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武德

春秋时期各国疆界图

西周末期，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不断做大的诸侯国们本就对周王不再言听计从，这种欺诈事件一出更加不满。等到西北游牧民族犬戎发兵进攻首都镐京，周幽王燃起烽火求援，已经没有诸侯前去勤王了。镐京就这样失陷，周幽王也被犬戎人杀了，西周宣告灭亡。公元前770年，周幽王的儿子周平王即位，鉴于镐京残破，还有犬戎的威胁，在郑国、秦国、晋国的护送下迁都洛邑，史称东周，春秋时期也就此开始。顺便说一句，秦襄公因为这次派兵护驾有功，被封为诸侯，秦国正式成为周朝的诸侯国。

春秋时期，周朝逐渐礼崩乐坏。那么什么是“礼”呢？周礼不仅是礼仪，更是一种表明上下尊卑的规范。周朝初年，周王分封诸侯，这些诸侯都是周王的亲戚和近臣，他们来到自己的封地进行军事殖民，面对为数众多的原始居民，这些诸侯们很需要一种区分上下尊卑的秩序规范，来凸显贵族和平民的不同。就拿军事而言，平民是没有资格参军的。军队的仪容整齐，而且都是贵族出身。战争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是彰显礼仪，恢复秩序。平民见了这些周礼以后心生敬畏，贵族的统治也就能长长久久下去。基于上述的原因，直到春秋前期，周朝内部的战争因为周礼的限制规模很小，都是几百人打群架。那么战争的规模是怎么升级上去的呢？这就和今天要讲的故事有关系。

楚国是诞生于河南南部和湖北的土生政权，并不是周王分封的诸侯国，当然不懂周礼，也不怎么在乎周王的权威。宋国的国君是宋襄公，之前齐国内乱、齐桓公饿死，他还组织义兵帮助齐国太子回国平乱和继位，一时名震诸侯。后来宋襄公想效仿齐桓公做诸侯盟主，楚国跳出来反对。见到身边有这么一个不把周礼当回事的国家，宋襄公本来就感到非常不快，现在又跳出来反对自己称霸，宋襄公当然要教训一下楚国，两国就此爆发了泓水之战。

公元前638年冬季，宋楚两军于泓水遭遇。宋军在泓水北岸，楚军在泓水南岸。战斗开始，楚军渡水向北岸靠近，宋襄公的哥哥子目夷赶紧建议宋襄公趁楚军渡水袭击他们，宋襄公觉得不符合周礼拒绝了。等到楚军登上北岸，开始列阵。子目夷又建议宋襄公趁楚军还没列好阵攻击他们。又遭到宋襄公的拒绝。在宋襄公看来，自己的队伍堂堂正正地和楚军摔跤，没什么好怕的。他哪里知道楚军可不懂周礼那套，抡起刀就砍人，宋军大败。宋襄公大呼“年轻人不讲武德”撒腿就跑，还是不幸中了一箭，第二年夏天就伤重而死。

这种打破周礼的战斗方式是会传染的，因为如果某个诸侯不采用这种方式，就会步宋襄公的后尘。周礼也就逐渐被唾弃，战斗规模不断扩大，逐渐发展为灭国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