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那年,小芳八岁了。
每到晚上,小芳家里都会聚满来打麻将的男男女女,他们大都是叔叔婶婶辈份的街坊四邻,小芳雀跃着在人群里像鱼儿在水中穿行,原本白天安静的家里变得热闹非凡,对于小孩儿来说,家里来客人原本就是一件开心得不能再开心的事儿。
小芳听着大人们开着不咸不淡偶尔又夹杂着她听不懂但大人们哄堂大笑的玩笑,一边像模像样地时不时地跟着凑在大人边上学习打麻将。人群中经常有位大她七八岁的小哥哥,她认识那位小哥哥,他家就住在离自己家隔着两条街的那条路上。
有一天晚上,大人们照旧打麻将忙得热火朝天,孩子们蹲在地上交头接耳。小哥哥有意无意提到他家里有很多小人书,他得意洋洋地提到那些小人书里有一休,有小李飞刀,还有幸子,还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芳听得心里只痒痒,自己家里的小人书少得可怜,父母不允许她看与上学无关的书,总是训导她“好好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总是不肯买给她。家里仅有的少得可怜的小人书都已经被她翻得稀巴烂了,于是,她开始央求小哥哥:“哥哥,我好想看你家的小人书,你去给我拿几本好吗?!”
小哥哥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太情愿,但经不住小芳再三的软磨硬泡,松口答应带她一同前去。
小芳蹦蹦跳跳地跟着小哥哥一前一后出了家门。那天晚上,寂静的苍穹下,挂着一轮硕大又闪闪发光的月亮,漫天的星星在天空中眨巴着眼睛,墙角下窸窸窣窣地到处传来蟋蟀的叫声。村子里没有电,小芳手里握着一把光线微弱的手电筒,四周一片黑暗,小芳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她只想早点去小哥哥家拿到那些让她垂涎已久的小人书,她脑袋里早就盘算好了,等拿到手回家后,先看小李飞刀,再看幸子,最后看一休,一口气看完一遍后再多看几遍然后还给小哥哥。
小芳家离小哥哥家的距离不太远,不一会儿,就远远地看到小哥哥家里的灯光了。小哥哥进屋去翻出来那几本小人书,找到后,小芳把手里的手电筒一把塞到小哥哥手里,然后迫不及待地把小人书都从小哥哥手里抢过来,仿佛担心小哥哥万一变卦不借给她了。
被满足的感觉,真是美好。
回家的路上,小芳抢着走在了前面,她急急地想早一刻到家,然后在灯光下细细地读她的这些对她而言的稀世珍宝。
小芳太着急往家赶,急得她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小哥哥嘴巴里嘟囔的是什么意思,她丝毫没有理会小哥哥。走着走着,猛的她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然后,他把脑袋凑过来狠狠地“吧”得一声亲了她的脸,几乎同时他把手伸向了她的屁股,又使了很大的劲捏了捏。
是小哥哥!
发生了这一切,小芳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无比惊悚,她甚至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一时间魂飞魄散,不仅是害怕,又感觉到恶心。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拼命挣脱开,一把扔掉了那些小人书,撒腿没命地往家跑,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跑,跑的同时她感觉到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四周黑暗极了,仿佛有无数看不清的恶魔笼罩在她身边,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奔跑的她只听到耳旁呼呼的风声和自己剧烈跳动“咚咚咚”的心跳声。
总算听到了自己家那条大黄狗的叫声,也看到了自己家里隔着窗户透出来的光线,小芳冲进家门,大人们依旧埋头在嬉笑怒骂中打着麻将,谁也没注意到心怀恐惧的她。小芳一头钻到里间的小床上,用厚厚的被子蒙住头大气也没敢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那一夜,小芳尿床了。因为她宁愿睡在冰冷潮湿的床上也不敢上厕所。
早晨起来,妈妈因此气急败坏地臭骂了她一通。
小芳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低着头任凭妈妈批评。
从那天开始,小芳再也没有正眼看过那个小哥哥一次,远远地看到都会早早地躲避开,再也没有跟那个小哥哥说过一句话,甚至直到很多年以后年纪轻轻的他得肺癌去世小芳都丝毫没觉得有任何怜悯。
因为,在小芳心里,那个小哥哥太邪恶了,她甚至想不怀好意地诅咒他早点去死。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小芳去参加邻居家儿子的婚礼。
小孩子小的时候都喜欢凑热闹,比如,婚礼上有吹拉弹唱,又能看到美丽的新娘子,而且还能抢到一些好吃的糖果,连接亲用的鞭炮爆炸完都可以趴在地上把那些漏网之鱼没炸的花炮捡起来当成宝贝来对着其他同龄的小孩子们炫耀。
只是,闹洞房的人实在太多了,又闹得太凶了。
当地有俗语大意是“洞房闹的越凶,婚姻越美满”,疯狂的人群挤在一起,瘦小的小芳双脚触摸不到地面,被挤得东倒西歪,有人不停地往人群中抛撒糖果,于是人群尖叫着争抢,这个时候,有些人站不稳,踉踉跄跄地一个接一个摔倒在地上,小芳也没有幸免,小芳被几个不认识的人狞笑着压在了下面。
小芳正挣扎着努力要爬起来,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双手肆无忌惮地伸过来,伸向了她的下身,隔着裤子摸了她。
上次一模一样的感觉瞬间涌遍了全身每个毛孔,小芳脸红着,咬着嘴唇,不知道如何是好。小芳努力想从失控的人群中找出来嫌疑人,她一张脸一张脸地去辨认,最终,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咸猪手。
小芳失魂落魄又仓皇失措地从婚礼上逃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活着,又怕,又慌张。
她只想赶快长大,从那个村庄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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