身,“看住这里,走。”
宋家堡议事堂
“哎呀,赵世侄,你这是做什么呀?今天是长公主出殡的日子,咱们可不能添乱啊!”
一位一身青衣的公子坐在议事堂地板上,将身上的孝衣脱置一旁,议事堂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三叔,你说我爹这一辈子为了宋家堡尽心尽力,如今却落下个这样的下场,悲哀吗?”
“赵世侄,二堡主他为了大义而死,宋家堡会永远铭记他的。”
“哈哈哈,永远铭记他?还真是讽刺呢。”
宋云舟走进,“发什么疯?快起来,不怕被人耻笑吗?”
“耻笑?我们全家都是笑话,不是吗?”青衣公子自讽道。
“你……起来……”宋云舟道。
“我会走的,宋堡主,我这个人很识趣,从不做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只是最后替我爹看一眼这里,这里是他的一辈子啊!”
与此同时,金霓月剑未出鞘,仅仅旋转了剑身,便将守在密室附近的人打倒,孤身走了出来。
在一旁默默观望的江祈安,阿晟王见金霓月走了出来,欣喜若狂,连忙上前。
金霓月望着阿晟王,“舅舅,该启程了。”
阿晟王一改往日模样,正经道:“好,舅舅这就去准备。”
金霓月,江祈安相对而站,还未等开口,便看到远处向此地而来的队伍,金霓月立刻拔剑,与江祈安对打起来,江祈安不解地闪躲,待他们靠近,金霓月施展内力,将江祈安逼退,而后轻功飞起,消失了。
众人赶来,望见房间外被打倒的人,“追!”
江祈安这才恍然大悟,可一切已为时已晚!
夜晚,金霓月,阿晟王在河边歇脚,“小霓月,接下来的回金之路上,可不太平啊!你可做好了准备?”
“南雁北归,已无退路。”金霓月望着明月感叹道。
“那位公子是小霓月的心上人?”阿晟王小心翼翼问道。
金霓月收揽了神色,“宋人生性凉薄,域外之人皆知,阿娘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我不会爱上他,他也不会是我的心上人。”
……
“阿晟王,有人追来了。”
金霓月执剑起身,目光凌厉道:“那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嗯,给点颜色瞧瞧,话说小霓月如今不使刀了?改用剑了?舅舅还真未见过小霓月使剑呢,一会儿可得开开眼。”
金霓月望着手中的剑,回想到:持剑者,需要有个拔剑的理由,方能剑意相通!而我拔剑的理由却至今也未找到,终是辜负了方叔叔的教导。
宋家堡人追了上来,两拨人刀剑相向,“堡主有令,将此等贼人活捉回府。”
金霓月嘴角一笑,走上前来,手起剑起,身法似游龙一般游走在众人间,只听“咻”的一声,收剑于剑鞘,众人纷纷倒地。
金霓月转过身来,走回到阿晟王身旁,“此地不宜久留,抓紧上路吧!”纵身一跃上马,扬长而去。
“哎呀呀!多好的姑娘啊!却无辜卷入血腥中……”
宋家堡派出去的一行人迟迟未归,宋云舟焦急如焚,号召全江湖的力量追杀金霓月!
十日后,金霓月一行人行至尧城,奔波了十日,停下休整,阿晟王看着地图,道:“小霓月,离金国的土地还有一月的路程,这虽地处偏远,但也不能长留,快快休整再启程,以免夜长梦多。”
“好!舅舅,我们会路过大陆谷吗?”
阿晟王看着线路,点头道:“能路过,距离此地约莫半月的脚程。”
金霓月起身道:“那便启程吧!在大陆谷休整。”
众人欲离开,迎面一群江湖人挡住了去路。
“兄弟们,宋大侠说了,活捉她,有赏赐。”
“哈哈哈,虽蒙着面纱,但一看便是美人,真让人好奇她那面纱下的容颜啊!”
“弟兄们上。”
两方即刻开战,战斗中,阿晟王一露出弯刀身份便已暴露。
“金国弯刀?这这这……可是这个女子是谁?持剑?她的功法很熟悉,好似刻意隐瞒,若不隐瞒或许我不是你对手,可是现在……”
金霓月纵身一跃,被此人摘掉了面纱,众人瞬间惊呆了,“这,这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金素郁之女?”
“别来无恙啊!诸位。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
“你,你不是在望渡山做质子吗?”众人惶恐着。
“呵!我等这一刻已经等的太久了,你们的长公主已死,如今便是我重归故土之日了,回去告诉宋云舟,弑母之仇,我必报之。”随即扔出石雷,轻功飞去。
金霓月也不再隐藏自己,驾马而去,而这被一身青衣的公子望见,他目光不移望着扬长而去的金霓月。
金霓月离开望渡山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江湖,宋云舟得知消息后,没有丝毫惊讶,道:“集结所有江湖义士,前往大陆谷,另外去封信给剑仙,也让他务必前往大陆谷,亡妻虽已死,但这大宋的国土,我依然会守!”
“是!”
又行了十五日,金霓月一行人行至大陆谷,望着这片山谷,一时的回忆涌入脑海。
阿晟王道:“当年阿姐就是在这里被那个负心汉杀了的?”
“是,讽刺吗?舅舅,阿娘一心一意爱着的人,最后却亲手葬送了她。”
“小霓月,人心难测啊!”
“是啊!舅舅害怕吗?”
“嗯?”
“我离开望渡山的消息想必已经传遍江湖了,宋云舟定会集结江湖人士来绞杀我。”
“你可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
“他从未认过娘,也不会承认我,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不怕,小霓月,舅舅可是金国最骁勇善战的将军,这金国的土地我都保住了,你,我也一样能保住。”
金霓月望向阿晟王,坚定的点点头。
此刻,宋云舟带着江湖人走上了谷顶。
“看,他们在那里,她不是被废了武功吗?经脉寸断,怎么还敢佩剑?”
“听说是因为剑仙教导了她。”
“不可能,剑仙何等的人怎会教导一个质子?”
宋云舟神色复杂,“剑仙何时能到?”
“回禀堡主,剑仙日行千里,脚程极快,咱们的人跟不上,所以不知……”
宋云舟收揽住神色,朝下喊道:“阿晟王,金国人私自踏入大宋国土,这不合规矩吧?”
阿晟王道:“此次前来是来接我大金国最尊贵的郡主回去的,并无冒犯之意。”
“阿晟王,我们宋金两国还维系着良好的同盟关系,不要被你的无意之举而白白断送掉啊!”
“哈哈哈!接回我金国郡主,我们与大宋的同盟关系依然存在!毫无影响。”
“可是她是质子,是她维系了这个同盟关系,她若走,这同盟国便不匮而散!”宋云舟身后的江湖人道。
“两国的同盟关系重在互惠互利,国家的事不应该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大宋一向深明大义,这个道理应该明白!”阿晟王义正严辞道。
“可是一路以来你们却击杀了众多江湖人士,这又如何解释?”宋云舟身后的江湖人继续问道。
“宋云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必让他人代劳。一人做事一人当,去你家密室的是我,杀死你家侍卫的也是我,而我在此等待的也是你。”金霓月开口道。
宋云舟微侧着头,朝后说道:“休得无礼!”望向金霓月,“回去吧!此行是来送你的,阿晟王说的对,大宋与金国的同盟不应牵扯在你身上,是时候该回去了。”
“宋大侠不可,她身上的武功还不得而知,剑仙还未到,一切都还不明了,不能放他们走!”
此刻站在谷旁的剑仙轻功飞落于谷中,金霓月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剑仙开口道:“诸位,找老夫来所谓何事?”
宋云舟开口道:“逐尘,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剑仙摇摇头,“老了,不中用了。”
“剑仙,十年前金霓月作为质子在你望渡山暂居,如今她私自下山,还习得一身武艺,此中谜团颇多,还请剑仙解答。”
剑仙还未回答,金霓月大笑道:“哈哈哈!武功是我偷学的,想要离开你们大宋国土,没有武功傍身我如何逃脱?至于下山嘛,放些金国特制的迷药,就算是神仙也难以逃脱。
宋云舟道:“剑仙可是真的?”
剑仙望着宋云舟,二人对视良久,道:“云舟啊!往事已逝,你我都应向前看,放手,放下过往吧!”
宋云舟望着剑仙,手掌慢慢聚拢,“剑仙之言,云舟记下了,只是这关系着家国大义,宋某不能含糊!所以还请剑仙回答。”
金霓月见势,走上前来,“宋云舟,是我自己偷学武艺,之所以这般……”
“她是我方逐尘的弟子,她的功法亦是我教的。”剑仙义正言辞道。
金霓月停下了脚步,缓慢转身望着剑仙。
“无事,丫头,今日我既已来了,便会同你并肩作战!方叔叔不想再后悔了。”
“剑仙勾结域外之人,宋大侠,请你做主啊!”宋云舟身后之人道。
“纵使是剑仙,也不能弃家国于不顾,这有违江湖大义!”另一人附和道。
宋云舟望着剑仙道:“逐尘,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们当中最明事理之人,却未曾想你竟如此糊涂?宋某无法再帮你了。”微侧着头向众人,“送剑仙!”
“是!”
金霓月转过身来,众江湖人轻功飞向谷中,金霓月拔剑道:“此战不退!”
阿晟王振臂一呼,“杀!”
两方迅速对战,宋云舟站于谷尖观战。
金霓月冲锋在前,来一人便击退一人,丝毫不让众人靠近剑仙,阿晟王也一直保护在侧。
宋云舟见势,拔出自己的剑,径直朝剑仙攻去,剑仙也操控自己的剑,与之对打起来。
剑仙左挡右挡,宋云舟左攻右攻,二人打得火热。
“不能如此与她们周旋,我们得去帮宋大侠。”
金霓月一剑挥去,剑插谷地,众人被剑气击飞……
与此同时,剑仙,宋云舟分站于谷尖两侧。
“逐尘啊!你还是如当年一般,并无变化!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心软,不决绝。”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悔!”
“那就来生再见!”
二人均发动最强招式,巨大的真气漩涡,围绕在谷尖上空,此时谷底的人均停下望着上空,只见漩涡里剑气四溢,一声巨响过后,漩涡被真气击散,宋云舟剑插剑仙胸膛,从谷尖上空落下……
此时江祈安正好赶到大陆谷,望见这一刻,大喊道:“师,师父……”
金霓月望着从天而降的剑仙尸体,泪珠不自觉的滑落……
天空乌云笼罩,一片阴沉。
江祈安立刻轻功飞来,扶起了剑仙,哭喊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金霓月扔下手中剑,走近跪倒在地,眼泪泪流不止。
剑仙道:“不要哭,孩子们,为师要去弥补后悔了,你们要为我感到高兴才对。”
金霓月哭到无声……
剑仙道:“归去途中,一切顺利,这柄逐天剑,为师赠予你了,现在为师要去见你阿娘了……”剑仙的手缓缓滑落……
金霓月哭喊道:“师父!”
江祈安抱着剑仙尸体,痛哭流涕……
宋云舟站于谷尖,一脸得意。
“剑仙已死,接下来便是你的事了。”众人剑指金霓月。
阿晟王上前道:“那也要看看你们的本事。”
宋云舟开口道:“诸位,十年已过,往事成烟,质子之事就此作罢,放她回去吧!”
“可是宋大侠,她习得一身中原武艺,若放她走,她日卷土重来怎么办?”
“对呀,这始终是个祸患啊!”
金霓月忍受着悲痛,缓慢站起走向众人道:“中原武艺?我不稀罕,还你们罢了!”
言罢,运转内力,手点百会,神门,气海穴,仰天长啸,尽数散尽内力……
“不要!”江祈安大喊道。
金霓月有气无力地跪倒在地,阿晟王迅速扶住她,“怎么这般傻?”
金霓月道:“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的回去。”
阿晟王摇摇头。
众人望着金霓月。
宋云舟开口道:“诸位,让他们走吧!”
众人皆收起了刀剑。
阿晟王扶起金霓月,江祈安的目光一直望着她,“师妹,一路顺利!”
金霓月停住了脚步,泪珠滑落,却并未回头,一行人离去了。
三日后,阿晟王看着地图道:“还有半月就可以回到金国了,只是郡主的身子怕是扛不住了,先去买顶轿子,我去给郡主疗伤。”
“是,阿晟王。”
阿晟王来到房间,见金霓月躺在床上,微闭着双眼,伸手给她输入真气。
金霓月睁眼道:“没用的,舅舅,真气在我的体内留不住,别白费力气了。”
“那你既知如此,为何还要散尽内力?”
“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不可能活着出来。”
“那你觉得现在我们就能活了?”
不能,生死各有天命,赌一赌吧。”
阿晟王摇摇头,“等买回轿子,我们就启程,免得夜长梦多。”
“嗯,听舅舅的。”
随即阿晟王一行人连夜出发。
回到宋家堡内的宋云舟深夜独自在密室里,一脸的得意自豪,“剑仙?方逐尘,最后你不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剑仙,什么天下第一,它是我的,我的,只要我想要,这天下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巨大的喜悦之下,宋云舟突感头痛欲裂,他捂住自己的头,睁眼闭眼间,“宋云舟,你还我的命来,我是大宋长公主,你怎么敢如此对我?你就是个混蛋!”
宋云舟来到祠堂,将长公主的牌位狠狠摔下,用力狂踩,“是你最先触碰我的尊严,是你自己找死,你怪不得我,我还看在你是我妻子的份上,没有过多折磨你,已是对你的仁慈了,你还不知足?”
“那我呢?宋云舟?我是金国郡主,你为何也要杀我?”
宋云舟转过身来,望着房间的柱子,“素郁,其实你爱的人根本不是我,是方逐尘,对不对?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是方逐尘的对不对?我早就看出来了,哈哈哈,你一个尊贵的郡主,怎么会对我一个手下败将倾心呢?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何不能把你们金国的秘法传于我?如果我早就练成绝世功法的话,我怎会不娶你?是你自己不明白我,这怨不得我,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宋云舟的头持续头痛炸裂,“方逐尘的女儿,哈哈哈,方逐尘的女儿,对,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他才会将他全部的功法传于她,哈哈哈哈哈!我竟然还念着亲情放过你,金素郁,你还真是个毒妇!”
宋云舟走出密室,捂着头,“来人呐!”
“在,堡主。”
“去,把影卫们放出去,切莫让那金霓月回到金国。”
“是,遵命。”
天刚刚破晓,金霓月躺在轿子里,半梦半醒之间,“丫头,回去了便莫要再回来了,放下一切,好好地生活吧!”金霓月的泪珠自眼角滑落,突然,轿子猛然停下。
金霓月艰难坐起,撩开纱幔,猛然放大瞳孔,一群分不清是人还是鬼的人将他们包围了。
“小霓月别怕,舅舅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金霓月仔细打量他们,努力回想,“是当年那些影卫?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晟王众人与他们周旋了近三个时辰,眼看着就无力了,当清晨的光照射出来的时候,这群不人不鬼的影卫迅速逃窜,消失无踪了。
“快走,他们太难缠了,得赶紧回到金国才行。”阿晟王道。
十日后,金霓月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故土。
金霓月见到发髻斑白的桑姨,二人紧紧相拥,“桑姨,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郡主,你能平安归来,桑姨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金霓月笑着点点头。
阿晟王扶着金霓月道:“先进去吧,别在这吹风了,你这身体还扛得住吗?我这就进宫面见金王,让他派大夫来诊治。”
“没用的,舅舅,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桑姨听的稀里糊涂,“小郡主您怎么了?生病了?”
“桑姨,无事,我需要闭关,还请舅舅先暂且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的消息。”
阿晟王点点头。
“桑姨,月影教还是先由您来打理。”
“好,小郡主。”
金霓月放心的走进了冰室。
十日后,金霓月端坐冰床之上,运转真气不得,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看来,是又沦为废人了……”擦拭血迹的同时望向冰室的一扇门,回忆到:月儿,这扇门后面藏着一本绝世功法,是我们金国的至高密法,只是此法极其伤身,金王命我封禁于此,切记,无论何时,都不要打开它。
金霓月走下冰床,径直走向这扇门,随即触碰机关,走了进去,里面摆放着一个冰盒,透过冰层隐约看到里面的卷轴,金霓月伸手摸向冰盒,冰盒迅速吸收金霓月的鲜血,冰盒由此打开。
金霓月拿起卷轴,打开一看,满卷的身法图像映入眼中,她随即盘坐于地,双眼紧闭,冰室的冰气进而缓缓进入她的体内……
剑仙死后,江祈安为他师父守孝了一个月,而后孤身一人下山,开创了一个新的门派,曰:望月派!因其高超的功法一时之间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无人撼动!人称江公子!
一年后
月影殿冰室,金霓月双手收拢周身真气,一睁眼,真气迸裂,波及开来。
金霓月望着自己的双手,目光清冷,起身走出密室,此时,月影殿中众人正聆听金王的旨意:金王速宣郡主回宫,不得有误!
“好!我知道了。”
众人望向台阶之上的金霓月,目光不移。
如今的金霓月一身黑金衣,面色透白,神色清冷,额间一朵银色的冰花绽放开来,远远望着便觉寒意逼人,整个人周身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就在众人眨眼之间,金霓月轻功从台阶上来到院中,再轻功行至门口,而后消失不见!
“这,郡主她……?”
桑姨缓慢起身,“不管如何,她都是我的小郡主!”
金霓月来到宫中,此时金王正在训斥阿晟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瞒着我。”
“是我不让舅舅告诉金王的。”眨眼间,金霓月便来到了金王面前,也带来了一丝寒意。
阿晟王望着眼前的金霓月,仔细打量,神情复杂。
“你好大的胆子?如今都敢自己做主了?”金王怒道。
“金王叫我来应不只是想训斥我吧?”金霓月答道。
“大胆,金霓月,在金王面前竟敢放肆?”跪在阿晟王身侧的一位中年男子道。
“我如何放肆了?大舅舅还是好生跪着吧!”
“哎,你,你个小丫头……”金霓月立刻望向他,周身的寒意更浓了,好似能入骨一般。
金王拍案道:“够了。”
男子瞬间低头,不敢言语。
金王问道:“月儿,听说你受伤了?身体如何了?”
“多谢金王挂念,已无事了。”
“好!那就好啊!你大舅舅刚刚提议说,想要进军中原,为你吃一口恶气,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在金国生活了十年。”
“哼!进军?为我出恶气?当年我被迫成为质子,大舅舅也没想过为我出恶气,再者金国与大宋已经同盟了十年了,大舅舅是想打破同盟,分道扬镳?不知大舅舅有几成的胜算?”
金霓月望向他,金王也望向他……
“我,五,五成?大宋有多少兵马我不知,所以我这也不知道啊!”
阿晟王摇摇头。
“不知兵马多少你就敢进军?你怎么那么蠢呢?退下!别让我看见你。”
二位亲王灰溜溜的退下,王殿中只剩下金王,阿晟王和金霓月三人。
“月儿,你在中原十余载,受苦了,这口气定不会让你白白咽下。”
“金王,不必如此,事情已经过去了,月儿不怨,只是月儿想提个建议。”
“哦?月儿说。”
“金王,我不赞成出兵,大宋国土辽阔,百姓安居乐业,相比较我们金国有过之而无不及,战争给人们带来的更多的是支离破碎,这并不利于我们金国如今的发展, 长远来看,与大宋的同盟关系应该好好维持,而不应放弃才对啊!”
“那你阿娘的命就要白白葬送掉了吗?她可是我最优秀的女儿啊!”
“阿娘的仇要报,只是我们不应找大宋要!”
“此话何讲?”
“金王,阿娘的仇就请放心的交给我吧!我定不会让阿娘白白惨死!只是我有一道旨意要请,还请金王成全。”
“说!”
“向大宋进贡货品,让我们两国的交易更深入!我要在中原土地上开立门派!”
阿晟王惊恐的望向她。
“放肆,你是要我向大宋俯首称臣吗?”
“金王,金国连年战乱,国库入不敷出,不好好休养生息,学习本领,如何立足?”金霓月义正严辞道。
此刻房间内的火药味极其重!
“来人呐!郡主大病初愈,需要休息,就赐她到长生殿跪着反省吧!”金王大怒道。
“金王不可!金王……”阿晟王着急道。
“是,臣女领命!”
阿晟王惊讶的望着金霓月离去的背影!
“桑护法,不好了,郡主被金王关到长生殿了。”
桑姨立刻站起,“怎么会这样?阿晟王呢?”
“这呢,别急别急,桑护法,郡主不会有事,这是她和金王之间的较量,不出三日便会有结果。”
三日后,长生殿
金霓月双腿盘坐,运转内力,闭目养息。
“看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金王走进道。
“是!”金霓月收拢内力,睁开双眼。
“有几成把握杀了他?”
“十成,不死不休!”金霓月目光坚定道。
“好,月儿,姥爷相信你,去吧!我会让你舅舅接应你。”
“谢谢姥爷!月儿定不让您失望!”
半月后,金霓月的弦月殿在中原江湖上凭空而降,弦月殿志在招收江湖上所有无名之辈,一时之间,众多初出茅庐,被名门大派抛弃的江湖义士皆投奔了弦月殿!这其中也包括一位身穿青衣的公子!
金霓月侧卧在殿中长椅,单手拄着头,微闭双眼。
“殿主,这是此次招收的名单,请您过目!”一位丫鬟恭敬道。
金霓月睁开眼睛,“不必了,一份名单看不出什么,去外面看看吧!”
金霓月走到院中,依次从台阶而下,穿梭于众人之间,当她走到中间时,她的裙摆被风刮到了树枝,金霓月刚抬起手欲砍掉裙摆,一位青衣公子迅速走出,轻轻摘下她的裙摆……
金霓月望着他,“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
“在下赵青尘,来自宋家堡!”
金霓月拿过名单,翻开一阅,望着“宋家堡”三个字,“我身边正缺一个服侍的人,你可愿?”
赵青尘高兴道:“我愿。”心里想着:再次相见,求之不得啊!
金霓月径直走过,旁边丫鬟示意道:“跟上啊!”
“哦!好!”赵青尘慌乱跟上。
弦月殿的日渐壮大,促使宋家堡内一片空寂。
“哎,你知道吗?听说被这个弦月殿招为弟子,不仅可以学武,每月还有银钱可以拿,真是个好去处呢!”
此话被宋云舟听见,他恶狠狠的攥起拳头,回到了房间,“来人,去给这个弦月殿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中原武林的厉害!”
“是,堡主。”
望月派的江祈安听闻金霓月回到了中原,一刻也没有停留便赶来了弦月殿,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殿中,只是眼前的场景让他震惊不已!
金霓月侧卧在长椅上,脸颊微红,一杯接着一杯的在饮酒,旁边的青衣公子贴身服侍,房间内只有他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饮酒,成何体统?
“师妹,你在做什么?”江祈安疑问道。
赵青尘抬头望向他。
金霓月不言一语,酒杯伸向赵青尘,赵青尘斟满美酒,金霓月举杯道:“来者是客,要喝一杯吗?”
江祈安向前几步,“金霓月,你醒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江公子……很了解我吗?”金霓月醉熏熏问道。
“我……当然了解你,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江祈安道。
“可那十年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江公子,江湖之上,人心难测,你我皆知!”金霓月站起道。
江祈安眉头紧锁,不知所措。
金霓月走近,食指点着他的肩,“江公子,大家都是在这江湖上谋生存的,天下往往,皆为利往,以后免不得要打交道,还请多多指教啊!”右手一伸,赵青尘立刻将酒杯递过来,金霓月举杯道:“我先干为敬,你随意。”一干而尽,而后径直走过,“送客!”赵青尘紧随其后。
丫鬟上前道:“江公子,夜已深,请先回吧!”
江祈安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失落的离开了。
走回房间的金霓月见赵青尘一直跟着,心情非常不爽,突然停下,“别跟着我!”
赵青尘见金霓月语气不对,恭敬道:“那我先回去了,殿主早些休息!”
此时金霓月胸口剧痛,她扶住旁边的柱子,强忍着疼痛,望向天上的明月—上弦月,她赶紧回到房间,锁上房门,点燃房间的火盆,双腿盘坐于火盆前,运转内力,周身的寒气铺散开来,一直由周围冲向她的身体,每冲击一次,金霓月就疼痛难忍,此时她的眉梢已附上冰霜,脸色苍白,嘴唇无一丝血色,不断承受着寒气的侵蚀,疼痛难耐……
失魂落魄的江祈安走在路上,趁着月色,显得格外寂寥,走着走着,江祈安逐渐回过神来,在一片寂静异常的树林里,被一群不人不鬼的人包围了。
江祈安随即跟他们动起手来,拔出玉剑,剑气朝他们一挥,将他们击退……
但他们能迅速回到最强盛的样子。
江祈安就这样与他们奋战了一夜,当天际的晨曦散落下来时,这群人迅速四散逃窜……
江祈安收剑,片刻思索后,轻功跟了上去……
晨曦的微光同样也照进金霓月的房间,只见金霓月蜷缩着身体靠在床边,身旁的火炉一直燃烧着……
金霓月缓慢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的手,挥手间灭掉了火炉中的火,起身走到梳妆台,望着镜中的自己,神情凝重。
江祈安跟着这群人来到一个山洞,四下观望,他随手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压在洞口,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五日后,望月派一行人气冲冲的来到弦月殿,大喊道:“妖女,快把江公子放出来!”
“放出来!”
金霓月一早便被吵闹的声音惊醒,“何人在喧哗?”
赵青尘在门外恭敬道:“殿主,是望月派的人,好像是江公子失踪了,让我们将他还回去!”
金霓月似一阵风似的从房间出去,直达院中,赵青尘见此,神情复杂。
“江公子不在我们殿中,你们何故如此?”丫鬟解释道。
“我们江公子五日前来到你们弦月殿,至今未归,他若不在你们这,会在哪里?”望月教的人问道。
金霓月开口道:“江公子当日晚上便已离开,并不在我们这里,或许……传令下去,弦月殿众人即刻出发,寻找江公子,不得有误!”
“是!”
话音刚落,金霓月轻功离去。
望着金霓月离去的背影,赵青尘低下了头。
江祈安从洞口不断深入,山洞里面错综复杂,五日以来,江祈安被这群不人不鬼的人围堵在山洞里,无法脱身。
金霓月循着江祈安离开的路线展开搜索,走到一处树林里,她发现了江祈安的衣衫碎片,沿着前路一路搜索,来到了洞口,观望四周,走了进去……
洞口内尸骸遍地,错综复杂……金霓月随手点开火烛,持续深入……
夜晚,金霓月在四通八达的山洞路口无法前进,这时身后路口内的声响日渐逼近,金霓月向后一转,用脚一踢,将领头的人踢飞,而后这群人从四面八方向她奔来……
金霓月望着他们:“真是聒噪!”随即运转内力,寒月刃从她身后飞来,金霓月右手一挥,寒月刃绕着金霓月一飞,四周爆炸声连连,这群人被击退。
望着他们四散逃窜,金霓月借着烛光,小心的跟了上去。
山洞内险象丛生,山洞外弦月殿和望月派的人疯狂寻觅着二人,而操控一切的宋云舟则在宋家堡内暗自窃喜!
“吩咐下去,堵住洞口,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堡主。
夜晚渐渐降临,金霓月一边寻找,一边与这群人对抗,夜色渐深,金霓月身上的寒冰之气愈发重了,她走到一处岔路口,握着烛火,望着包围她的这群人,体力日渐下降,她默默握起寒月刃,打算发出最强一击!
“砰!”爆炸声响起,这群人被金霓月炸碎,浓烟散去后,金霓月力竭跪倒在地,这时一个人影慢慢走近,金霓月欲再次握刀,待那人走近,金霓月这才放下戒心。
“师妹?你怎么在这?”江祈安手握着剑缓缓走来。
金霓月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的寒冰之气,她的周身寒气弥漫。
江祈安赶忙放下剑,连忙扶起她。
深夜,金霓月周身的寒气越来越重了,她蜷缩着身体,对抗着体内的寒气,江祈安在一旁着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练了什么功法?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金霓月道:“你走开,不要管我。”此刻她的额间已挂满了冰霜。
江祈安心疼的望着她,一把拉起她,将她抱入自己怀里,为她取暖。
金霓月用力挣扎着,“你快走,不要管我,江祈安!”
“我不会抛下你的,十年前不会,十年后亦不会!”江祈安决绝道,紧紧抱着她。
金霓月在一丝清醒下,“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金霓月了,你快放开我!”
“你是,你一直都是,不管你伪装成什么样子,你都骗不了我!”江祈安道。
意识渐渐模糊,金霓月已经无法压制身上的寒冰之气,晕倒在江祈安怀中……
翌日一早,金霓月缓缓苏醒,一睁眼就看见紧紧抱住她的沉睡的江祈安,金霓月望着他,目光柔和。
金霓月微微一动,江祈安便苏醒了,睁眼第一刻,他就焦急的问道:“好些了吗?”
金霓月挣脱怀抱,起身道:“该想想办法出去了。”
“这山洞的路错综复杂,岔路口很多,这几日来,我来回往返,却寻不到可以出去的路。”江祈安也站起说道。
“那就做标记,找到出口!”金霓月思考道。
“嗯,我已经做了两条路的标记了,可以排除一部分。”江祈安道。
“好,事不宜迟,那赶快吧!”金霓月抬脚走去。
又过了六日,二人在艰难的排除下,仅剩最后一条路没有探查了。
金霓月望着里面的路道:“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江祈安看着她道:“其实不出去也挺好。”
金霓月看向他,“别开玩笑了,快找路。”握着火烛向前走去。
“我没开玩笑,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一样。”江祈安走在她旁边说道。
金霓月转身望着他,江祈安笑道:“好,我不说了。”伸手拿过金霓月手中的火烛,向前走去。
金霓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后,起身跟了上去。
一日后,二人来到了山洞的尽头,尽头处是一座石门。
二人相互一视,走进石门,寻找开关!
就在他们专心寻找开关时,听到对面传来脚步声,二人迅速向旁边的岔道口躲去,石门打开后走过来的一人令二人震惊不已!
江祈安转过头看向金霓月,金霓月站在原地握紧双拳,目光凌厉!
与此同时,宋云舟广召江湖义士齐聚宋家堡比武切磋!各路英雄豪杰接过此贴,均纷纷前往!
弦月殿和望月教众人也都接到了此帖,正忧心中,金霓月和江祈安平安返回了各自门派,大家见二人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殿主,宋家堡的拜帖,我们是否前去?”赵青尘问道。
“去啊!为何不去?如此大的江湖盛事,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弦月殿呢?”金霓月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赵青尘小心翼翼问道:“殿主可有受伤?”
“没有,去吧!”金霓月不耐烦道。
“是!”赵青尘失落道。
深夜,金霓月在房中运功,脑中回忆起山洞中的人影,意识错乱的她,身上的寒冰之气四处乱窜,围绕在她周围,她全力压制,终是无法压住,满眼猩红……
这时赵青尘在门外敲门道:“殿主,这是我亲自煮的姜汤,您需不需要喝点?”
一阵风吹过,房门打开,金霓月一把掐住赵青尘的脖子,使他渐渐离开地面,力道越来越重,赵青尘挣扎着,青筋显露。
金霓月眨眼间将赵青尘甩出去,转身道:“走!”挥手间关上了房门。
赵青尘在原地使劲咳嗽着,害怕的逃走了。
三日后,宋家堡
宋云舟站在比武台上意气风发道:“诸位英雄豪杰都是中原武林的后起之秀,今日我斗胆做东,将诸位齐聚一堂,今日诸位可开怀畅饮,比武尽兴!为国效力!”
“多谢宋堡主,宋堡主真是一位为国为民的侠义之士啊!”
“是啊是啊!不愧是宋老剑仙之后。”
听着众人的赞赏,宋云舟欣喜不已,就在他沉浸在众人的奉承中时,一个声音将其中打破了……
“宋堡主却是一位侠义之士呢!”
众人抬眼望去,金霓月轻功站上比武台的巨石之上,俯瞰众人。
宋云舟望着金霓月,神情由欣喜转为严肃!
“她怎么来了?”
“一个域外之人也配?”
“如若我不配站在这里,那他也不配站在这里!”金霓月指着宋云舟道。
宋云舟立刻警觉起来。
金霓月轻功飞下,转身站于宋云舟面前!
“大胆,竟敢出言不逊?”旁边人道。
“哼!你们应该还不知你们这位堡主的真实面目吧?”金霓月面向众人问道。
台下的人唏嘘一片……
宋云舟故作从容,“金殿主,来者是客,如今大宋与金国维持着良好的同盟关系,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白白断送掉啊!”
“宋云舟,纸包不住火,你以为你做过的这些丑事能瞒一辈子吗?”金霓月问道。
台下之人惊慌一片,“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宋云舟,这一次你的面目藏不住了!”话毕,金霓月轻功飞起,面朝着巨石,运转身上内力,使出寒月刃,朝巨石一劈,巨大的内力波动促使山崩裂开来,烟雾散去后,四通八达的山洞展露在众人面前,岔道内摆放着一具具不人不鬼的尸体!
在场众人惊讶不已!
宋云舟放大了瞳孔,望向金霓月。
“宋云舟,宋家堡内还真是别有洞天啊!”
“金霓月,你少在这嫁祸于我。这是什么?我并不知晓。”宋云舟道。
“哼!宋云舟,你还真是没有人性啊!”金霓月目光凌厉,“来人!”
远处阿晟王端着一个卷轴缓缓走来,自人群中散落而过,上面写道:宋云舟,泯灭人性,毁我一生,给我下毒,滥用职权,豢养邪物,包庇罪犯,所犯罪责成百上千条,我长公主在此起誓,必让他的罪行公诸于众,长公主绝笔!
宋云舟望着血淋淋的血书,吓得连连后退!
金霓月望向他道:“宋云舟,此人恶毒狭隘,卑鄙无耻,先是亲手杀害发妻,再是设计陷害同袍,数条人命在他那里一文不值!此等人有何资格存活于世?”
宋云舟终是按捺不住道:“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顷刻间头痛欲裂。
金霓月驱动出寒月刃,“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宋云舟,我要为我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说时迟那时快,金霓月朝宋云舟砍去。
此时宋云舟双眼发红,“哈哈哈!来的正好!”侧身攻去。
金霓月尽数运转内力,她身上的寒冰之气搭配寒月刃,将寒月刃的技法提升了双倍,但是却仍不敌赤手空拳的宋云舟。
远远望着的江祈安一直在旁观战,眉头紧锁。
二人打了好几个来回,却始终难分胜负!
久战之后,宋云舟此时双眼猩红,意识已逐渐丢失,再也不再隐藏,仰天长啸,巨大的内力迫使他发髻散落,衣衫尽毁。
看着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宋云舟,在场的所有人皆慌乱起来……
金霓月喘息道:“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回想着那日在山洞石门看见的那个人,她握紧寒月刃,指向他。
二人均发出最强一击,只听“砰”的一声,金霓月被重重摔落在地,吐出一大口血。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你娘是,你也是,这个该死的长公主,欺辱了我一辈子,让她死是对她最好的恩惠了,她为何还不知足?死也要来恶心我?还有你那个好师父—方逐尘,哦,不对,应该是你爹才对,他不是喜欢你娘吗?你说不定也是他的小杂种,他才会对你这般好吧?哈哈哈哈!所以他该死!这个世界上,但凡欺辱过我的所有人,我都要让他死!今日轮到你了。”宋云舟恶狠狠道。
金霓月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哈哈哈!可是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准备好迎接你的死亡了吗?”宋云舟冒着黑气的手缓慢伸向她。
金霓月闭上双眼,“阿娘,师父,我来为你们报仇了!”睁眼间,轻功飞起,巨大的内力波动迫使在场所有人的武器均为此而震动,金霓月右手一伸,插于江祈安腰间的逐天剑蠢蠢欲动,而后飞起,金霓月手握逐天剑,双手合握,逐天剑上的寒冰之气愈来愈烈,最终在天际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宋云舟而去……
巨大的声响过后,金霓月近身而去,握紧逐天剑在宋云舟的身体上来回砍去,数剑之后,宋云舟倒地而亡……
金霓月轻功落下,望着眼前的尸体泪流不止,“阿娘,师父,你们的仇月儿报了,你们可以瞑目了。”缓慢走下比武台,心里想着:师父,或许我找到了我拔剑的理由—守护!守护自己的本心!穿过人群,而后猛吐一口鲜血,逐天剑掉落在地,金霓月的意识渐渐模糊,就在她要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江祈安立刻抱住了她……
眨眼间望着熟悉的人,金霓月泪珠滴落。
江祈安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金霓月点点头,缓慢地合上了眼睛……
数月后,风浪平息,江湖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暖阳高照,微风习习,金霓月与江祈安手牵着手穿梭于竹林间,
“后悔吗?师妹。”
“嗯?后悔什么?”
“解散了弦月殿,只能与我在这山林间生活,堂堂金国郡主,是不是有点委屈?”
“那你呢?你不也解散了望月派,怎么?你后悔了?”
“嗯,没有,不后悔!”江祈安认真道。
“那我也不悔。”金霓月笑道。
“只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身的功法!”江祈安心疼道。
“师兄,以后你会保护我的,对吗?”金霓月问道。
“当然,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江祈安郑重道。
“那就够了,师兄,功力散尽未必不是好事,往后我们只需要好好过日子就好!”金霓月释然道。
江祈安会心一笑,二人心心相惜,走向那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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