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生

作者: 开拓者111 | 来源:发表于2018-08-23 11:03 被阅读35次

                 新   生

     昨日早起,便想起在水一方的红莲,不由怦然心动,便去欣赏,眼前的景象道不得,惨不忍睹。

          菏塘里,遍地是二三尺厚的胶泥,有些稍干,踩上去软软的,有些微湿,一踩就下陷,若不及时换脚远离,一定会被吸附拔脱不得。太软的泥,更不用说。

            值班的小木屋没了,一望无际萋萋的芦苇丛没有了,远接天边茂盛的红莲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木板桥变成几段,成为真正的断桥。靠近岸边的一段严重扭曲,成为倒翻的曲面。       

            这一切都源于一个月前的河殇。

            那几天,渭河中上游地区连降暴雨,山洪暴发,水库水位上升压力增大,拉闸放水减压。各处溪流支流爆满,渭河水骤然暴涨。平日里清澈温顺的河水,性情突变,瞬间变得暴戾、残忍。泥沙、滚石、浊浪滚滚,声震如雷,所到之处扫个尽光:树木被连根拔起,冲走;香蒲被连根拔起,冲走;芦苇被连根拔起,冲走;红莲的猪肠似的嫩根更是她的最爱,淘洗掉身边的软泥,轻轻一碰就碎成数段,脆脆的干甜;观菏亭被掏空一角,远看,有亭翼然。

            搏斗最为激烈的有两处。

            一处是数公里的木板桥。一方是钢铁的脊梁深深的根墩;一方是浊流怒涛凶猛的悍妇。双方开始势钧力敌,渐渐的河水占了上风,用牙撕咬,用手撕扯,用脚踢踏。再硬的脊梁,也受不了几天的撒打,钢梁被生生的折断,似乎听到了桥的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嚎叫,板桥的肌肉被一块一块撕掉,撕掉。最惨烈的是靠近岸的一段,河水踏断了桥的几个根基,掏空桥下的土石,桥被高高吊起,桥面被严重得扭曲成30度的曲面,几处筋骨断裂,十几米的肌肉荡然无存,双方撕扯了几天几夜,望着心中生生的痛。但桥仍在坚守,只是扭曲了,扭曲了部分的肌肉,扭曲了部分的脊梁。河水无法,只好退却,板桥坚守成功,大部分完好。 风干了几米长的草根,软软的缠绕在桥墩上,保护着不朽的灵魂。

            另一处小高地也战斗惨烈,一棵死去的树,一棵有碗口粗的树,树冠与大半个身子被折断,杳无音讯,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身子,断茬处露出参差不齐的白骨,超过一米的长发(树根)。整根骨头生生的白,树皮被剥得一干二净,但仍然在战斗,后队变前队,产生新首领,怒发冲冠,抓住了一个河中高地坚守。临死的一瞬间,捋一捋,顺一顺根根发丝,抬眼望着故土的方向一一上游的方向,死要死的壮烈,死要死得而体面,死在死的优美。成为一尊高昂的头颅望着故土优美的雕塑。


          一切烟消云散,一切化为乌有,一切变成一马泥川,河水扫荡了一切,厚厚的黄胶泥覆盖了一切,一切原有的美景悄然离去。

            仔细搜寻,靠岸的湿地上,葱绿着一小撮一小撮水莎草,稚嫩的小手拨弄着清晨的琴弦,盈尺高,油油的,向上生长。几处较高的地方,仍然坚守着几杆青青的芦苇,虽然有部分的根裸露着。仍有坚守的几根香蒲,也在生长,向上,向上。堤岸边被扑倒的芦苇、香蒲也抬起身子昂起头,向上生长着。积水的洼处,离水两尺远,长了一圈鲜嫩的小草,只有寸把高。


            生机又回到这片土地,这片曾经盎然的土地。不远处有一根大如钱币的莲叶也在吐翠,一个新芽,探出头来,向前爬伸。而抢先的是野苇子,它的根已向河床爬了数米远,不到一米扎根向前,不到一米扎根向前,不到一米扎根再向前,不断的延伸,不断的攀爬 ,正在一寸一寸夺回这块被胶泥占领的土地。

          河岸的沙滩上,多了玩沙子、玩泥巴的大人小孩,他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河床上,就连天上的白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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