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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的脑回路就是与众不同,不信?看她干的这4件事

邢夫人的脑回路就是与众不同,不信?看她干的这4件事

作者: 陈想读名著 | 来源:发表于2022-05-19 14:00 被阅读0次

    邢夫人的形象实在不好。

    《红楼梦》里的人物,基本上都是圆形的,也就是说不能够简单地以好或坏来定义,而只是主流认识中好坏两面的比例大小有别。但邢夫人这个人物,则几乎没见过有对她的某方面表示肯定的,基本上王熙凤所评的“愚犟”二字已经精准地概括了。

    当然,倒也不是说邢夫人就是个“坏人”,或者说“恶人”,而是个太自以为是、自败其事、自绝于人的形象。

    人的形象都是在与人相处中确立的,本文就挑选几个较为典型的人事试作例析,不妥之处,敬请朋友们指正。 

    01为贾赦谋娶鸳鸯

    邢夫人向来是唯贾赦马首是瞻的。这次贾赦看中了贾母身边的鸳鸯,想纳她为妾,吩咐邢夫人去办理,她自然别无二话,尽管觉得为难,却仍坚决执行。

    只不过她在正式去办之前,找儿媳妇王熙凤来商量了下。当时凤姐直接表示了反对,主要理由一是鸳鸯是老太太跟前最得力的丫头,绝不会同意;二是老爷年纪一大把了,老太太对他整日花天酒地很有意见,他本也应该有自知之明,惜福养身才好。

    这实在是推心置腹之言,像王熙凤这样的人估计也是一时把邢夫人纯粹看成了自己婆婆才会用这种“忠言逆耳”的方式劝谏的。

    但邢夫人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还生气了,认为是王熙凤不仅不肯帮忙,还恶言伤人。

    邢夫人愚犟之性发作,一意为自己挖坑,有什么好说的呢?

    要我说,凤姐对自己婆婆还是厚道的,眼看自己几句话没说到邢夫人心上,反而急眼了,就顺坡下驴表示了支持,还同时提出建议:

    “依我说,老太太今儿喜欢,要讨今儿就讨去。我先过去哄着老太太发笑,等太太过去了,我搭讪着走开,把屋子的人,我也带开,太太好和老太太说的。给了更好,不给也没妨碍,众人也不知道。”

    应该说这个建议是挺考虑周全的,直接向老太太讨,哪怕不给也有退路,不至于陷于尴尬。为表示诚心,凤姐还打算先为邢夫人暖好场子。

    可是邢夫人呢,对凤姐的态度是肯定的,但对她的建议却否定了。按她自己的设想,“先不和老太太要”,怕“老太太要说不给,这事便死了”,先“悄悄地和鸳鸯说”,她答应了再跟老太太说,“老太太虽不依,搁不住她愿意”,就成了。

    刻薄一点讲,这想法实在是“很傻很天真”的。

    关于这一点,我们以前曾经讨论过(《贾赦要娶鸳鸯做妾,王熙凤态度为何前后矛盾?原来如此》),这里权且引用几句:

    求娶鸳鸯,关键并非鸳鸯而是贾母,如果谋之于贾母,她不同意,也就罢了;她同意了,而鸳鸯却不同意,那就是抗拒贾母了,这是很难的,即使鸳鸯仍然不肯,这也无伤贾赦体面。

    而如果谋之于鸳鸯,她不同意,抢先诉到了贾母面前,贾母事先不知情,能同意?就算鸳鸯同意,邢夫人跟老太太讲鸳鸯的态度,老太太能同意?这不是分明在背后合伙算计她吗?这可以算计,有什么不可以算计?

    总之,邢夫人这做法,绝对是自找没趣。事实正是如此。

     02绣春囊事件

    贾母房里的丫鬟傻大姐在大观园山石背后捡到了一个“五彩绣香囊”,“华丽精致,固是可爱,但上面绣的并非花鸟等物,一面却是两个人赤条条的盘踞相抱”。她不认得是春意,又猜解不开,准备拿去给老太太看,结果半路上遇到了邢夫人,给截下来了。

    应该说邢夫人这一截是截得好,如果真被老太太给看到了,那可真不知如何收拾了。

    不过接下来,邢夫人的做法又值得商榷了。

    她与傻大姐一样(除了当事人,其他人也都一样),不知道这绣春囊是谁的。而这大观园又非普通所在,细究起来,是有涉“风化”的大事,所以不能随便处置,虽说并不适宜办什么“案子”,但确实也有必要让管理者知道,引起对此类现象的重视和警惕。

    邢夫人自己是不管府中事的,所以她需要把这个绣春囊交给她心目中的管理者去。

    她交给谁去了呢?王夫人。

    王夫人的确是荣国府的管理者,只是近些年来她一心念佛搞慈善,把管事权都下放给王熙凤了,而权力实际还是在她手中,随时可以收回来的。

    所以说倒也不能说邢夫人弄错了;但可以说,她的做法不太妥。

    我们可以设想,邢夫人把绣春囊交给王夫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可能是如上面提到的提醒王夫人注意“异动”情况;也可能是借机敲打王夫人:看你怎么管的,大观园里都发现这种有伤风化的东西了,搞不好是你的宝玉从外头弄进去的呢!

    或者,两种想法都有。

    我的想法是,在两种想法都有的情况下,邢夫人更加侧重敲打王夫人。特别是,邢夫人是从傻大姐那儿截下绣春囊两天后才去跟王夫人说这事的。可能是事多暂忘,更可能是在琢磨到底跟谁去说更有效果。

    我觉得,她肯定在王夫人与王熙凤之间进行过选择,最后选择了王夫人。

    这就像她当初选择怎样去谈贾赦娶鸳鸯之事一样,她曾有恰当的方案,但选择了不妥的那一个。

    也就是说,邢夫人本来应该像为贾赦谋亲事找王熙凤商议并听取她的建议(事实上没听)一样,把这个绣春囊交到凤姐手中,让她来处理这件事。

    因为凤姐相当于荣国府的首席执行官,管理好大观园本就是她的重要职责,对对此间出现的问题也负有查究责任。

    况且,凤姐本就是邢夫人的儿媳妇。

    她们之间,都是双重身份:邢夫人是荣国府尊长和婆婆,王熙凤是管理者和儿媳。

    所以邢夫人本应该把这事去跟王熙凤说,这既是凤姐的职责,也体现对凤姐的信任,其后王熙凤则把相关情况视情向王夫人报告。

    而邢夫人选择去跟王夫人说,那在王熙凤看来,就等于对她不信任,甚至等于在王夫人面前告她管理不善的状。特别是,当王夫人上门质问,她还蒙在鼓里。

    况且,王夫人上门责问凤姐时,不仅怪她管理不善,还怀疑绣春囊就是她带进园子里去的。饶是王熙凤心大,也承受不了这等冤枉啊!

    这等被动处境,这账怎么会不算到邢夫人头上?

    而王夫人一生气,王熙凤一受冤枉,那莫名其妙、自毁基业的抄检大观园也就顺理成章地来了。

    这固然有王夫人的不是(她自动过滤了宝玉的可能性,实际上宝玉也在一天天长大,春情也在一天天勃发,各种杂书都带进园里了,绣春囊不见得不可能),但更大的责任还是在邢夫人。 

    03胁迫贾琏

    贾琏是贾赦之子,尽管不是邢夫人亲生,那也是母子;尽管感情不深,至少也得守伦常。况且,贾琏、王熙凤夫妇本性上还是尊老爱幼的,你看他们对待奶妈赵嬷嬷,贾琏表现得不怎么亲,王熙凤可是敬重得很,礼数不缺,也肯帮忙。

    何况是对邢夫人?

    当然,这有个前提,就是赵嬷嬷也真是把贾琏当主子加孩子,该求时求、该疼时疼的。

    但邢夫人则一心认为贾琏、王熙凤是完全向着二房的,有“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不说“敌视”吧,亲近的感觉是不太有的。甚至可以说,在交流相处上非常生硬。

    比如有一次贾琏找鸳鸯帮忙拿了老太太的物事借当了1000两银子,结果邢夫了获悉了这个信息,马上找贾琏要200两。

    她也并不先提这茬,只说要贾琏“不管哪里先迁挪二百银子,做八月十五日节间使用”,贾琏说“没处迁挪”,因为他知道邢夫人其实并不缺钱;邢夫人就祭出了撒手锏:

    “你没有钱就有地方迁挪,我白和你商量,你就搪塞我,你就说没地方。前儿一千银子的当是那里的?连老太太的东西你都有神通弄出来,这会子二百两银子,你就这样。幸亏我没和别人说去。”

    倒像是气不过贾琏到处动脑筋搞钱,却不拿去孝敬她;你既然有本事通过老太太身边人搞到钱,那你就有义务给我去搞钱;至于我需不需要,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如果你不乐意,那我不保证不会到外面去说你们的猫腻。

    这可不是母亲向儿子要活动经费,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了。

    后来还是王熙凤拿她的金项圈去暂押二百两银子,贾琏亲自送去完事。

    我只想说,邢夫人你至于吗?可人家就是这么思考问题的。

    只是,这种处理办法,他们相互的关系能处得好才见鬼了。 

    04冷对迎春、岫烟

    迎春是贾赦的女儿,也不是邢夫人亲生的。

    迎春被奶妈偷去累金凤换了赌钱,后来聚赌之事被老太太作为典型进行了严肃处理,邢夫人批评迎春懦弱,说“如今她犯了法,你就该拿出小姐的身份来。他敢不从,你就回我去才是。如今直等外人共知,是什么意思”,语气虽差,还是有点母亲教育女儿的味道的,但说到后来味道又变了:

    因冷笑道:“总是你那好哥哥好嫂子,一对儿赫赫扬扬,琏二爷凤奶奶,两口子遮天盖日,百事周到,竟通共这一个妹子,全不在意。但凡是我身上掉下来的,又有一话说,──只好凭他们罢了。况且你又不是我养的,你虽然不是同他一娘所生,到底是同出一父,也该彼此瞻顾些,也免别人笑话。我想天下的事也难较定,你是大老爷跟前人养的,这里探丫头也是二老爷跟前人养的,出身一样。如今你娘死了,从前看来你两个的娘,只有你娘比如今赵姨娘强十倍的,你该比探丫头强才是。怎么反不及他一半!谁知竟不然,这可不是异事。倒是我一生无儿无女的,一生干净,也不能惹人笑话议论为高。”

    邢夫人这一番话实在是太冷了。

    她把对贾琏夫妇的怨气一起撒在了迎春身上;又强调迎春不是自己养的,讽刺迎春空有一个比赵姨娘强十倍的娘(已死),却不及探春一半,幸亏自己无儿无女,免了受她不争气的气。

    人家没有亲生儿女的母亲,即便对非亲生的儿女感情不深,总会千方百计搞好关系,淡化非亲生的痕迹,以作自己终身之计;邢夫人倒好,生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拼命强调他们之间“没关系”。

    迎春与她没有血缘关系,邢岫烟可是她如假包换的亲侄女。但岫烟寄居迎春住处期间,她对这位侄女也是淡得很,“不过是脸面之情,亦非真心疼爱”。

    对此,外人也感受得到,像宝钗,看看“岫烟为人雅重”,关注到她“闺阁中家常一应需用之物,或有亏乏,无人照管,她又不与人张口”,“暗中每相体贴接济”。

    比这更有意思的是,宝钗“也不敢与邢夫人知道,亦恐多心闲话之故耳”。

    邢夫人自己不肯照应,别人照应她却又多心,要说闲话(大概说别人多管闲事)。

    而事实比人们感受到的还冷。

    荣国府不亏待寄居的小姐,邢岫烟也能像其他姐妹一样分到2两月钱,这本身就不宽裕,但邢夫人却说“一个月用不了二两银子”,让岫烟“省一两给爹妈送出去”。

    那不够用怎么办?邢夫人倒也不是没考虑:

    “要使什么,横竖有二姐姐的东西,能着些儿搭着就使了”。

    听起来倒挺合理,但迎春是“二木头”,本身已经过得紧巴巴的,一不留神自己的首饰都会被奶妈偷去换钱,她怎么照应得了岫烟?如岫烟所言:

    “她那些妈妈丫头,哪一个是省事的,哪一个是嘴里不尖的?我虽在那屋里,却不敢很使她们,过三天五天,我倒得拿出钱来给她们打酒买点心吃才好。因一月二两银子还不够使,如今又去了一两。前儿我悄悄地把绵衣服叫人当了几吊钱盘缠。”

    二两银子被抽走了一两,然后剩下的一两还得分出部分“贿赂”妈妈丫头,怎么撑?岫烟都窘迫到要当衣服换生活费了,还正巧当到了她订了亲的薛家当铺,宝钗开玩笑说伙计会说“人还没过来,衣服先过来了”。

    而邢夫人压根不会想到这些。她应该是觉得一个姑娘能保证一天两餐就够了。

    当然,邢夫人这样待人处事,也是有她自己的逻辑,就是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不懂得“换位思考”,并且不会通盘考虑利弊得失。而这样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是,不管对自己有没有带来好处,她都已成功地使那些亲人在情感上远离她。当她需要别人照应的时候,无疑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的。

    以上就是我对邢夫人“脑回路”的认识,朋友以为妥否?欢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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