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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他撞着鬼了!
从余春凤家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天光放晴,淡淡的太阳斜斜的挂在天上,他们想横插下猴场,然后从猴场坐到大湾的列车,这样可以少走一段路程。
山路弯弯曲曲,高低不平,路并不好走!最近,刘广庭为了刘耀明的婚事,又来来回回跑了几回,班空了几个。最终还是白费劲,尤其是今天,早把他气得半死!
刘广庭走在前,“你们给我快点走!别管他,那狗日的,把他丢在这里喂狗算了!带回去也是一个害人的东西!”说了急速的往前奔,身子又笨重,每一脚都像踩在弹簧上一般,弄得身子偏偏倒到,像喝酒醉一样!
“他妈的,说他是猪就是猪,赶到北京去回来还是猪!叫他说‘要不要?’他都不说,你不能说,你给我哼一声嘛!又不是哑巴?那哑巴还会打手势!在那坐着,就像个木头一样!人家推门来打他了,他也不动!嗨!他妈的,气死人!”
刘耀明的心一阵阵的痛,父亲的话一句句都像一把尖刀,一刀刀的在他心头划过!左右,跑
“妈的!也不知道是前世,或者是哪一世做错了什么事!而今生养了这样一个死狗!日的!让我来受这样的罪!让我横想也想不通,竖想也想不通!”刘广庭恨不得将刘耀明骂得一个狗血淋头,粉身碎骨!
李友全一路听刘广庭骂得难听,有时还想笑!
刘耀明的眼眶里绽满泪水,泪水迷糊了眼睛,睫毛上一团团白白花花的泪。
刘广庭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人老气衰,一天能走怎么远的路,单凭他那胖胖的身子,平日里,在平路上散步,都会觉得累!而何况这弯弯曲曲的山路?那是爬一坡下一坎的,有时还要扶着巨石,攀上坡!一下坡,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扑,脚腿也跟着跑,一阵突突的,像开小包车一样,早把脚腿都震得一阵阵的酸疼!人老了,不比往昔,上级领导见他身子不好使,调到地面上来看花园。看花园,那是坐着打打扑克,喝喝茶水,一天的光阴也就过去了!有时候他想,这日子,他妈的过得!可是为了刘耀明的婚事,这一久早把他弄得心神不定,而且还一茬一茬的事情,弄了他几乎天天的气,日日的怨!
四人走着,心头一直都惦记着:快些走,要慢了,赶不上火车,那么不但想超近路,反而多绕出一个大圈子来了!不远处又是一个大山坡!小路也不熟悉,也不见人家,只得顺着路往上攀,爬坡,刘广庭也弄得气喘吁吁,手脚并用,就像一个狗样!爬了坡,一会儿就下坡,肚子都震得痛了,心都咚咚咚的发响!刘广庭又恨了“嗨!他妈的,肚子都要爆炸!这叫清闲日子不会过,要找一些烦琐事来做!在那里,人家问他‘要不要!’半天了才说‘问她嘛!’问她有求的用?她在那里巴不得你说‘不要了!’要不然,前几天余杰贤说:不去,绑也要将她绑了去!这就怪刘耀明这瘟猪儿,气死人!就因为见他这样,人家才泄了气,推辞说等种完包谷洋芋才送来!”
李友全说:“也是,我也没有想到余杰贤会来这么一着!耀明呀!要是那时候你说,‘要!不要我来这么远干什么?’也许他就会把余春凤送下来!”
刘广庭说:“就是!嗨,半天都不放一个屁!我当时都有些为他着急!”
李友全说:“要是他说不要!那就坏事了!”
“是呀!说了不要,人家就会问:你家不要我家的姑娘了!还跑来这么远干什么?这一问,叫你哑口无言,还让你不好迈出这门槛呢!抽烟呢?还有人家那个小屁娃娃,没有得到烟,他就出去了!等他就出门后,就在那里喊:我要烟!我要烟!我还认为他出去跳崖死了!”
前面的山下有一片碧绿的竹林,一房屋角露出竹林,李友全说:“对了对了!前面有人家,我们去问问路去!”突然扑出两条狗来咬叫,李友全说:“你们快走!我在后打狗!”
刘广庭说:“你们快走,别理睬那个瘟猪儿!让他在后面,让狗把他扯吃了!”
屋里有人听见狗叫!出门来,李友全正好向他问路,主人手指:“去猴场火车站就顺这条小路去,翻过那边那山梁就是了!”
听说离猴场不远了,谢过了主人,一路快步,刘耀才人小跟着小跑!李友全穿着长棉衣,飘飘然的视乎一江湖游客!
天已黄昏!西边的太阳射出一道道油黄的光芒,撒在山梁上,放眼远望,一横山脊,光秃秃的满地的荒凉。
又走一时,越过山梁,缓缓而下,看见了山下的猴场坝子、铁路。人家也渐渐地多了,不过穿过人家房前面,都是些弯弯扭扭的小路,本来想到对面,却要绕几个圈。几人一下子看见一条碧绿的列车早就停在站台边!
刘广庭着急的说:“快点快点!火车动了!”说了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一个劲的横插,从人家菜地里,绿肥地里就跑!
李友全说:“怕买不到车票了!”
刘广庭说:“上车去补票!”
慌乱时,几人一步一个坎儿的往下窜,李友全的棉衣一连跑落了ji两次!几人刚刚跑过地,正奔向铁路,刘广庭才跳跃过铁道边的沟渠!一头扎向铁轨!那火车长啸一声,便开始徐徐向前启动。
刘广庭涨红一脸,回头说:“他妈的!赶不上了!赶不上了!”
几人垂头丧气的沿着铁路跟着人群走,不一会儿铁路上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四人!
刘广庭想着原来想着坐一段路的车几,能早些回到家,这回不但车坐不上,反而要多走路了,一路上隧道就是好几个,黑漆漆的一片,连一支手电也没有带!在那里面,东一脚,西一脚的乱撞,撞得晕头转向的,想着心头又火冒:“嗨!他妈的,这种瘟猪儿,害死人了!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呢?有什么活法?那还不如给我去死了!免得害人!或者呀!从这桥上一下跳下去!跳到这河里死了算了!”
刘耀明看看那桥下,那灰暗的乱世间,一股灰暗的河水潺潺的流着!一个石头像一只只鼓鼓的大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余春凤的面孔一副的闪现在眼前,刘耀的泪水又用了出来!
他向前迈了一步,刘广庭说:“咦!你要跳了?要跳了?跳呀!跳呀!跳了我不会伸手拉你一的!你要是跳了,我伸手拉你一把,那就不是人养的,是畜生!”
刘耀明突然:“啊!”的叫了一声!一阵的朝前狂跑!
晚上,回到家,刘耀明坐在火边,看着火,脑海里闪现出一副余春的面孔,父亲的面孔,母亲的面孔,一副副面孔都像野兽一样朝他袭击而来。他“嘿嘿!”的一笑:“好多鬼脸!”说了又“嘿嘿!”一笑,“这花好漂亮!”说了伸出双手一抱火,“好大一朵花!”
李友全说:“怕烫着你!”一下扒开他的手。
刘广庭说:“花?他说花,让老子夹一个红火给他!”刘广庭用火钳从火心里夹出一个来丢在刘耀明的身边,“那个花才红!”
刘耀明说:“哟!花,花!嘿嘿!嘿嘿!”说了一把抓在手,双手轮换着在手心里玩!“咦咦咦!哟哟哟!哟哟哟!”一边玩弄一边笑。
刘耀明的弟弟们“哈哈哈”的一阵笑。李友全急忙给他扒开:“怕烫着你!”
刘耀明“嘿嘿嘿嘿!哟哟嗨!”的说着,突然一下站起来,就地就跳,边跳边吆喝:“哇!咦!”一跳就如练习轻功一般,李友全和刘耀才急忙抓住他的胳膊!
柯润芝说:“他怕是撞着鬼了!”
刘广庭说:“撞着鬼?鬼在哪儿?要你才信!”
刘耀明乘他们挽着手腕,双脚又蹬又纵,刘广庭说:“放开他,老子找一根竹条子来抽他的脚。看他跳!”
刘广庭扑来推开李友全,刘广庭用条子指着刘耀明:“你再跳!”
刘耀明说:“你是哪个,你头上怎么戴一个牛屎!”说了“哈哈哈”一笑,一下撞倒刘广庭,冲出门,从门口的地里跑下,一下跳往门口不远的那水沟里,一路吆喝着:“咦咦咦!娃娃哇!哈哈哈!”沿着沟,踏着水,啪啪啪!的一阵子狂跑!
刘家全部人马出动,打着手电筒一路朝刘耀明的身后追了去!黑漆漆的山村一下子手电连成一串,闪现在那村前的河沟里,汇成一条黄色的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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