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苟且就是杀猪时的一片血腥狼藉,远方的诗里写满煎炸炖煮出来的肉香。
鸟爷的朋友教书小姐,英语专业八级,出国留学数年,现在本职工作教书,副业在培训机构教书,正职工作的收入仅够维持个温饱,副业按课时收费。
可是总是有一些七大姑八大姨三舅老爷的亲戚让她帮忙辅导孩子功课。这帮孩子分别是七大姑同事的闺女,八大姨的部下的老公的侄女,三舅老爷酒友的酒友的妹夫家外甥。惯常的沟通模式就是,教书小姐总会发现有人在微信上以”七大姑同事”“八大姨朋友”和“三舅老爷朋友”的身份加她好友,每每问起,总归会得到回复说“对,他/她是我的叉叉叉,你就当帮我一个忙!”
北京的春天总是格外短,有阳光又有蓝天的午后更是珍贵,教书小姐连轴转了几天,脸上过敏冒包带着口罩,歪倒在沙发座上一副义愤又无奈的样子。
教书小姐的母亲偶尔也让教书小姐帮人翻译个文件,写份留学文书什么的,当然都是义务援助。有一次三天没睡的教书小姐因为母亲的部下的老公想要在国外某购物网站买个玩具,让教书小姐帮着翻译一下英文网页。教书小姐揉揉脑袋,开始絮叨,部下小姐和她是同龄人,谷哥度娘都有翻译功能,会不会自己用网页翻译?
当时如火山爆发的教书小姐直接告诉她妈妈,这个忙帮了小长假就不回家了,不帮小长假就回家。你自己选。按教书小姐的逻辑,退掉机票的钱刚好够支付她的咨询费和翻译费。“我就是这么市侩。你会不会让开服装店的朋友免费送你衣服穿?你会不会让开肉联厂的朋友免费送你肉吃?” 教书小姐如是问我。
我其实是无言以对的。
最近“眼前的苟且”跟“诗和远方”倒成了一对反义词。
大龄未婚的教书小姐倒是从来不认为贩卖知识收费是她眼前的苟且,但她的诗和远方就是攒够在帝都买个四十平蜗居的首付款。有时候自己认为对别人来说帮个忙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对于别人来讲其实是诸多困扰。对于教书小姐来说,这困扰意味着每天睡五个小时变成四个小时,意味着少挣了可以买零点零几平米的钱。
一个人努力的在社会中摸爬滚打,驱动力无非就是权钱色,有可能是三者之一,也可能全部都占。生存的本质,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物竞天择。在蛮荒年代,人吃兽,兽吃人,兽吃兽,人吃人。这就是最大的社会伦理。
而历史发展,人伦演变,到了今天这个光景,开始讲究人的社会属性。然而,在这个连神都得不到信仰供奉的时代,别人的苟且与远方,与我何干?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如是而已。
有人问我:杀猪留尸,分尸食肉,这跟食尸鬼有何区别?我反问:草木有本心,万物皆有灵,水还有七德呢。你如何做到不吃,不喝,不呼吸?如是,施主已修炼至大圆满境界,尽可白日飞升,扶摇直上九万里。也可让我等山野小民,见识一下建国后施主是如何成精的。
苟且或者远方,我安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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