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雪沙》
——《盗心》（番外）
关键词：蒋壹x阿曼，叔萝cp，蒋壹视角。
“你知道——什么叫一眼万年么？”
蒋家，一个万古军盟的家族，世代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历代人，都在血与刀光中生存。
我，蒋壹，荣幸之至，为蒋家人。
蒋家的祠堂里，有的人没有名字，只有蒋家辈分，有的人功垂千窟，铭刻史册或留载家谱。
我有幸参与 战役，瑶光乍现，流血漂橹。
当爆破声在耳边炸开，轰鸣声在脑海里回荡，我听不清周围的声音，我亲眼见证了，何为战争。
蒋家共参百人，只我一人生还。刺刀划过我的脸颊，险些瞎了右眼，断了手掌与腿，火焰吞噬，百人城墙是我最后的记忆，我带着最后的情报回归。
黎明的光，撒在尸横遍野的土地上，风沙卷起枯草打卷，接应的人从一片黄沙中发现了我。
回到京都，我在一座山中的疗养院休养，安宁和谐，每天听老兵侃大山或者下盘棋，我的右眼依然模糊，以至于不得不提前退役。
二爷突然造访，他依然年轻，眉眼中带着疲倦， 递给我一个信封。
“二爷，您还好吗？”
他抬抬下巴，示意我把信封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一个年轻人，眉眼稚嫩，背面写了一个地址。从照片的程度来看，有些年头了。
“去找这个年轻人，保护他，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蒋家世代不为人知的秘密，知道的只有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了。”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合适。”
从二爷嘴里，我得知了那个所谓的秘密，一个由老主母引发的，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秘密。
我很快启程，到了事务所之后被告知，我要保护的人，已经去了陕西， 辗转之间，我同一个“老乡”，抵达了僜山民寨。
这不是一件好事。
你知道——什么叫一眼万年吗？
我见到过很多阴暗与黑暗面，人性的弱点在我眼前曾一览无余，这来源于生死的考验，因为畏惧死亡，人 才会不择手段。
可我知道我眼前那个穿着僜族服装的小姑娘不一样，她看起来十八九岁，个子瘦瘦小小，但皮肤白皙，眼睛明亮，长发及腰，红色的民族服装坠着银色流苏。
干净，纯粹，不谙世事的单纯。
幸亏有她，我们顺利接到了少爷。
当小姑娘的姐姐提出，要我们带她走的时候，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我希望能把她带走，可这还要看少爷的意思。
僜族，是一个一夫多妻制的地方，能带她离开这儿，最好不过。
少爷同意了，于是我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小丫头。她很活泼，对于周遭陌生的一切觉得新奇，我同少爷商量，送她上学。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曾见她置身危险，但幸而有惊无险，我并不懂所谓的感情，只是想，保护她。
抱着这种自我欺骗的感情，再一次，我们赴吉林雪村。
风雪线下，那村庄常年有雪，或如鹅毛，或细碎难见，风雪漫天，常年不化。
我常常想，如果我坚持不让她乱喝水，不让她跟我们来，那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
她很轻，也很漂亮，还很年轻，她的头发一寸寸雪白，我看不到少爷整队出发。
“阿曼…没事的，蒋壹哥哥在这儿呢，别怕。”
“蒋壹哥哥，阿曼会死吗？”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别瞎说…”
“那…你哭什么？蒋壹哥哥不哭…不哭…”
“好…哥哥不哭…”
我一遍遍安慰自己，会没事的，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当少爷拿着药方回来的时候，我觉得一切还有希望，阿曼还有救。
可是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
当她在我怀里气若游丝的时候，我只想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正因为我是当过兵的人，我更能知道生命的可贵，我也知道生命太过于无常，她才多大？怎么会这样…？
阿曼抱着我的胳膊，微微勾唇：“蒋壹哥哥…阿曼…阿曼…好难受…其实…阿曼…咳…喜欢蒋壹哥哥…阿曼很弱…很弱…终于…为你们做了一件…一件事…”
“别说了…蒋壹哥哥在…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动了动脑袋，目光看着少爷，我低着头，强忍着哽咽。
“秋客哥哥…谢谢你…带…带阿曼…逃出来…让阿曼…看见了…这么多没看见的东西…你…不用自责…”
“蒋壹哥哥，阿曼…要吃糖！”
“好。”
“糖葫芦！”
“好…”
你说什么都好…只要你活下来…去他妈的使命，去他妈的信仰，去他妈的任务，老子通通都不要了！
“去游乐园！上次去…都没玩开心呢…”
“好，带你去。你想玩多久，想去多少次，我都陪你…”
“阿曼…阿曼不想再拖你们后腿…”
我抚着她的脸，摇头，眼泪一瞬间就落下来，声音哽咽：“……没有…没有…没有人觉得你拖后腿…”
“蒋壹哥哥…你…哭了吗…阿曼…看不见…好黑啊…阿曼…阿曼…好怕…”
“不要怕…”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抱着她，安慰她别怕。
我从来没有如此畏惧过死亡，即便子弹贴脸划过，即便炮火在身后炸开，即便有战友在身边倒下，我都没有此时此刻如此害怕过。
后来，我抱着她的骨灰盒坐在雪村阳光最明媚的地方，一动不动的望着家的方向，我还能回去，阿曼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红着眼眶，听到了脚步声时，才缓缓转过头看着自家少爷，声音哽了哽，抱紧了怀里一方木盒。
“少爷…你说…那喜欢缠着我的丫头…怎么就变成这么一点儿了…？”
我把她葬在了雪村，也把心留在了这里。
我想，这一方天地银装素裹，避世而干净，就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后来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谁会记得死之前的事呢？
最后的最后，我只有一个念头，阿曼…我终于…可以再次见到你了。
当我再次看见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她扑进我怀里，仰头笑的干净。
“蒋壹哥哥，你找到阿曼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是啊，再也不分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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