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索卢贞者,本中郎荀羡之吏也,以晋太元五年六月中病亡,经一宿而苏。云:见羡之子粹,惊喜曰:“君算未尽,然官须得三将,故不得便尔相放。君若知有干捷如君者,当以相代。”卢贞即举龚颖。粹曰:“颖堪事否?”卢贞曰:“颖不复下己。”粹初令卢贞疏其名,缘书非鬼用。粹乃索笔,自书之,卢贞遂得出。忽见一曾邻居者,死已七八年矣,为太山门主,谓卢贞曰:“索都督独得归耶?”因嘱卢贞曰:“卿归,为谢我妇。我未死时,埋万五千钱于宅中大床下。我乃本欲与女市钏,不意奄终,不得言于妻女也。”卢贞许之。及苏,遂使人报其妻,已卖宅移居武进矣。因往语之,仍告买宅主,令掘之,果得钱如其数焉。即遗其妻与女市钏。寻而龚颖亦亡,时辈共奇其事。
北府(东晋建康,即今南京以北的军府称北府。另,北府也指广陵,即今扬州)军的索卢贞,原本是中郎将荀羡的属吏,在东晋太元(晋孝武帝司马曜年号,376-396)五年六月间病死,过了一夜后又复活了,他说:在阴间见到了荀羡的儿子荀粹,荀粹惊喜地对他说:“你的阳寿未尽,但冥府必须要三个将领,所以现在还不能放你回去。你如果有能干象你这样的人选,就可以找来替代你。”
索卢贞当即就举荐了龚颖。荀粹说:“龚颖真的能干么?”卢贞说:“龚颖的才干不在我之下。”荀粹刚开始叫卢贞写下龚颖的名字,但因为写的不是鬼用的文字,荀粹就拿过笔,自己写了起来。索卢贞就得以走出来,忽然看见一个曾经的老邻居,已经死了七八年了,现在任泰山府看门的领班,他对卢贞说:“单单索都督能回去吗?”于是吩咐卢贞说:“你回去后,替我向我妻子道个歉。我没死的时候,曾在屋中大床下藏了一万五千钱。那是我本来想给女儿买手镯的钱,没想到我突然死了,钱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妻女。”
索卢贞答应了他。等卢贞复活后,就叫人去告诉邻居的妻子,她已经卖掉宅子,移居到武进了。卢贞就去告诉她此事,又给买宅子的人说了,叫人发掘,果然找到老邻居所说的钱数,就把钱给了老邻居的妻女去买手镯。不久龚颖也死了,当时的人都对这事感到十分惊奇。
《索卢贞》载于《太平广记》卷三百八十三,“再生”类。本文的鬼,已经有相当的人情味了,死后还记挂着给妻女的买钏钱,这也可以看出古代志怪小说进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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