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当司马相如作为临邛富贾卓王孙家的座上宾时,他脑子里想的是不远处闺房里的卓文君——卓王孙之女,一位聪明美貌擅诗文通音律的佳人。上流人物聚会少不了歌赋唱弹一番,司马相如乘兴在大堂里高奏一曲《凤求凰》,琴声引得满堂宾客的喝彩,也挑动了卓文君的思慕之心。
当时卓文君新寡待家,孤寂落寞,窥得司马相如丰姿秀仪,一表人才,又与临邛县令交好,担心自己配不上他,但这首热烈追爱的《凤求凰》打消了她的顾虑,尤其是听到“交情通意心谐和,中夜相从知者谁?”时更是怦然心动,这司马相如也够大胆的,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暗示卓文君半夜与他私奔,但这是“交情通意”者之间的“暗语”,外人怎能懂?
琴挑卓文君当天晚上司马相如买通了卓府中的奴婢,卓文君收拾了盘缠行装潜入司马相如住处,两人都是久闻对方大名,相见恨晚,相谈更欢,竟然携手私奔去了。
初到司马相如老家,只见家徒四壁,可卓文君并不后悔,她看中的是他的德才,相信他的满腹才学暂时没有找到用武之地。过了一段贫苦无聊的日子卓文君说服夫君回到临邛,毕竟亲友都在那边总能有个帮衬。但当初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震惊卓府上下,卓王孙对于女儿钻穴跳墙、不合礼法的行径深感耻辱,任凭别人劝说都不肯原谅,更不资助他们一文钱。
为了生活两人干脆在闹市做起了卖酒的生意:文君抛头露面为客人端菜斛酒,相如兜着围裙亲自下厨打杂,这脸皮也实在厚得可以!卓王孙的脸挂不住了,只好听从了“这司马相如一等一的人物,他日得机必能乘龙。”的劝告,送了女儿“女婿”良田房屋,银钱奴婢,相如从此得以广交贤达,施展才华,很快他的《子虚赋》被人推荐汉武帝,汉武帝看了大为赞赏,接着《上林赋》《梓山赋》等作品令其文学才能和治国理念被肯定,官拜郎官。
当司马相如荣耀驶过他曾立誓“非高车驷马不过此桥”的驷马桥时,岳父卓家也大大地风光了一把,当初抬不起头的不堪烟消云散。所以同样的男女逾越在普通人这儿是下流丑事,在名人就成了风流韵事。卓文君也被看作是个千古奇女子,因为她的私奔对象是后来声名显赫的司马相如,并且在丈夫功成名就后仍然将丈夫的心牢牢的系在自己身上。
驷马桥历史不断地应证着很多俗语,比如“始乱终弃”,因乱不可能成为常态,社会的良好运行必定要建立规则和秩序。对于曾经为情偏离正轨的男女而言“拨乱返正”多意味着离弃,当彼此间巨大的吸引力在时间和阻力中慢慢消耗,导向正轨的力就逐渐增强,所谓正轨其实也是个人或群体的更高利益,西厢记里的元稹放弃莺莺是因为他要踏上科考的正途,李益抛弃霍小玉是他要遵父命迎娶官宦之女,而更上一层楼的司马相如此时也有了再娶之心,且看卓文君是如何应对的:
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头水。
躞蹀御沟上,河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大意是说:美好的爱情犹如雪一样纯洁,月一样明亮,既然你爱上了别人,那么我就来向你永别,今日一起斗酒欢愉,明天就像流水一样各奔东西。明媒正娶的姑娘们,你们出嫁时何必哭哭啼啼,像我这样毅然离家追随所爱,但愿你们能够得到心爱之人的真心,头发白也不分离。过去相爱的日子多么幸福啊,男人如果不重情义,要钱做什么!
司马相如看过后回想往日的患难与共,妻子对自己的一片真情,大为不忍,打消了歪念头。
史上貌美多才的女子有不少,唯有慧眼独具的卓文君凭借敢做敢当,敢爱敢恨的真性情获得了有情有义有才有识的好男儿,拥有了与子偕老的婚姻,给世人留下了一段关于爱情的神话!
携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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