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生命与自由
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
容不得恋爱，容不得恋爱
披散你的满头发
赤露你的一双脚
跟着我来，我的恋爱
抛弃这个世界
殉我们的恋爱
-----徐志摩《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
志摩寄给小曼的诗，很快被她的丈夫王赓读到。他们的恋情也就成了众之眼中钉。他对小曼说：让这伟大的灵魂的结合毁灭一切的阻碍，创造一切的价值，往前走吧，再也不必迟疑！可事情并不像志摩想象的那么容易。社会和他人的压力太强大了。志摩一封封的信寄到小曼的手中，每接到志摩的信，小曼就会深深地被打动，可是家里的压力，仿佛一个逃不出的牢，她真难啊！好难啊！在那样一个社会，没有一个人同情她、支持她，站在她一边，更没有一个人理解她。
志摩对胡适说，爱情就是他的人生。胡适对他说的一段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尽管志摩依然执著他最最真挚的爱情。胡适的话是：“爱情是人生顶紧要的一件事，但不是唯一的事。亲情爱情，家事国事，学问功名，哪一样不需要热血和精力去灌注。虽然不要去自己面面俱到，但哪一方面疏忽了，都是人生憾事，牵绊。谁愿意做个皮偶？但是皮偶就是这么来的，这就是俗人俗世。”
胡适是劝志摩的，志摩为爱情，一次又一次失落。“安乐恬嬉的生活是害人的，再像这样胡闹下去，要不了两年，你的笔尖上再也没有光芒，你的心再也没有新鲜的跳动，那时你就完了。”
泰戈尔也让志摩去意大利看望他。志摩唯有先退一步，他暂时离开了中国。
离别是痛苦的，而恋爱却是热切的。
志摩说，“爱是人生最伟大的一件事实，如何少得了一个完全：一定得整个换整个，整个化入整个，像糖化入水里，才是理想的事业，有了那一天，这一生也就有交代了。"
志摩在离开她的日子里，写了大量著名的诗篇和散文，包括《爱眉小札》，包括《翡冷翠的一夜》，《沙扬娜拉六首》，《春的投生》。小曼也在写着日记，争取自己的自由。
“眉，我的诗魂的滋养全靠你。你得抱着我的诗魂像抱着孩子似的，有你的爱他有生命。”
-----徐志摩的信
小曼最终与王赓离婚。王赓承认小曼是不快乐的。她像是一只受困的可怜的小鸟，即使有美丽的翅膀，也仅仅是个空有的华丽衣裳。
小曼被称为是中国第一个敢自主要求离婚的女子，和志摩真是绝配。在没有女子离婚的年代，一个女子要尝试第一个离婚，那种压力是难以想象的。如果我们知道被世人误解的小曼在上世纪初为了争取婚姻自由经受了怎样的挫折和痛苦，怎样的挣扎和考验，没有人不说她是最勇敢、最真挚的，没有人不佩服她，没有人不说她是有价值的女性文化名人。
中国人，向来把现实和名誉放到第一位，这既是人们的现实考虑，也是习惯思维和伦理传统。从古起，中国人把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把情感看得最轻，再加男人追求功名的欲求，中国男人大致不懂情感。而志摩，他是最先受了西方浪漫主义思想熏陶的诗人，把情感看得比生命还重，结果招来许多人的非议、不解和嘲讽、讥笑，认为他为了一个女人毁掉自己的事业和前程是发傻，是傻瓜干的事情。
我想，没有小曼，没有爱情，也就不会有他的诗，今天我们的语言里，也少了那么些让人嚼来奇香的诗句。
因此，想要了解陆小曼，就必须了解志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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